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娘的这句话,不由得让他们心头一愣。
“你们说这巧不巧?我柳娘之前带过来的都是普通人,这一次,居然能把你们带回来!”柳娘说着,脸上那自得的笑容便又不忍更明显了一分:“有了你们,我就再也不用煞费苦心地把人带到这里来了,我的阿乐也能永远陪着我了。”
空气平静,现在,就只有柳娘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之中,扶初的目光一直落在柳娘的身上,竟是一时分不清这柳娘到底是可恨照旧可怜。
“可是柳平乐已经死了——”终于,楚暮开口道了一声,他紧紧地盯着柳娘,剑眉微蹙。
楚暮的这句话像是刺激到了柳娘一般,楚暮刚把话说完,柳娘的情绪便像是失了控似的:“你闭嘴!”
柳娘吼完,楚暮不仅没有闭嘴,反而又随着增补了一句:“现在的柳平乐只不外是一个幻象,永远都不会重生。”
“那又如何?我说过,只要现在阿乐在我的身边就足够了。”
柳娘这般的执迷不悟,让楚暮不禁蹙了蹙眉。
“你的孩子能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那些被你抓进来的那些人呢?这个世界之外,另有他们的家人。”扶初忍不住开口道了一声。
“这个世界存在这么久了,也是时候消失了——”终于,一旁的楚漆泽忍不住开口道了一声。
扶初循着声音往楚漆泽那里看了一眼,现在,楚漆泽神色平静,叫人随着琢磨不透他现在的情绪。
楚漆泽见柳娘没有开口说话,便又饶有兴致地扬了扬眉:“你若是不忍心的话,我们可以帮你——”
空气平静了片刻后,忽而一声稚嫩的声音传入了他们的耳中:“真的是这样吗……?”
是柳平乐的声音。
各人循声向后看了已往,柳平乐的小手正扶着门框,巴巴地看着柳娘。
“娘——我早就死了?”见各人没有开口说话,柳平乐便又弱弱地问了一声。
那委屈巴巴的声音,听得扶初心里随着一揪。
正当柳娘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楚漆泽的声音却是抢先了一步:“哟——正好来了。”
楚漆泽顿了一会儿,稍稍扬了扬眉,轻描淡写道:“这事也该有个了结了。”
扶初平静地看着楚漆泽,她微张着嘴,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早就听说楚漆泽在山上是出了名的冷血,现在,扶初似乎也彻彻底底地感受到了。
“不行以——!”
柳娘的话音刚落下,楚漆泽的声音便又接着响了起来,没有半丝犹豫:“楚暮。”
楚漆泽说罢,楚暮便像是接到了什么不行违背的命令一般,他抬起了手,骨骼明白的大手握上了背在身后的尘离。
出鞘声利索地划过了这片平静的空气,听得扶初心里一颤。
“不!!!”柳娘朝着楚暮嘶吼了一声,她想朝着楚暮那里冲已往,不想却是被楚漆泽给止住了。
下一秒,尖锐的剑尖便抵上了柳平乐的额头。
“既然我不应存在的话,那楚暮哥哥就让我消失吧……”空气平静了片刻后,柳平乐的声音又弱弱地随着响了起来,她徐徐地闭上了眼眸,似在期待命运的判决一般。
只要楚暮再向前一些,柳平乐的一生便会终结,但,楚暮并没有继续下去。
他犹豫了。
楚暮的目光紧紧地落在了柳平乐的身上,眸中随着划过了一丝庞大的神情——虽然与柳平乐也没有多大的交集,但他终究照旧有些于心不忍。
这么小的一个女孩,他着实有些下不了手。
但若是不下手,他们便会永远被困在这里面……
想着,楚暮的目光便顺势朝着扶初那里望了已往——另有扶初,她体内的凝仙珠已经开始吞噬了。
楚暮徐徐地闭上了眸,像是下定了什么重大的决心一般。骨骼明白的大手紧了紧手中的尘离,准备向柳平乐那里刺去。
然,正当楚暮准备动手之时,竟是感受到了一股与他相对的强鼎力大举量,似在反抗一般。
而那股力量,正是来源于……尘离?
现在,在剑尖与柳平乐指尖,竟是起了一层幽蓝色的光线,似屏障一般抵在了那里。
柳平乐似是发现了剑没有刺入她的身体,她徐徐地睁开了眼,朝着楚暮那里望了已往。
她盯着楚暮看了一会儿后,又将目光挪移到了柳娘的身上。
现在,柳娘的眼眶中已盈满了泪水,她想冲上去护住柳平乐,但却被楚漆泽给拉住了。
“娘,别惆怅,我原来就不应存在的……”终于,柳平乐灵巧地开口道了一声:“谢谢娘又让我多了几年的时光,这几年我很开心,我也该走了……”
柳平乐的话音落下后,那娇小的身影便慢慢地幻化成了细碎的光点,尔后慢慢幻灭……
“阿乐!!!”柳娘一边嘶吼着,一边挣脱了楚漆泽的掌控,朝着那一个个光点那里飞驰了已往。
她伸手想要抓住那些飘飘扬扬的光点,但却怎么都抓不住。
光点仍继续飘荡着,柳娘在意识到了自己永远都无法抓住那些光点之后,才绝望地转过了身。
她紧紧地盯着扶初他们,眼眸中的恨意也随着浓稠了一分:“孩子没了,你们满意了?”
语毕,柳娘的掌心之中便慢慢地晕开了一层淡淡的光线,那光线愈来愈大,愈来愈耀眼,让扶月朔时有些睁不开眼。
接踵而至的,是一阵难听逆耳又痛苦的嘶吼声,声音传入了扶初的耳中,让扶初不由得皱了皱眉,她下意识地朝着楚暮那里靠了靠,似乎有楚暮在身边,就不会有事了一般。
忽而一阵巨大的炸裂声传入了扶初的耳中,紧接着即是一股让人窒息的热浪朝着他们那里涌了已往,似乎能将他们吞噬得一干二净。
扶初刚想抬手反抗这股热浪,楚暮便下意识地揽过了扶初的身子,尔后将她护在了自己的怀里。
这种被护住的感受,让扶初心头随着一愣,她甚至还能感受到楚暮那护在她后脑勺上的那份刚恰好的力道。
一片嘈杂声后,周遭又重新恢复了原先的宁静。
“没事了……”楚暮声音温柔,落入扶初耳中的那一刹,让扶初下意识地紧了紧那覆在楚暮衣襟之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