一日之后,齐珉赶到了江陵城,让白峰打开城门放他们进城,白峰没有接到命令,拒不开城门。更况且,齐珉为人如何,他可是一清二楚,昔年就有反叛之心,此时说他忠君爱国,未免有些可笑了。
齐珉震怒,冲城门吼道:“我乃临江王齐珉,如今江陵被围,作为齐国子民,哪个不是拼死奋战!如今我率军前来勤王,你们却将我齐国将士堵在城外,不知道是何居心!难道是想看着我等被梁军全歼不成?”
白峰本不想理会,但见他开口,也欠好装聋作哑,站在城楼上对他道:“王爷息怒,不是末将不开城门,实在是没有圣上的旨意。王爷放心,末将已经派人去请示陛下和太后娘娘了,王爷暂且期待片刻。”
齐珉道:“白将军这是什么话?梁军紧跟在后面,你让我们如何等得?莫非是将军要将我等送给梁人开刃不成?”
此话一落,马上士兵们开始喧哗咒骂,强迫白峰立即打开城门。
白峰对他们充耳不闻,沉声对齐珉道:“王爷这话就严重了,同为齐国子民,末将万死也不敢有此想法,只是还请王爷体谅,陛下的命令马上就到。”
齐珉指了指后方的灰尘,此时已经看不清到底有几多人马,“白将军,梁军马上就要赶来,你让我们怎么等?有句话叫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此时正是紧急情况,将军先让我们进城,陛下的命令我们进城再等也不迟。”
白峰相当顽强,道:“末将没有这个权利,还请王爷稍待。”
齐珉简直都要气笑了,没想到白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竟然如此死板,看来此番想要进城,恐怕要费些功夫。
孟迁的队伍在后面慢悠悠地追着,已经能看见齐珉的后队人马了,没想到这么久了他还没进城,孟迁“啧”了一声,让人继续放慢速度,如果他再进不去,孟迁不介意把假戏做成真的。
远处马蹄声越来越响,齐珉望着城楼上的白峰,“白将军这是要漠不关心了?”
白峰站在高处,已经隐隐约约能看到远处的梁军了,只是他还在犹豫,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开这个城门,究竟临江王有过谋反失败的经历,这次带兵而来,谁也不能保证他的真实目的。
“母后,我们该怎么办?”齐珏尚拿禁绝主意。
柳若兰早在一开始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这时候齐珉过来,不外是给她的计划又添了一份可信的筹码,她招来了前来报信的士兵,“你去告诉白将军,就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齐珉进城。”
士兵领命马上离去,而在城外,齐珉早就已经不耐烦,“白将军,你这是要将我们全都置于死地,这样对你有什么利益?有本王一起守卫江陵,至少可以多守上一两个月,到时候梁军没有粮草,早晚撤兵,但此时只有你一人,你觉得可以守得了那么久吗?”
白峰没有理会,纷歧会儿就接到了消息,让他不行打开城门,这下他就更不需要理会下面的人了。
眼看着白峰要走,齐珉简直是怒不行遏,“白将军,你这是要不管掉臂了吗?我们一路拼杀来到这儿,就是为了让你们把我们置于死地吗?”
白峰停下了脚步,淡淡道:“既然是战争,那就免不了死亡,横竖王爷原来就是为了齐国宁愿捐躯,末将怎么好来阻拦?”
齐珉大大地翻了个白眼,简直想一箭射在白峰的脑袋上,计划了这么久,竟然被一个小人物给拦住了,他不得不感应生气。
眼看着孟迁的人真的要咬住后翼队伍,齐珉就有些纠结,若是直接攻进去,那就即是袒露,若是接着演戏,孟迁恐怕会假戏真做,直接灭了自己的人,他从没像现在这样两惆怅,觉恰当初自己这主意是真的蠢透了。
孟迁笑呵呵地赶到了齐珉队伍的后面,挥了挥手,“打!”
齐珉的后翼队伍很快就和孟迁的前锋队伍战成了一团,齐珉气急松弛,朝城楼上骂道:“白峰,你我同为齐人,却漠不关心,你到底是何居心!”
白峰岿然不动,既然命令是不让齐珉进城,他就坚决不会让他靠近城门一步。
齐珉眼见无法顺利进城,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下令道:“开城门进城!”他可不想就这么被孟迁给灭了。
齐珉的队伍瞬间向城门涌来,白峰下令弓箭手放箭,一个也不能放过。经过了之前双方的争论,如今梁军又真的打了过来,守城士兵几多都有些不确定,放箭的手就慢了些。
白峰见了一个眼神杀已往,士兵们也就不敢造次,只好将箭射向了城下的齐珉队伍。
“陈诉将军,齐人打起来了!”
孟迁哈哈一笑,道:“都住手!咱们今天就看看这场好戏。”
与此同时,萧宁获得了消息,也开始在北门进行了攻击,白峰马上带人去了北门,等到地方的时候,萧宁已经在北门前列阵。
白峰朗声道:“萧将军,怎么能言而无信?不是说要劝我齐国投降吗,怎么调起兵来了?”
萧宁耸了耸肩,道:“我也不想这样,我都劝了泰半个月了,你们也没个准信儿,我家陛下着急,所以我也就只好做一次无信小人了。”
白峰看了看这富贵都市,又看了看外面密密麻麻的梁兵,问道:“不知萧将军此前的话可还作数?”
萧宁看了看他,“哪一句?”
“破城之日,不杀黎民,不戮平民,不烧抢劫掠,掩护江陵不受破坏。”
萧宁眼睛一亮,喜道:“自然作数,只要将军能献城投降,我可以保证江陵不受丝毫破坏!”
“如果做不到呢?”
萧宁举起了右手,“我以苍神起誓!如果我做不到适才所说,就让我及我的家人生生世世不入轮回,永受噬骨地狱折磨!”
白峰点了颔首,道:“希望你能记得你说过的话。”
然后转身下令道:“打开城门!”
底下的士兵不理解,连他身边的副将也不理解,临江王前来救驾白峰不开城门,为什么却要向梁人打开城门?
一个追随白峰颇久的偏将杜江问道:“将军,你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吗?这是叛国!”
白峰看了他一眼,道:“打开城门,放萧将军进城!”
杜江不懂,“我们辛辛苦苦守了这么久,凭什么要放弃!我宁可战死沙场,也绝不会向梁人投降!”
白峰冷笑了一声,道:“战死沙场,你照旧先想想如今的局势吧,天下早晚会是梁人的,与其反抗害死更多的无辜黎民,还不如早早投降,这样还能守住江陵不被破坏。”
杜江摇了摇头,“你说得差池,纵然投降了,梁人就会放过我们吗?不会,他们只会加倍地奴役我们的黎民,基础就不会善待他们,与其如此,还不如死了!”
白峰刀光一闪,杜江已经倒在了地上,其他人马上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白峰扫视了他们一眼,“另有其它人差异意吗?”
没有人再敢作声,城门就这样在闭了泰半个月后,再一次打开,迎来了梁军的进城。
萧宁一开始另有些不确定,如今城门大开,他心里照旧有种不真实感,他实在没有想到,齐国会投降得这么突然,一点征兆都没有。让先锋队伍率先进了城,萧宁看着没有什么陷阱,这才打马进城。
城中没有什么人,黎民多数躲在了家里,梁军队伍很快就接管了这里,萧宁心中疑惑,不禁就问了出来,“白将军之前一直坚守不出,为什么今天突然就想通了呢?”
白峰没有回覆,而是道:“我们照旧尽早去皇宫吧。”
萧宁颔首,他们简直应该尽快赶到皇宫,免得小天子再次逃跑,之前明安的教训,他已经记着了。
有白峰在旁边,他们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阻拦,顺利地到达了皇宫大殿,萧宁一眼就瞧见了上面坐着的人。
一身绛紫色的凤纹宽袖外袍,鲜少装饰,却端庄大气,头发高高挽起,上坠一支彩凤衔珠金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饰物,却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其身份之尊贵。有些人的高尚是在骨子里的,并不是靠衣着首饰的装扮,相反的,气质有时候能让饰品越发璀璨醒目。
想必这就是齐国太后柳若兰了,听闻为了支持前线,她领导宫人们捐出衣物首饰,放归大批宫女太监,将省下的银钱全都捐了出去。如今虽装饰简朴,却丝毫掩不住风华,任凭萧宁欠好美色,也不得不认可,柳若兰确实是个美人。
在她腿上,躺着一个少年,从身形来看,或许有十五六岁,这或许就是齐国的小天子齐珏了。
柳若兰没有抬头,只轻轻抚摸着腿上的少年,问了句,“白将军怎么亲自来了?”
白峰跪隧道:“如今江陵黎民已经趋于断粮,恐怕再也支撑不住,臣不想看到饿殍满地,还请太后和陛下能递上降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