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不知道这本书？”
沐春慵懒得像只猫一样，只差没有晒着太阳打瞌睡。
“我一时没有想起来，如果是这本书的话......知道的人就更少了，因为买不到翻译版。”
“所以说啊，作者照旧智慧，知道抄一些比力稀有的作品。”
“稀有也谈不上吧，如果英语好的读者，完全可以购置英语版来阅读。”
沐春点颔首，终于放下他那个早已空空如也的咖啡杯，从抽屉里拿出两样工具。
两本书！
“这是十多年前新星出书的《变化的位面》，这本是英文版的《Changing Planes》。”
流云不行思议地张大嘴巴，“你竟然有《变化的位面》？这本书已经绝版很久了。”
“那有什么？我另有一本好工具呢。”
沐春说着，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本黑白封面的小说——《全息玫瑰碎片》。
这下，流云的嘴张得愈发圆了。
“天啊，天啊，这本书比《变化的位面》还要难买，论坛上一直有人在问谁有《全息玫瑰碎片》，赛博朋克风一直很小众，但是最近几年似乎正变得公共起来。《神经浪游者》都出了好几个版本，唯独《全息玫瑰碎片》一直都没有再出中文版。”
“威廉·吉布森的名声很大，但就算是《神经浪游者》也并非许多人读过，不外销量应该不错，买不买和读不读还不能算作一回事。”
“就算放到现在来看威廉·吉布森的作品，也是超前的，更不用说在他那个年代呢。”
沐春颔首体现同意，“就像驾驶摩托车在下雨的都市上空飞驰，脚下是粘粘的，闪着破旧霓虹灯的街道。
在半空中，你经过一个拐角，遇到一个女人，她亲吻你，她的头发是一条条闪光电路，你用刚换好的机械手掌触摸她的额角。
身后有电流涌动的声音，另有滋滋滋滋滋，读取梦境的忙乱。”
“够了够了，我没有读过这本《全息玫瑰碎片》，你是在说里面的某个短篇故事吗？”
“不，虽然不是，我是个读者，也是个科幻喜好者，另外我也喜欢散文，喜欢《红楼梦》。”
“谁信啊。”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流云已经信了，单凭沐春刚刚这一番突如其来的叙述以及在他面前的这两本绝版书，流云已经绝对相信沐春是一个科幻读者，一个也许比他还要认真的科幻迷。
“他抄袭了哪一篇？是威廉·吉布森的赛博朋克照旧厄休拉·勒古恩的奇思妙想？”
“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要不要现在看看？”
沐春扔出一本打印好的小说，“看吧，一等奖作品，险些全文抄袭。”
“《杂乱》？”
流云反重复复读了三遍，终于他想起了这个短篇小说，是《杂乱》，他会想不起来是因为英语和中文在表达上略有差异，二来是对照沐春珍藏的那本《变化的位面》，这个作者连小说名都没有改，直接抄袭。
“没错。你能区分哪一篇是勒古恩的哪一篇是抄袭的吗？”
流云摇头，他实在无法区分。
“这就对了，我都区分不了，问题是那些评委怎么会没有读到过这个小说？”
沐春露出不行思议的笑容。
流云脸上也有几分尴尬，想笑又不能笑。
“究竟是短篇，评委不行能读过所有的短篇啊。”
“这倒一ㄇ。”
沐春也同意流云的话。
“所以呢？这就是你说的有趣的事？”
“你不谢谢我？”
“谢谢你？”
“你看哦，这个作者这样肯定是差池的，我就给科幻大佬发了消息，见告了一下我读到的一个短篇和书上的一个短篇很像，我请教了一下大佬是谁抄袭谁的？”
“这不是空话嘛？”
“大佬很严肃啊，专门比对了两篇小说，然后......”
“然后，难怪今天早上我看见有作者群在讨论抄袭的事，就是你干的好事？”
“对，谁让这种人欠好好创作，还抄袭，抄袭不算还在别人用心创作的小说后面恬不知耻乱说八道，我路见不平，也就有一说一了。”
“啊？”
没想到沐春身上突然掠过一丝侠之大者风范，流云不禁感应自己来错了地方，这哪里是医院啊，简直是武当、少林这种伸张正义的名门之地。
“你说痛不痛快。”
简直有些痛快。
但是流云却笑不出来，原本这小我私家的评论让流云简直不舒服了好一会，沐春这么做也算是替他出气。
不知道为何，他就是兴奋不起来。
“我不管，这件事你可是要支付治疗费的，我在你的小说下面怼了这个作者，怼了整整一百条呢。”
“什么？”
“我用一百个号，怼他。”
“你怎么会用一百个号，哪来那么多号啊？”
“要几多有几多啊，算在治疗费里就可以。”
一提到钱，沐春一改懒洋洋的坐姿，严肃道：“治疗费，不能不收吧。”
“治疗什么呀？”
流云本想说这算哪门子治疗？怼黑粉的事又不是他让沐春去做的，凭什么要把钱算在他身上。
不外，说起来，究竟是民怨沸腾的事。
“我就说吧，一件你听了一定会兴奋的事，不要装深沉了，想兴奋就兴奋吧。”
流云终于哈哈笑了起来，不仅仅因为沐春此事简直做得痛快，也因为他讥笑自己似乎正在被一个医生骗取治疗费。
做人要是能像沐医生一样快意恩怨就好了，可是作者难免怕冒犯读者的吧。
怎么说呢，索性看到评论不说话，明明是对方恶意评论，也不敢说什么，真要是像沐春说的这么简朴倒好了。
久而久之，有些作者就不看评论了，甚至以前也有作家说过这样的话，“新书上市那天，我躲在家里，不想出门，不想去书店听到别人如何评价我的书，我就像一个胆小的孩子，怕考试没有通过，被老师批评。”
这样的心情，沐医生是不能体会的吧。
降到灰尘里，也无法彻底放松。
“今朝快乐今朝笑啊，明天还要继续创作是不是？我猜你肯定是斯蒂芬·金那样的作者，全年无休地创作，不学会笑笑，你可是会变得和他一样丑的啊。”
“丑什么？”流云决定怼上一句，横竖这个沐医生还要收自己的治疗费，为什么不痛快说几句自己想说的话呢。
流云高声道：“你才丑呢，斯蒂芬·金是大神，大神好欠好。”
流云笑了，付治疗费的时候，他照旧觉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