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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向太平

第309章? 十岁与君初相遇

长歌向太平 南风音 2780 2020-01-29 22:35:20

  南境,钟灵山。

  清冷的月光照亮阴湿的山道,一袭红衣踏月疾行,心中虽也为那人如此爽性绝情地舍她而去而受伤,可她更担忧那人现在是否安好。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小我私家对恼恨的执着,如此精心筹谋的一局最终仍以失败告终,她怕那小我私家会疯掉,会瓦解,会彻底失去理智。

  从那日败局到现在,她找遍了他可能去的所有地方,包罗药谷,却都找不到他的下落,回归药谷的墨尘亦未曾见过他,也联络不到追风,这令她心急如焚。

  寻来寻去皆无果,最终她只好无奈地再回到药谷,希冀他已经回去了。

  就在她满心焦急、疾步往药谷赶时,前方山路当中两小我私家影盖住了她的去路。

  但见在前一人重新到脚裹得十分严实,脸上罩着那个“既像一只展翅腾飞的墨蝶,又像一副张狂邪笑的阎罗鬼面,充斥着死亡和凶煞之气,十分地诡异瘆人”的面具,整小我私家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就恰似半夜拦路索命的鬼门关阴差,叫人不寒而栗。

  火凤见之蓦地一惊,停在路中怔怔地望着那人,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而在后的一人赫然即是先前配合此次行动的南齐羽林上将军唐狄!

  那人和火凤都还未曾开口,唐狄便扑通一声朝火凤跪了下去,心痛万分道:“公主,对不起,属下叛逆了您,无法再帮您隐瞒下去了!属下有负公主信任,属下罪该万死……”

  唐狄想起自己那被当做人质的老父老母,跪地痛哭不已。

  但听那面具人酷寒而犷悍曰:“不外就是换了张脸而已,你认真以为能逃脱得了陛下的掌控了吗,殿下?”

  火凤死死咬住嘴唇,即便她满身不甘,却也掩盖不了由心底升腾起的绝望,含泪苦笑道:“你们终究照旧不愿放过我!”

  那人冷哼一声,声音仍酷寒无情:“生为大齐公主,吕家血脉,便注定你这辈子都必须为大齐所用!而入了‘蝶影’的门,你这辈子更是休想挣脱本座的控制!殿下,难道你也想落得和前任圣女一样的下场,终生囚禁冰牢生不如死吗?”

  火凤娇躯颤栗,强忍自己的悲愤和不甘。

  影主顿了一下,增强了威胁的语气:“若非楚天承和九门对大齐另有利用价值,若非我皇黑暗授意,你以为我大齐的商队认真是那么容易就能被你收买的?”

  司过盟曾经多方查探火凤通报情报的途径,却一直查无结果,却不意一直在为九门通报情报的竟是南来北往的商队。

  而慕篱在此次钟灵危机前也并不知楚天承与吕玄早已黑暗结盟,所以他们一直查不出火凤与外界通报情报的途径,自然也就无从摧毁他们的情报网。

  “如今我们已完成了盟约,你若执意不愿回去,也许我们一时还无法撼动有胡人在背后撑腰的楚天承,但是九门,我们却有的是措施摧毁它!”

  “!”火凤猛然泪光盈盈地看向那人。

  她知道,这小我私家从无虚言,他若有心去做,便没有做不成的事。也许九门可保洛倾鸿一时,却无法保他一世,因为她深知楚天承是个什么样的人。倘若条件需要,他完全有可能为了与南齐、与吕玄的结盟而抛弃洛倾鸿!

  而到那时,洛倾鸿就将无处安身,更要时时刻刻面对“蝶影”的全面追杀,视洛倾鸿胜过自己性命的她又哪里敢拿洛倾鸿的命去赌。

  见美人落泪,影主的语气竟奇迹般地放缓和了些:“殿下,你已逃过一次,念在吾皇的份上,本座便饶你这一回,但下不为例。放下那些本不属于你的妄想吧,你该回去履行属于你的使命了。”

  火凤终是紧闭了双眼,流泪的脸满是绝望与悲凉。

  她是吕玄唯一的女儿,原本该是集万千痛爱于一身,可事实上吕玄从来都只当她是可利用的棋子,长大后更当她是图谋天下的筹码。

  如今追念起来,或许一切都源于她过早显露出来的特殊天分,让吕玄看到了她的价值,这才奠基了她这一生的悲剧。

  自有影象以来,母亲便很少陪伴在她身边,对幼时的她来说,能得父亲“恩赐”见母亲一面,即是对她最高的奖励。

  印象里,父亲对她总是十分严苛,不仅是作业,另有武功,她虽从来衣食无忧,但却从未享受过一天身为大齐唯一的公主该有的待遇。

  她原本以为,只要她努力到达父亲的要求,父亲便会多疼她一些,可谁想父亲非但未曾给过她一点疼爱,反而在她七岁那年令她加入了“蝶影”,成为了他手上的一把刀。

  经过三年全无自由、暗无天日的地狱式训练,她终于脱胎换骨,具备了一名杀手的基本素质,吕玄才终于肯放她出来,派她出去执行任务。

  她虽然也想过逃,可她能逃到哪里去呢,只要她的母亲梅妃还在宫里,她便无论如何都不行能置母亲的生死于掉臂。

  她知道,是她那个父亲的话,悄无声息地正法她的母亲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朴,而且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而她又不能将这一切告诉母亲,只能瞒着母亲,说她是外出去游学了,偶尔回宫一趟看望母亲即是她那父亲的“恩赐”。

  而在那段暗黑无望的生命历程中,唯一让她感应庆幸的,约莫即是遇见了洛倾鸿。

  那是她第一次独自外出执行任务,便意外遇到了倒在钟灵山要地断谷飞瀑汇流的河水边的他。

  那一年,她十岁,他十五岁。

  是时,他上半身趴在河滨的乱石间,下半身则浸在络绎不绝的河中,满身上下无数处巨细伤,以腹部的伤最为严重,似是被什么利刃刺穿了,血水浸透了他黑袍下的碧衣,染红了他周围的河水。

  她虽被迫加入了“蝶影”,成为了一名“影卫”,却还未练就一副铁石心肠,见满身是血倒在河滨的他,她终是做不到漠不关心。

  于是,她成为了他失去一切后第一个见到他面具下真实面目的外人,同时照旧唯一一个见过他脆弱神伤、迷恋于那一夜的地狱和恼恨深渊的模样的人,试问少女的心如何能不为这样一个生得极美却从内到外都满是伤痕的悲情少年所感动。

  他在梦中终于肯哭得像个十五岁的少年,哭着喊父亲,喊母亲,喊玉儿,怒吼:楚天尧,我一定会让你支付价钱!

  她实在不忍见他在梦中伤心欲绝至此,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了抚慰他的要领,笨手笨脚地抱起他,让他枕在自己腿上,一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一边哼起了儿时梅妃经常用来哄她入睡的歌谣。

  深情、婉转、悠长的曲调传入他的耳中,也唱进了他的心里,枕在腿上的熟悉触感更让他似乎回到了从前。

  那时,他也经常这样枕在母亲的腿上,感受母亲轻柔而有节奏地拍着他的背,听着母亲哼着欢悦而深情的歌谣,他总能很快进入梦乡。

  一样深切的思母之情让他的恼恨和恼怒褪却,转而涌上浓烈的伤心和相思,泪水便情不自禁地汹涌而出。

  仍在梦中的他本能地用力环住了她的腰,流着泪不停地呢喃着:“母亲,我好想你,母亲……”

  她虽生来不得自由,但好歹自幼锦衣玉食,也从未见过人间痛苦,直到受命加入蝶影,非人的特训让她深刻地了解到人世的残酷,但也从未见过伤心痛苦成他这样子的。

  他在梦中流着泪召唤着母亲的样子深深地震撼了她幼小的心灵,引发了她属于女子天生的柔情和慈祥,令她情不自禁地环住了梦中仍在不停哭泣的他,继续拍着他的背,哼唱着那对他来说原本愉悦、悠扬而如今却变得那样伤心、纪念的歌谣。

  整整三天三夜,除了须要的照顾,她就任由他这样抱着,且每到他又做噩梦发怒悲吼时,她总要将他枕到自己腿上,重复着轻拍他的后背、同时哼唱着那首歌谣的历程。

  三天后,他醒了。

  见到陌生人在身边,他立刻就变了一小我私家,酿成了那个满身都是刺、手下亦不留情的冷血杀手,因为楚天承说过,但凡见过他真面目的人都必须死,一个都不能留!

南风音

关于那首歌谣,我本想自己写首词的,奈何始终酝酿不出灵感,于是只好作罢。   至于曲子,我在写的时候,脑海中萦绕的是戢武王的《母心谣》,也是缯后别子的《离情》,是所有母亲对孩子的深情和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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