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街沐府门前。
沐老爷和沐夫人,另有陈家二老,四人正焦急地期待着。见林长逸从西市偏向驾车而来,四人便远远地迎了上去。
林长逸停好马车,转身掀开帘子将马车上的人一一扶下,然后对四位尊长行了礼说,“二位女人都无碍,伯父伯母们不必太过担忧。”
几人忙上前看各自的女儿。
见自家女儿简直没事,陈家二老转身对着林长逸连声致谢,说,“我匹俦二人谢过林令郎援救小女,我们就这一个女儿,你这是救了我们的命啊。”
林长逸连连摆手,说,“二老言重了,我只是接她们回来而已……”
沐博安上前拉住林长逸的手说,“逸儿不必如此谦虚,救回我们的女儿,我们理应致谢。”
沐夫人心里虽不满林长逸之前的所作所为,但今日他救了沐烟雨,她的心里也对他的不满消了泰半,于是也赞同道,“是该谢谢逸儿,但是我们总不能都站在这里说话吧,先进去吧,等下一起用晚膳。”
沐博安听了这话,便伸手做出请的姿势说,“逸儿,走吧,进府。”
林长逸婉拒道,“伯父,你回来逸儿本该上门造访的,但今日还得回去同父亲审那贼人,逸儿他日上门赔罪。”
沐博安笑道,“说什么赔罪不赔罪的话,本就是我们该谢你的,你既如此说,那我今日便不留你,回去了好好惩戒那些贼人。”
林长逸又复行了礼,对沐烟雨说,“烟雨妹妹你今日受了惊吓,先回府好好休息,我他日再来看你。”
沐烟雨朝他点颔首,说好。林长逸便驱车离去。
船家匹俦二人见二位女人已宁静抵家,便也向他们告辞。两家人尽力想要留住二位老人一同用晚膳,船家匹俦却执拗得很,不愿留下,无奈沐家只得派了马车送他们回去。
于是沐陈两家便一同回了沐府,准备用晚膳。
回家路上,老太太问船夫,“老头子,为啥李六郎救了沐女人却不愿让人说出来?”
船夫说到,“这也是为了二位女人着想啊,若是旁人知道是他李六郎救的,会相信吗?定会在背后嚼舌根,传些风言风语,二位女人都还待字闺中,若有蜚语蜚语可让她们怎么好嫁人呢!”
“说的也是啊!我瞧着那李六郎对沐女人的心思可不是那么简朴。”
“简朴不简朴的有什么措施,他们二人照旧少有纠缠的好。别说了……”
马车随着匹俦二人的噤声,也徐徐消失在北街……
是夜。
沐烟雨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一闭上眼,眼前就是林长逸掀帘突入的那张脸,心中便如鼓擂。她坐起身来轻声唤玉儿,玉儿以为沐烟雨是有什么不适,便立马惊醒从外间跑进里间,一边掌灯一边慌忙道,“女人可是有什么不适?”
沐烟雨摇摇头说,“我只是睡不着。”
玉儿问到,“女人可是有什么心事?”
沐烟雨说,“先前因为逸哥哥和沈微澜的事,我心中介怀,他来找我讲明心意时,我也说了许多伤人的话,可今日知道是他救了我,我似乎一点也不介意之前的那些事了。一想到今日他掀开车帘的样子,我心中就紧张的厉害,像是打鼓似的。你说我这是怎么了?”
玉儿听了她的话,也知救人一事是一场误会,却欠好与她明说,究竟女人那么讨厌李六郎,若让她知道救她之人是李六郎而不是林家令郎,那么女人现在的心思就真的是错付了,她自己恐怕会越发纠结万分。
玉儿想,横竖以后也不会经常和李六郎有什么交集,林令郎也是女人心仪之人,不如这件事就将错就错,还能成就一番好姻缘呢!
于是玉儿便对沐烟雨说,“女人你自己和林令郎就是青梅竹马,之前出了那样的事情也是林令郎自己糊涂而已,但是他弄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也向你说清楚了,今日又救了你,女人你对他的心思又复燃,这是情理之中的。”
沐烟雨长叹了口气说,“希望他已解决好与沈微澜的事了吧。”
“女人放心,你与林令郎这许多年的情谊,是无人可以打败的,他也不是那么不靠谱的人,自会处置惩罚好的。”
沐烟雨笑了笑,说,“有些情,可不是以时间来权衡的。”、
玉儿拍拍她的肩说,“女人你别担忧,别人的我不敢保证,但是你们之间玉儿我是相信的。”
沐烟雨见玉儿都那样坚定,又想起林长逸今日的神情,心中的喜悦又多了一份,但也放心了一分。于是就叫玉儿继续去睡了,自己也躺下来牢固的入睡了。
而另一边的李六郎,正坐在房顶上,对月孤饮。
大胡子起夜时见夜间月色正明,再向屋顶一望,李六郎竟还在房顶坐着饮酒。他朝着屋顶轻声喊,“年老,年老……”
李六郎往下一看,是大胡子,正迷糊着看着自己,他朝他点颔首。
大胡子问,“年老你怎么还不睡,为何还在屋顶独自饮酒啊!”
李六郎指了指月亮,说,“今晚月色正美,欣赏会儿月景。”
大胡子听此,也飞身上了房顶,走到李六郎身边坐下,说,“这月亮有甚可赏的?怕是年老一人偷喝很久吧!”他玩笑道。
李六郎伸手揩了嘴边的酒,把手中的酒壶递给他,“能有多好的酒,是酒可以解愁就行,还挑什么好欠好的。”
大胡子也灌了一口酒下肚,听了李六郎的话感应甚是奇怪,疑惑道,“年老有什么心事么?需要酒来解愁,可是兄弟们让年老你不快了?”
李六郎伸手拍了一下他乱糟糟的头,笑说,“不外是随口胡言而已,你们能有什么让我愁的。”
大胡子却如开窍般说,“年老你可是为了沐女人?”
本欲躺下的李六郎,一下子惊坐起来,“你乱说甚?”
“年老你是瞒不外我的,从今日你救了二位女人回来就一直闷闷不乐,此前也与沐女人有过频频交集,年老你倾心于她也正常,沐女人确实长得悦目。”
李六郎又啪地给了他一巴掌,“心悦一人就只因她长得悦目?你也太过肤浅了!”
大胡子嘿嘿地笑着说,“那这么说,年老你是认可了?”
李六郎枕着手臂躺下来说,“我跟她没可能,不是一路人。”
大胡子又自顾的灌了一口酒说,“要我说,年老你就是太君子了,那么担忧误了沐女人名声,白白让旁人捡了自制,若真被人误会了,你不正好趁此娶了她嘛,嘿嘿……”
李六郎听了他的话,踹他一脚,“别瞎说,你当她跟旁人一样,我要娶她就愿意嫁?”他望着空中的月亮皎洁无暇,喃喃道,“我只愿她这一生牢固便好,我们是随时会掉脑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