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岂论是宫中照旧无常司,亦或是歧王府都陷入了一种异常的寂静。
“时候该到了吧?”曼珠看着窗外,无风,连树叶都是静止的。
歧王拿勺子的手一滞。
“我瞧着,似是差不多了,”曼珠转动眼珠,望向歧王“歧王殿下近来……似乎有些与寻常差异了。”
“有何差异?”歧王将那勺药汤吹了吹。
“过于温吞,”曼珠微微一笑“想必是近来过于寂静,让歧王殿下对现在紧张的局势有些松懈。”
“并无。”歧王将声音沉了沉,眼神中浸满温柔。
“我又没有怪你,这样平静的生活,谁会不憧憬呢?”曼珠叹了口气“只是,歧王殿下断断不行忘了我们要做的事,若是喜欢这样的生活,只有先将黑无常查出来,把陆亦桐拉下马,我们才气放下心来。”
“好,”歧王点颔首,为曼珠掖了掖被角,尔后起身将那扇窗关了“要变天了。”
宫中,阴沉沉的天气让稍微释放的暑气生生憋在了一处,虽不是十分的热,那汗却止不住的降低。
“今日天阴的太快,怎的这般热。”
说话的是同钰朱紫一起散着步的嘉美人,原本宫中折了两位嫔妃本应大选,但又因损了皇嗣,所以便只先在宫中重臣的女眷中选了几个适龄的入宫来,待过阵子再进行大选。
而这嘉美人,正是户部重臣之女,她早听闻过宫中的听说,即是进了宫来,第一个找的,就是钰朱紫。
“要变天了,”钰朱紫抬头看了看几欲压下来的黑云“先回宫吧,免得一会儿淋了雨。”
话刚说完,却见嘉美人冲远处遥遥一指“哎?那不是歧王吗?”
“歧王?”钰朱紫顺着手指的偏向看去,先是看身形,确实相似,仔细看了看,却见那的简直确是歧王。
钰朱紫心中难免疑惑,歧王每次入宫,寻的人皆是自己,这次怎是往着相反的偏向去的。
“南易,”钰朱紫声音很轻“听说新来了个做甜点的厨子,做的绿豆酥格外好吃,你去小厨房拿点来,一会儿也给嘉美人送点已往。”
南易应了,便服身退却了去,她了解钰朱紫的心思,即是绕过别人线人,追随着歧王去了。
这歧王一路上是边走边四处张望,走的路绕了好几个弯,偏向却是围着这园中湖岸绕着。
“容妃娘娘,”南易跟了许久,终于在一丛树后听到了歧王说的第一句话“好巧。”
“歧王殿下,”容妃见是歧王,忙将手中的鱼竿交与一旁的宫人“歧王殿下怎有游园之兴?”
“这天气阴沉,实在有些闷热,遂绕着湖走上几圈想着凉爽凉爽,没想到会遇到容妃娘娘。”歧王笑笑“容妃娘娘照旧如此喜欢钓鱼?”
容妃让一旁的宫人拿来了另一支鱼竿“歧王殿下可想试上一试?”
“许久不钓鱼了。”歧王说着,将那鱼竿接过,马上就有人搬来了椅凳,歧王自然的坐了下来。
“你们去一旁候着吧,鱼儿甚是机敏,别惊扰了。”容妃眼睛看着远处的鱼浮,并未有丝毫忙乱。
待宫人走出了些距离,容妃这才将声音压低,说起话来。
“歧王殿下怎知我在此处?”容妃眼睛向宫人的偏向瞟了一眼“莫非,歧王殿下在我的人中放置了暗哨?”
“容妃娘娘这话就生分了,你我是一条船上的人,怎能用暗哨来言说?”歧王摇摇头“我今日来,是有事想要问娘娘。”
“歧王殿下之事向来都是由钰朱紫前来见告,今次冒险,所为何事?”容妃仍是十分淡然。
“容妃娘娘果真照旧那般淡定自若,”歧王轻笑一声“今日前来,是为黑无常一事。”
“黑无常?”容妃听到此话,却是抬眼看着歧王笑了“说到底,照旧为了锦朱紫一事。”
歧王没想到容妃会如此说,他先是一愣,尔后叹了口气“算是。”
“那么歧王殿下,想问什么?”容妃定定的看着鱼浮,并无半分波涛。
“你近身侍奉多年,皇上可同你说过黑无常之事?”
“歧王倒是快人快语,没有半分遮掩,”容妃轻笑一声“即是不怕我去将歧王殿下揭发?”
“揭发?”歧王亦是笑了起来“容妃娘娘,我说过,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是断断不会齐了这条船的。”
“理由。”容妃说道“事到如今,我见歧王殿下行事过于斗胆,我为保全自己与家人,不得不问的多些,还请歧王殿下见谅。”
“不,我就是喜欢容妃娘娘这种快人快语,”歧王笑容渐深“我的理由是,国战之时,保你卿家之人的性命,且……”
歧王从袖中拿出几张薄纸“这些时日你同北原王子的通信,悉数由我生存,为了你的家人,也是为了你,还请容妃娘娘将黑无常之事见告一二。”
“若我说我并不知晓呢?”容妃的心情徐徐冷了下来。
“不晓?”歧王的鱼浮突然沉了一下,歧王抬杆,便见一条肥硕鲤鱼被钓起“若是容妃娘娘不晓,就不会问我理由了。”
“这么说,倒是我咬了歧王的饵。”
“体贴则乱。”歧王将鱼钩从鱼嘴上摘下,尔后将鱼放在了一旁的篓子里。
话毕,二人皆是缄默沉静片刻。
他们各自怀着各自的想法,容妃的神情虽然冷着,眼睛却是有些微颤,甚至是眨动了几下。
“玄芝。”容妃终于开口。
歧王未曾想到容妃竟如此简朴的将此事告诉了自己,而且在这个答案,还这般匪夷所思。
众所周知,玄芝隶属白无常司,且有黑白无常不行互探,只听君命的律法,如此一来,白无常中却有黑无常混入,即是视无常律法为掉臂,断断不会泛起这般情形。
“我知道歧王殿下在想什么。”容妃神色又恢复了淡然“歧王殿下不相信我所言。”
“我实在没措施相信这样荒唐的事,若真是如此,黑白无常划分而立的目的究竟为何?即是没了原理。”歧王脱口而出。
“灯下黑,”容妃徐徐侧首,眼睛从鱼浮上挪开,转而注视着歧王“目的是为了歧王殿下。”
“为了我?”歧王内心不由紧紧皱了起来。
“我是后宫嫔妃,并不能干预干与前朝朝政,知道的只有这么多,已经悉数见告歧王殿下,”容妃说道“还请歧王殿下信守允许,保我卿家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