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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与蔷薇

第四章 我是薇

牡丹与蔷薇 子非烟雨 2882 2019-08-20 17:49:46

  南音打来电话,邀请薇去她的乡下别墅,并见告已经通知了安娜,似乎不想让人有拒绝的余地,理由是:“我已经做好了。”

  “好吧。”薇心里很急躁,昨天刚拿回来的表格居然找不到了,天知道他们要求增补什么资料,到底放哪里去了!难道是放在昨天那本诗集的夹层里,但诗集又被放到哪里去了?

  “你会见到许多人,你早就应该来了,我的朋友!”电话里南音的声音兴奋地有些难听逆耳,薇心不在焉,哗哗地翻完了照旧没有,疲惫地瘫坐在椅子上,里面传来抗议:“你有没有听我在讲?”

  “有,你说什么?”薇终于在桌上的废纸里面找到了补办资料的说明。

  很久,电话里没有了声音。

  薇在从多佛到加莱的游轮上,遇到了南音,那次停留的时间不长。

  那天晚上有星光,岸上的草原拂动,船舱里没有风,有些闷,已经很晚了。

  薇离开房间出来,从长长的楼梯走上甲板,看到甲板上有一小我私家影,那是一条最接近透纳的《勇莽号战舰》的蓝的裙子,上面绘有鸢尾花。

  远处,蓝色的海面上闪烁着银色的光,似乎有一种温暖的香气站在悬崖的边际,薇无意打扰别人。

  那女人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那是只要见过一次,便永远不会离开的影象,似乎花朵颓废败落,然后她开口了:

  “你好。”

  “实在歉仄,打扰你了。”被这个女人一直审察薇心里很不舒服,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叫南音,你也是亚洲人吗?”那女人又问,且向薇走来。

  薇没有回覆她的问题,而是问:“是中国南方的一种音乐?”

  南音很惊喜,这个女人是自己在这次旅途中见到的最漂亮的人了,这似乎拉斐尔前派画作中走出来的,轮廓和神韵却又十分切合东亚美学的女郎是极为少见的,东京一行一无所获,以致于这一路上一直打不起精神:“是的,你知道这个?我的名字是我祖父取的。”

  薇想起小时候听父亲说过这个名词,尽管觉得这个女人话许多,却越走越近:“何等美的名字,你的裙子很漂亮,像美人鱼一样。”

  南音瞪大眼睛,捂住嘴巴,十分夸张,简直要在甲板上跳起来了:“真的吗,虽然你只是一位漂亮的美女,嗯,被人夸美得像人鱼照旧第一次。”

  这个女人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心情,空洞的大眼没有任何情绪,走来走去的时候,高跟鞋的声音不小。薇觉得自己在和一小我私家偶说话,而且被人误会了:“我说的是裙子。”

  “是我设计的。”南音像个小孩子一样转了一圈,试探着靠近薇,指着自己问:“可能有些冒昧,但我有些话实在不得不说,我,能说吗?”

  通常情况下,薇没有耐心,但或许是海风的眷恋,听见她说:“我能请你当我的灵感缪斯吗?事实上,我是一名香水设计师,最近一直在寻找一种味道,我确信,你就是我想要找的。”

  还没有开口拒绝,南音已经雀跃地跳起了欢快的舞步,对薇极尽赞美和讨好:“每小我私家都有自己的气味,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女人,你知道吗,你有一种朝花夕逝的美,这种味道险些难以实现,但我想通过你,试一试。”

  “很歉仄,我不用香水。”可以预想这个回覆会让人意外和大吃一惊,薇仍然说。

  南音不愿意相信,这样风华、雅量,似乎游园惊梦般遇见的神秘女郎竟然,对薇的印象大打折扣,甚至可以说是很失望,再提起头来时,薇已经离开了。

  “嘿,你要相信,一个没有味道的人是没有未来的!”没有起头,就不会有结尾,如果其时南音没有讲这句话,或许也就没有厥后两人的认识。

  在厥后的晚宴餐桌上,南音讲述了去东京的原因:在香水设计文案里打转了两年,事情压力大,强度高,失眠次数越来越多,快乐却很少,所以,想逃到一个个平静的地方,避一避。”

  这种焦虑薇其时不能理解,但照旧察觉到了南音的不安,却苦于无法开导她。

  “你们画家用什么去勾勒一座都市?色彩、线条照旧形状?”南音小口地吃着草莓慕斯,问薇:“你不来一点吗?”

  “你们呢,用气味?”薇看着面前的水杯,凝视着17点35分的光一点一点地在桌面上跳动、消失。

  这话真是讥笑,南音想,然后问薇:“像我们这样坐在这里,别人会不会以为我们是朋友?”

  薇终于从阿尔泰式古典音乐乐队那美丽的女成员脸上转过头来,才看到南音一脸不满:“这你也听得懂?”

  “我想或许没人会在意我们,我得走了。”

  南音还没吃完,被薇的冷漠寡言答非所问早就刺激得没了脾气,没有站起来,而是问:“是否留个联系方式?”

  薇想了一下,对南音的一无所知又不能明说,在餐巾纸上写下了电邮地址。

  约莫3个月后,薇收到南音的一封电邮:“你心爱的人来访过吗?”

  纵然被当做灵感缪斯,专业上的礼节或许是没有的,薇回复:“没有。”

  厌倦照旧疲惫?此人不外是颔首之交,却借闲话家常窥探隐私,真是讨厌至极!

  “所以,意面是自己煮的?”

  薇正在吃意面,确实是自己煮的,没什么嚼劲,这人是有多无聊?

  “你闻过石头的味道吗?”

  “有,泡露天温泉的时候。”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滂沱大雨,玻璃屋变得十分黑暗。薇打开灯,从白色的椅子上起身,向外望去,马上被雨天的冷杉、白桦、枫林混交的色彩给震慑住了,银色的大雨将邻居家的红屋顶淹没得朦朦胧胧,隐隐约约有铿锵的钢琴声飘出,想着南音说的话:“今天在和艺术家同伴在画廊的时候,见到了一枝辛辣的玫瑰。”

  “见到?”

  “色彩也是有香味的。”

  一个月前,收到了南音寄来的信,是香水的配方。

  前味

  柑橘油

  琥珀

  丁香

  中味

  弗吉尼亚雪松

  大马士革玫瑰

  茉莉

  后味

  橡苔

  鸢尾

  麝香

  罗勒

  雨停了,电话里老式唱机播放着闽南语歌谣,薇一小我私家欣赏着天边的明月和点点繁星。南音的配方就在桌上,一年多了,她用嗅觉绘图系统把我画成了什么样子?

  “但其实,你是怎么做出来的,我都知道。”薇在心里说。

  “你真的要来?”大卫不行置信,要知道邀请薇来这里看自己演出的事,从两年前就开始了。

  “是,等签证办下来,会停留半年的时间。”

  “你不是计划去里斯本?喔,难道是那里的花还没开?”

  “想请你当我的向导。”

  “什么时候?我很希望你能来看我的演出,我会尽量陪伴你,我尊贵的客人!”

  “谢谢,你乐队的事情呢,不要了?他们的梦想呢,你也不管了?”

  大卫爽朗的笑声让薇放下了记挂:“我们的演出会告一段落,扎娜也希望你能来加入婚礼。”

  “那我希望,能尽快成行。”

  几天后,南音的状态上显示召开香水宣布会:“今天,我要见告我的香友们,宣布会开始了。许多人问这瓶香水的来历(我曾经发不外香水瓶身),其实这来自于我的灵感缪斯,她似乎为幽夜而生,在海边,我遇到了她。她不知道,那片白沙滩对我的意义纷歧样,那天晚上……。”

  南音的别墅,宣布会马上开始了,安娜悄悄和薇说:“我去打个电话。”

  薇没来得及换上南音准备的礼服,很是尴尬,感受有被人注视的目光投来,薇向那人笑了笑。

  李骏佑偶然得知安娜要和邻居一起去加入朋友的香水宣布会,而邻居正是那位女画家,正是自己偶然邂逅的女画家无疑了。

  “你闻过这瓶香水的味道了?”那男子探身搭讪。

  薇摇头:“不,没有。”

  “听说设计师已经提前让各人试闻过了。”

  “喔,你是她的朋友?”

  “不,不是,我是跟安娜一起来的,事实上,我想,我们见过,那天,你过来。”

  安娜还没有回来,薇下意识地回避这冷峻、神秘男子炽烈的目光,冷淡地说:“是吗?”

  在这片橘林中,来宾们围坐在长桌两旁,芭蕾舞天使们在跳着欢快的舞步。

  李骏佑注视着摆放香水瓶身的模型,幽蓝色的简练利落的线条,纯净美感。女人面部镌刻神秘又细腻,与这款香水自己的气质十分相符。

  “我叫李骏佑,您。”

  “我是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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