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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与蔷薇

第 三十五 章 隧道

牡丹与蔷薇 子非烟雨 2979 2021-11-08 17:15:00

  南芳21点才走。

  今夜无云,油腻湿润的柏油路上,劈面广场那棵高峻老榕树上的飞鸟趁着夜色,飞进了月光和静谧中,阮文森计划关门了,一只手拦住了自己,这手修长、白皙、悦目,是一个男人的手,中止亓文定戒指价值不菲,是自己不会去消费,也绝对消费不起的。

  “你好。”对方说,这令人舒悦的迷人嗓音真是让人的耳朵燥痒难耐。

  “有事吗?”阮文森阴差阳错地开了门。

  一个挺英俊的中年男人,这个男人太帅了,阮文森不禁想,这样的五官气质,小的时候,也一定是个略带阴郁气质的美少年吧。

  要命,真要命。

  差异于阿康那种完美的雕像式的年轻英俊,站在面前的时候,你完全窒息了,什么也看不见,眼中只有那种他自身黄金比例带来的震慑感。

  这个男人的面容无可挑剔,脸颊瘦削、五官立体清瘦,气质是内敛温和的,有种文人雅致的超脱气质,会让人想一直一直盯着他,想要醉倒在他眼角眉梢的故事里。

  但无论怎么样,不得不认可的是,阿康的气质中,带有令人沉痛的“下沉”气息,那种时不时闪现的,不易被人察觉的落魄的、逃避的,边缘的,他以后会怎么样,自己一点也不知道,而眼前这个男人,不知经过了几多年的文艺浸染,才气散发出这样坚贞淡然、冷峻飘逸的高级、稀缺、上品气质。

  真可惜,我是个男人,阮文森心想。

  “请坐,要品茗吗?”

  他坐在沙发上,自有一种凛然不行靠近的气质,这种迷一般冷冽、禁欲的气质在这小我私家身上似乎已经成型了,他慢慢点燃随身携带的雪茄,开口说道:“我来找你,想让你帮我查一小我私家。”

  切,抽的是伊莎贝拉,这真是一点腔调也没有,阮文森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自己收藏在某处的杜夫雪茄。

  “要抽吗,我这里有高级货。”

  “他叫袁正康。”

  南芳一觉睡到了11点,是被阮文森的电话声吵醒的,他问:“阿康今天联系过你吗?”

  “没有,我刚刚醒,怎么了?”

  “我打他的电话没人接。”

  南芳从床上跳了起来,迅速脱掉睡裙,套好了衣服:“不会吧。”

  打已往的时候,阿康的电话确实没人接,南芳迅速出门来到阮文森的办公室,决定去阿康租住的旧公寓看看。

  “没有人。”两人心里都觉得不妙,却都没有说出会不会失事了。

  “会不会在他姑姑那屋子里。”

  “没有,我去那里看过了。”

  “你知道他最近跟什么人有来往吗,会去哪里,我们现在还能去哪里找他?”

  南芳抿唇摇头,说不出一个名字来:“不知道。”

  这简直可怕,阮文森不敢相信:“别说你对他一无所知,连他是哪个社团的也不知道?”

  想起那段视频,又被阮文森这么质疑,本就心情庞大的南芳一下子被点燃了怒火,又欠好发作,他到底去哪儿了:“再等等吧。”

  阮文森翻查了外间屋子里能翻查的所有工具,一无所获,准备进去卧室。

  “别动他的工具。”南芳说。

  这两人摆明了不信任自己,阮文森停了下来,甚至有离开这里的激动,不禁有些怒了,一下瘫坐在沙发上:“你照旧什么都不说?咱们三人真有意思,我是该说他不信任你,照旧你太信任他。”

  南芳一脸阴郁,环视了一圈整个屋子,发现阮文森目光停在电视柜旁的机车头盔上:“也不能说什么都不知道。”

  南芳拿起笔在餐巾纸上画了一个纹身图腾,他虽然从不在自己面前提及社团的事,可是看见过他被砍杀,也在他姑姑的屋子里看到过他裸着上身的右臂上的纹身,是一个狮子头,旁边有几个字,没记错的话是“DH,至死不渝。”

  “查检察。”

  阮文森看到“DH,至死不渝”这几个字,倒笑了:“你还真是单纯。”

  “什么意思?”

  阮文森将手机上搜到的关于DH骑士队的新闻给南芳看,说道:“骑士队的头领黄梦海五年前两次抢劫本区的珠宝店,从那以后那只狡猾的狐狸就消失了,有人说他去了缅甸,也有人说他去了澳门,总之,警方至今仍未让他归案。”

  这两件案子在本市惊动一时,自己也曾听闻过,五年前的案子。阿康回到这里的时间,是三年前,南芳扣着指甲,心里有些发毛,阮文森继续说道:“可是最近,骑士队重新活跃了起来。”

  “什么?”南芳不行置信,也就是说,阿康极有可能是加入了他们,那么:“为什么?”

  “他们不做贼做的事了。”阮文森想起一个名字,但没有说出来,那只是一个听说,实际上没有几小我私家见过他。

  “那做什么?”

  “买卖毒品。”

  阮文森险些可以确信女孩对于阿康的事知之甚少,因为此时她睁大了那本就大而细长的眼睛,像是两把尖锐的刀子盯着自己,这双眼睛,似乎在凝视堕入湿冷黑暗的罪恶之人,那滚烫的灼伤令人的眼睛感应刺痛,她在担忧他:“他现在应该很宁静,只是我们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去干什么了。”

  一路上,南芳的脑海中不停回放着阮文森、黎震的话,阿康很危险,阮文森以为自己在担忧阿康,自己是很担忧,可另有对社团的厌恶,可以不在乎他的已往,那么现在呢,未来呢?

  一种令人窒息的恼怒在看那段视频的时候已经袭击了自己,阿康的失联,阮文森的话更像蜘蛛网一样裹袭了自己,将自己缠得密不透风,踹不上来气,有个声音在说:“允许黎先生吧,离开这里,那以后的未来至少不会是往深渊堕去的未来。”

  南芳觉得这声音并非来自理智,而是一种诱惑,这正是让人厌恶的地方,想做的选择是错的,不喜欢的选择才是对的,真是可笑,南芳不愿意相信,甚至倔强地想,阿康不会的,他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自阿康的姑姑去世之后,这坐废弃的别墅成了两人的秘密基地,不知道有几多次,在南家待不下去的时候,阿康躲避帮派对头的时候,两人都市偷偷来这里,虽然他现在已经很少回这里了。

  门开了,南芳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是他的脚步声,阿康开了灯,愣了一下:“你在这里?”

  满身伤痕、一脸血迹,怎么会这样!

  一直担忧的事终于照旧发生了,阮文森不会明白的。

  南芳惊呼:“你怎么了?受伤了!”

  阿康挤出一丝笑容回覆女孩:“没事。”转身进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放满水,把头浸入冰凉的水中,冲刷洗净脸上的血迹之后,才在镜中看清自己的原来面目。

  胸前一刀、后颈一刀,背后一刀,一共三刀。

  南芳看着阿康蹒跚的脚步,站在浴室门外,流水声似一堵墙,阻遏了男孩因伤口疼痛而发出的踹息声和女孩的啜泣声。

  阿康打开门,南芳止住眼泪和哭泣说:“你先去沙发上坐下,我去拿药。”

  她下来了,他知道她在哭,不敢看自己的眼睛,只好听她的付托:“把衣服脱了吧。”

  沾满血迹的白衬衣褪下之后,瘦削的后背中间,狭长的刀痕越发触目惊心了,南芳尽量屏住呼吸,清洗上药,包扎,眼泪一直掉一直掉。

  阿康感受后背越来越湿,虽然不想叫她担忧,可是。

  后脑勺四周的头发上的血迹已经凝固了,怕弄疼了他,直到给胸前的刀伤上药,南芳终于止不住地放声大哭起来。

  阿康看着一直低着头,满身哆嗦,胸腔起伏,一直啜泣,不敢高声哭泣的女孩,连忙慰藉道:“我没事,别担忧。”

  “是院长的人吗?”南芳止住哭声问。

  “不是。”阿康否认。

  “那是谁?”南芳不解,急了。

  她是被吓到了吧,才会这样问,阿康没有回覆,只是说:“让你担忧了。”

  南芳猛地吸了一下鼻子,知道他不想说,都伤成这样了,说什么也没用了,告诉自己是谁又能怎么样呢,我又能怎么样,帮他报仇吗,抱住阿康又哭了起来:“以后别再这样了,别再受伤了。”

  “好,今天,怎么这么爱哭啊。”阿康用左手轻拍着南芳的后背抚慰,等到女孩哭累了才问。

  南芳擦去眼泪,自己什么时候爱哭了,这小我私家,都不知道自己有何等担忧,什么时候了,另有心情说笑:“谁哭了,我和阮文森打你电话也不接,我们都担忧死了。”

  “芳,我现在这个样子,暂时查不了那件事了。”阿康声音有些嘶哑,语带愧疚和无奈。

  “我知道,没事,阮文森会资助的。”南芳连连颔首,现在对自己来说,什么也没有阿康重要:“其实不查下去也好,我不想你,你们谁有事,横竖我妈都已经入土了,查到了又能怎么样。”

  三年了,两人一起牵手走在这黑暗隧道中已经三年了,可照旧见不到一点阳光。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不会让她死得不明不白的,这只是暂时的。”阿康想到白昼的事,眼神堕入了无边的黑黑暗,这句话不知道是在慰藉南芳,照旧在抚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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