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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李未言

第五章 偶遇

桃李未言 嵇小莫 3370 2019-08-25 00:11:20

  因着头一日沐烟雨允许了船夫第二日会去喝他的绿豆汤,趁着天气还算凉爽,她早早地唤了玉儿一同去往明湖。

  刚行至湖边,便已见老船夫在岸边等着了。

  沐烟雨赶忙上前行礼问好,道,“老伯竟来得如此早。”

  船夫笑道,“年纪大了,瞌睡少而浅,每日睡不了几个时辰便醒了,早早地吃过朝饭便过来了。”

  沐烟雨看了看天,“今日似乎不似头几日那么热了。”

  船夫点颔首,“是啊,今日恐有大雨将至呢!”

  沐烟雨赶忙说到,“那老伯今日可不能再撑船了,若是突将暴雨,恐不宁静。”

  船夫走下湖边阶梯,到船上提了一个瓦罐出来,外有竹编将瓦罐包裹,上有一个竹片弯曲牢固在竹编左右两边做手提用。

  船夫笑盈盈的将竹编瓦罐递给沐烟雨,“女人,这是你昨日要的绿豆汤。”

  沐烟雨赶忙接过,“多谢老伯,真是麻烦了,你定要代我向婆婆道声谢。”

  老船夫摆摆手,“这等举手之劳,何需特意致谢,我家老婆子夏日每天都熬的工具,今日不外是多熬些罢。再说这一点绿豆汤可值不了一两银。”

  沐烟雨笑道,“可老伯你赔了盛汤的罐子呀。”

  船夫笑眯眯的说,“这样破旧的瓦罐,家中多的是,女人可别嫌弃它才好。”

  沐烟雨赶忙摇头,“怎会,我看着瓦罐外的竹编工艺甚是精致,我喜欢还来不及,哪里要嫌弃!”

  船夫听了她的话,乐呵呵的,“女人这样守信来喝我这穷人家的绿豆汤,还这般会骗人开心,是哪家的女儿,可真是有福呀!”

  玉儿连忙道,“老伯竟不知,我家女人是沐老爷的掌上明珠。”

  船夫捋捋花白的胡子,若有所思道,“可是住在北街的沐府?”

  玉儿点颔首,是的。

  船夫马上深色紧张道,“那昨日人们口中的沐女人可是你?”

  沐烟雨点颔首,说,“昨日我出了船见东市恶霸在此欺凌他人,恰巧那女子是我们相识之人,我便救下了她。”

  船夫一脸担忧,“老夫倒是听说了此事,只昨日这围观之人层层叠叠的,我竟不知是女人挺身而出。”他摇摇头继续道,“老夫简直佩服女人的仗义,可是这李六郎着实可恶,女人惹了他,怕日后多有麻烦啊!”

  玉儿在一旁拼命颔首,以表赞同,“可不是嘛,女人何需为了旁人惹火上身,还白白要替别人还五百两银!”

  “五百两?”船夫惊呼到。

  玉儿点颔首,“咱们女人救得照旧……”

  “玉儿!”沐烟雨赶忙制止她继续说下去,朝船夫歉仄的笑笑说,“欠美意思老伯,玉儿自小与我一同长大,家中亦拿她当半个女儿看待,一直未多作管制,所以总这样口无遮拦,望老伯见谅。”

  船夫摆摆手,“这玉儿女人所言并不无原理,女人保全别人的同时,可也要多考虑自身啊。”

  沐烟雨点颔首,“多谢老伯记挂。”

  说话间,大风忽起。路上的行人都吆喝着,要有大雨咯,既而各自急遽跑回家去。街道两旁的铺子也都纷纷关了门。

  船夫赶忙去岸边系了船只,向沐烟雨和玉儿招呼道,“两位女人快些回去,恐怕大雨马上就来了。”

  沐烟雨忙离别了船夫,携同玉儿急急往沐府赶去。岂料行至途中,一阵狂风大作,大雨倾盆而至。

  两人急遽跑到一个铺子的房檐下躲雨,无奈这雨携风而来,两人照旧被雨漂湿了泰半。

  正当二人不知所措之际,沐烟雨却忽地瞧见不远处似有一座废弃的屋子,门半掩着,那里兴许可以躲躲雨。

  她转头对玉儿说,“这雨一时半会儿怕不能停,我们去那破屋处躲躲,待雨停了再回府罢。”

  玉儿颔首说,“也好,这屋檐下躲了也像没躲似的。”

  然后二人急急跑进了那废弃的衡宇。

  虽说这屋子已久无人住,但院内并无杂草与落叶,似乎有人扫除般洁净,堂屋里的桌子虽旧,却并无破损。

  大雨任旧哗啦啦的下着,天空不时还划过几道闪电,响过几声雷鸣。沐烟雨躲在堂屋内,看着这盆泼似的大雨,想着,这样大的雨,母亲若看到我们还未回府,该着急了。

  玉儿一边诉苦着这雨到底要下到何时,一边从屋内找来一些柴火来想要生火烤烤湿了泰半的衣裳。她掏出火折子想要点燃柴火,折腾了许久却也未能生出火来。

  最终照旧放弃了。两人便一同坐在堂屋内没精打彩的看着这场如注的大雨。

  这时,屋子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只听一粗犷的声音说,“奶奶的,这场雨也来的太不是时候,否则咱们早到了西市捉了那刘小儿来。”

  另有一尖声尖气的男声赞同道,“可不是嘛,那小子,成日里花天酒地,借了我们的银子却说无钱送还,前日里另有人说他在翠烟楼里呢!”

  又听得一浑朴却略带沙哑的声音道,“既已下起了雨,又何需连声诉苦,不就收几个钱嘛,何需急这一时?快些进去避避雨罢。”

  只见几个身着黑衣的大汉,大跨步地向堂屋偏向走去。

  沐烟雨听着这些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她抬头向来人的偏向望去。呵!还真是冤家路窄,这不是昨日碰见的李六郎一行人吗,怎的他们也竟来了此处?

  沐烟雨起身叫了玉儿,想要同她到里屋去,还未来得及迈步,便听身后有人道,“哟!想不到这里另有两个女人!”

  沐烟雨转过身来恨恨地看着他们。另有一人道,“嘿!这不是昨日救下那娘们儿的沐女人吗?”

  玉儿紧张地拉住沐烟雨的衣袖,小声问,“女人,这群人是何人?莫不是李六郎一行?”

  沐烟雨微微颔首,“确是他们!”

  玉儿赶忙站到沐烟雨身前,张开双手盖住她,故作镇定道,“你们,你们休得对我家女人无礼!”

  那满脸络腮胡的男子进一步上前,粗犷着声音,“若我执意要无礼呢?”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

  一行人也都笑起来。

  玉儿又羞又恼,“你敢乱来,知府大人若知道了,绝不会放过你!”

  沐烟雨将玉儿拉到身后,“他们不敢如何,咱们还欠着他们几百两银子呢!”

  一直未开口的李六郎这时走上前来,说到,“果真是智慧人,我李六郎简直更看重银子。”

  然后转头对玉儿说,“你家女人的样貌还不足以让我想对她无礼呢。”

  虽是看着玉儿说的,话却直直针对着沐烟雨。

  玉儿被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沐烟雨心中虽气,但照旧故作镇定的回道,“如此,我倒还要谢过李令郎了!”

  李六郎戏谑的看着她的脸,“不谢不谢,我才要谢谢沐女人白白给我送几百两银子呢!哈哈,究竟那沈微澜身世鄙俚,纵然卖去窑子,也得不了几个银子!”

  “你!”沐烟雨气得一拂衣袖,转身拉了玉儿站到一旁不再理他。

  李六郎看着地上堆砌的柴火,又看到她们湿了许多的衣裳,便命人找来了些易燃的枝叶,生起了火堆。

  玉儿闻到似有柴火烟气,转身看到自己辛苦寻来的柴就被那群恶人点着了,不禁讥笑道,“还真是些泼皮无赖,心安理得的燃了女儿家寻来的柴火,竟也不怕羞!”

  李六郎满不在乎的说,“我又不知是两位女人找来的柴火,既是你们找的柴,那我生的火,大不了各人一起烤烤嘛!”

  玉儿跺一跺脚,咬牙切齿道了一声无耻,便转过身去再也不言语。

  夏日的雨,本该来去急遽才是,可今日的雨,竟一直不见停的形势。

  沐烟雨被湿透的衣裳包裹的着实难受,本该是轻透的纱质面料,被雨水打湿了的里衣紧紧地贴着皮肤。因李六郎一群人也在此,又不能撩开衣袖,手掌在湿透的衣袖里已被泡的发皱。

  她只得在心里祈祷这场雨快点停下,好早些离开这地方。

  正这么想着,只见李六郎突然泛起在眼前,她吓得连往退却,却差点被身后散落的柴火拌倒。李六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用力一转,大手一推,沐烟雨便坐到了火堆旁的凳子上。

  玉儿在一旁惊呼,“女人!”

  李六郎不屑道,“我又不伤了你家女人,你何需大惊小怪。”

  沐烟雨刚想起身,李六郎便用剑柄按住她的肩膀,说,“你们这些大户人家的女人,身体都娇弱不堪,你衣裳都湿了泰半,若再不烤烤,回去中了风寒,如何在五日内给我凑好银子。”

  玉儿在沐烟雨身旁蹲下来,抬头瞪着李六郎,“既是要女人烤火,你好声说便可,为何要动手动脚?”

  李六郎冷哼一声,“你家女人这心高气傲的模样,她会乖乖听我的?”

  沐烟雨听了他的话,心想,你既这样说,那我还偏得好好坐着了,然后命玉儿搬了凳子过来一同坐着。

  还故意转头向李六郎说,“多谢令郎!”

  李六郎似乎未闻她的致谢,并不回覆。

  直至日央,雨才徐徐地停了。沐烟雨的衣裳已见干。见雨已停,便拉了玉儿要走。

  李六郎一脸坏笑着对她说,“沐女人可别忘了五日事后,明湖岸边。”

  沐烟雨冷言到,“李令郎放心,我沐烟雨决不食言。也不会给你时机伤害沈女人。”

  说罢,携了玉儿迅速离开。

  李六郎见她离开的身影,忽地想起昨日他在转角处偷偷瞧见,她见林长逸与沈微澜情深意浓时而转身离去的落寞的背影。

  他想,世间怎会有如此愚笨得女人,去帮心上人尽心尽力地救下他心爱之人。

  而另一边走出门的玉儿,仍心有余悸地对沐烟雨说,“女人,那李六郎的模样实在骇人,也不知是做了什么事,脸竟被砍出那样一道疤。”

  沐烟雨答到,“心善之人,即便他相貌貌寝,你也会觉得他和善可亲,而心恶之人,即便有一副好皮囊,你亦会觉得面目可怖。”

  玉儿道,“难怪我瞧着李六郎,越觉察得可怕。”

  说话间,两人便已到达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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