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方子的时候我发现那方子我写过频频，对那间屋子有时曾相识的感受，至于云承泽，有些陌生。
总觉得他不应躺在那张床上，在我写的时候应当是要站在我身后的。”
“没了？”
“你先说你的。”夜孤影认为自己提供的消息已经够多了，这老狐狸摆明了就是不想多说话。
“没了。”
“香囊找到了么？”
“我问云承泽了，他没这个印象。”
苍寻绿点颔首，沉思一阵又道，“你和我娘是怎样认识的，还记得么？”
夜孤影脑子里一阵眩晕，有些工具她快要抓住了，可总觉得被人掐断了，她竟然记不起来。
过了许久她一阵汗颜，“我和师奶先认识的，是，师奶教我武功的？”
“呼！”一直紧张到呼吸都放缓的苍寻绿重重的颔首，他徐徐叹息一声，“还好你没给激动得给茶壶扔我床上来，否则我可受不了你。”
“为什么？”她紧锁着眉头，似乎很不能理解为何苍寻绿明明是自己师父，却是路问梅在教自己武功，而且印象中的自己认识路问梅的时候个头比现在的银子还要小。
“倘若……”苍寻绿拽着她坐在床边，慢慢给渡真气好叫她冷静下来，“倘若我没自作自受的用定魂针，我可能也不知道原因。我知道了就有了私心，以前的痛苦我不想叫你再受一遍，所以我不会告诉你。
你若是自己想起来也而已，想不起来最好一辈子都想不起来，就算是这条命给你也没所谓，我定然是能护你一辈子周全。”
“为什么？”她喃喃自语，“你在我的药里动了手脚？”
“没有。”苍寻绿叹息一声，很陈恳，“没须要，我想老天爷或许是觉得只要我们俩人中有一人记得以前的事就算公正了吧！
两个大魔头，谁遭得住！这是娘要把银光楼给你而不传给我这个儿子的原因，因为我才是真正的大魔头，你我虽是一路人却另有心。
云承泽，就是你那颗还在世的心。而我，对东石小郡主而言，不外是一时使气后滋生出来的魔障而已。
影儿，这辈子你要好好的，师父等着看你好好的。”
夜孤影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脑海里似乎是看见了漫天大火，衡宇逐渐坍毁，有人在拼命喊着救命。又像是在深不行测的河水中，有水草缠着她的足跟，窒息的感受追随着心肺。可下一瞬则是被淹没的人群里，四散的人流叫她觉得恐慌，晃着银光的刀刃慢慢迫近脖颈……
“走！”她突然大叫作声。
“为师在这！”苍寻绿点着她眉心，“你的心怎么会这么乱的？”
“云承泽吐血了。”她从床上坐起来，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屋子里点着根蜡烛，书页半开的合在桌上，苍寻绿刚从那还在摇晃的凳子上过来，“我睡多久了？”
“一个多时辰吧！”他啧了声，“要吃点工具了再已往么？”
“你没去东石吧！”夜孤影打断他想要忽悠已往的话，“你向来喜欢胡乱凑热闹的，春萝和夏云应当是已往了，你没去。
盛京这么乱，你巴不得留下来看，管他什么东石的大事，他俩带了面具在银羽坊一站就是银尊身边的人了。
左不外郡主在你那买点关于苍寻绿的消息，自己卖自己消息，多无聊啊！躲哪去呢？云天舒现在什么情况？销魂门背后是谁在撑腰？
我家彦儿差点死了你知不知道？你都不晓得动银尊的人帮衬点是吧？万一没了我再上哪去找个可心的好徒弟？
又不是二十四使，谁空了再找人补上就好的，你玩归玩能不能有点分寸啊！要不是我想起来了，就他们两个小傻子得延长多大的事啊！”
“那个，咳咳。”苍寻绿摸了摸鼻子，欠美意思道，“为师其时没想那么多，嗯，就，也没想留，留下来那么长时间。你看，你这不是记起来了么？你说我还管那么多做什么呢？
呵呵呵呵呵呵……是吧？彦儿机敏着，不会真叫自己失事的，只是，只是你回来的太是时候了，呵呵呵。”
“少给我打哈哈！”夜孤影白了他一眼，“我记起来了，师奶说我和她路数一致，想必是有些渊源的，不收我做门生，我便说等长大些了认她儿子做师父。
结果等了快十年，等了你这个被天医府坑出门来的少府主，少府主做了半年就自己惹怒了府主被逐出门了。
整个就一惹事精，做你门生这几年天天被你坑，你还不怎么乐意认我做徒弟的。直到定魂针差点把自己玩死之后才对我态度好一点，就喜欢趁着我短时间失忆的时候戏弄我。”
“你这是要翻旧账啊！”苍寻绿深吸口气，摆摆手尬笑：“咱们有话好说好不？哪次翻旧账不是鸡飞蛋打的？这里……这里工具要钱置办的？钱啊！”
“我没空！”夜孤影飞了他一记刀子眼，“最好老实交接，卖扶夷琴的时候可是狠狠坑了韩流一把！你说我若是在消息阁里动点手脚……”
“打住！云天舒在别院四周的农舍里关着，我没把人带出来。”苍寻绿立刻招了，“我照旧喜欢许秋影的那个影儿。”
“许秋影也不是那个样子。”这话她脱口而出这才意识到差池，“差池，我到底是谁？”
苍寻绿蹲在床边揉了揉有些木的脑袋，“这事情得你自己想，我其时对你有意见，鬼知道你弄这么多麻烦事出来了。
外面的事你失忆之后我才开始接手，等我想着怎样帮你找回影象的时候，已经不管用了。若非如此，你在许府这三年总该有点眉目的。”
“我真的是许秋影？”
“否则还能我是？”苍寻绿长叹一声，无可奈何的踹了几脚边上的帘子，抱着她嘴里骂骂咧咧说：“你说咱们师徒这是造的什么孽！总得有小我私家脑袋出问题，就不能一下都好全乎么？”
“你脑袋才有问题！”她用手肘怼着人肚子从床上跳了起来，“我没问题！背后人？”
“为师这不是听见好徒儿召唤才回来的么？”苍寻绿没骨头似的贴在她身上。
“正经话！”
“没线索。”
阳祭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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