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将那溺水之人拉了上来,那人已是没有了任何消息。
玄芝满身湿漉漉的从井中顺着绳子爬上来,玉竹连忙伸手将他拉了上来,冷风忽的穿过他已经浸透的衣衫,冷的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玉竹想也没想,便将自己身上的衣袍脱下给玄芝披在了身上。
“将玄芝扶到暖和点的地方去,”玉竹扶着玄芝,看着玄芝冻得发紫的嘴唇连忙拉过身边的一个小太监“给他熬点姜汤水看着他喝下去,若是熏染了恶寒就麻烦了。”
玉竹刚将玄芝交给那个小太监,却被玄芝反手拉住了衣袖。
玉竹看向玄芝,玄芝却是沉了沉,欲言又止,他抿了抿嘴,尔后才轻声用只有身边之人才气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刚将吴林的脸翻过时,他口中喃喃着几个字,”他顿了顿,尔后才下定决心一般的看了眼玉竹,开口道“黑无常,他说,黑无常。”
玄芝说完,便顺从的随那个小太监去了一旁的暖阁,一边走,还转头看了玉竹一眼。
“玉竹大人,”此时,一个稍微年长的公公向玉竹拱了拱手说道“这人刚拉上来时已是没了鼻息,刚刚已经尽力救了,但……”
“什么?”玉竹眉头一拧“刚刚玄芝说此人还在世的。”
“玄芝所言非虚,此人刚救上来时确实另有心跳,但已经十分微弱。”那公公的话刚说到这里,便来了太医院的人。
“常太医来了!”由一个小太监引着路,身厥后了一个身着官服的太医。
太医院的太医皆是为皇上后妃看病,所以此番溺水的是一个太监,来的即是一个年轻的的医者。
“玉竹大人。”太医垂首对玉竹拱了拱手,尔后便对躺在地上的溺水之人进行检验。
玉竹凝视着那满身浸水的吴林,他与锦朱紫身边的宫女对食,可以看作是锦朱紫的人,此时不明不白的溺在井里,而且还与黑无常有关,这让他感受突然撞入一阵迷雾之中。
“这位太医看着似是面生得很。”玉竹看着那位太医忽而道。
“我资历尚浅,便不太为皇上及后妃诊病,玉竹大人自然是不认识我的。”那太医声音温润,语气平淡,似一块温暖的白玉。
玉竹在太医身旁徐徐蹲下,这才又问道“不知太医何名?”
“常山,”太医的语气仍是淡淡的,如这生死与他无关一般“如常的常,青山的山。”
玉竹点颔首“此番,劳烦常太医了。”
“在其位,谋其事而已。”常山徐徐道。
片刻,常山即是摇了摇头“如刚刚那位公公所言,此人或许刚救上来时另有微弱心跳,但已经是太晚。”
玉竹神色凝重,他沉了口气,徐徐走近吴林的尸体。
“常太医,可否劳烦看一下这个太监身上可有什么伤痕?”玉竹将吴林的手掌掀开,又将其袖子向上扯了扯,便现有淤青。
常山见到吴林胳膊上的淤青,眉头微微皱了皱,尔后便点了头,将吴林的衣褂解了,慢慢掀开盖着身体的衣布。
此时的景象却是让人大惊,吴林看似没有丝毫异样的衣袍下,却是满身伤痕累累,且一双腿内骨尽断,肋骨亦是断了几根。
常山的眉心越来越紧,他侧首看了看玉竹,玉竹此时面色亦是凝重。
刚刚将吴林拉上来时,吴林身子瘫软,这断骨竟是一点都没有看出,直到将这衣裤除了,才发现了这般。
玉竹看着吴林的伤,慢慢叹了口气“可惜,我们晚了一步。”
“不,”常山伸手按了按吴林肋骨断裂之处,尔后徐徐开口道“这根肋骨断裂后直直的刺入进肺,即即是再快,我们也救不回他的命。”
“这即是一开始就想置他于死地。”玉竹喃喃道。
常山又检验了下吴林身上其他几处“他死前定是经过了恶斗,只是……”
“只是什么?”玉竹问道。
常山手指划过吴林身上的青紫,徐徐开口“只是,皇宫禁地,怎会有如此狠厉之人?”
玉竹突然想到玄芝临走前对他说的话,若此事与黑无常有关,那么即是皇上授意而为之,亦或是,吴林正巧知道了什么与黑无常有关的秘密之事,因此才被灭口。
“玉竹大人?”常山见玉竹有些发愣,便问道“可需要让决明侍卫派人搜寻?”
玉竹摇摇头“不外是死了个太监,殿中另有来宾,便不要太过声张了。”
常山嘴唇动了动,却是犹豫片刻,终究是欲言又止。
查检过尸体,玉竹便叫人将尸体抬了下去,常山亦是收拾了药箱准备回到太医院。
“今日太医院是我当值,未便久留。”常山将药箱收拾好后对玉竹拱手道。
玉竹亦是还礼,尔后却是轻声对常山说道“今日这个太监身上的伤切勿对任何人提起。”
常山虽不明原因为何,但因是无常之命,便照旧颔首应了。
“但,今后定还会因此事劳烦常太医,还请常太医多体谅。”玉竹又拱了拱手。
常山淡然一笑“若有需要之处,来太医院找我便可。”说罢,他又微微一笑,便提着药箱,步入了黑暗之中。
此时,井旁吴林的尸体已经被抬走,徒留一片水洼,玉竹看了看那片凹陷,心徐徐沉了下来。
已经多时未闻黑无常之名,却是一闻其名便先有了亡者,玉竹不知皇上与黑无常是有何计划,但这要害之时,歧王一派突然死了一小我私家,恐怕是会引起歧王疑虑的,所以皇上计划的完整结构究竟怎样,此事究竟是偶然照旧战略,玉竹的脑海中不停的涌现着疑惑。
“玉竹大人,”刚刚有些上了年纪的太监作声打断了玉竹的思绪“这边皆已收拾妥当,接下来另有什么付托?”
玉竹看了看四周,又向暖阁望了一眼,他微微叹了口气对那个小太监说道“便随我去向皇上复命吧。”
众人垂了首,皆是服身跟在了玉竹身后。
而这时,玉竹却未见到,暖阁的门被打开,有一人端了一碗刚刚煮好热腾腾的汤药走到了玄芝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