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安从床上醒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灰色的石头天花板。
壁炉里吞吐出来的热气让她感应舒适，已经有很久没待在这么温暖的屋子里了，模糊间，她有些想重新闭上眼睛，继续钻在被窝里享受这种惬意。
但脑袋微微一动，后脑勺就传来剧烈的疼痛，让她不由得轻呼了一声。
对了，我怎么会躺在这里？疼痛感刺激了神经，让莉莉安清醒了一些，适才堵在脑子里的迷糊感马上烟消云散。
莉莉安没有动，她躺在床上静静思索了片刻，影象很快将昨晚发生的一幕幕泛起在莉莉安的眼前，她记得的最后一幕是手中的匕首断裂，然后自己也随着飞了出去，似乎撞在了墙壁上，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就都不记得了。
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莉莉安撑着身子爬了起来，他环视了一边房间的四周，擦得铮亮的桌子，粗拙的石头墙面，燃烧着火焰的壁炉。
我还在城堡里？莉莉安想，但很快她就释然了，自己晕倒在那位罗林子爵的房间里，除非对方将自己扔进牢房里，否则还能去哪里呢？
莉莉安从床上走下来，完全清醒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昨天晚上都干了什么愚蠢的事情，不光违反鸦羽密探的规则，袒露了身份，最主要的，干这件蠢事的原因竟然是为了救下被监视的目标。
呼~~
天哪，我都干了什么？莉莉安捏了捏拳头，她都无法明白昨天晚上为什么会那么做，似乎连思考都没有过，就从屋顶冲了下来。
真是愚蠢，莉莉何在心中骂了自己一句，违反规则或者叛逆鸦栖堡是什么下场，莉莉安可不止一次见过，要是自己昨天晚上干的事情被伦恩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呢？
绞刑？不，伦恩可从来不会对那些坏了规则的人如此善良，深呼吸了一下，莉莉安让自己的心情平缓下来。
算了，先离开这里。
她把散开的金黄色秀发拢在一起，扎起来，再将枕头塞到被子里，装作另有人的样子，接着，摸到窗户边，悄悄溜走了。
…………
城堡最上方，罗林正在检察几封信件，突然沃尔夫推门走了进来。
气流和冷风从门口卷进来，让壁炉里的火焰微微晃动。
“罗林大人，她走了，”沃尔夫看起绝不紧张，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确定吗？”罗林放下信件。
“确定，两刻钟之前，我部署的卫兵都看见她沿着窗户离开了城堡，为了不打扰到她，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进入房间检察，被子里只有枕头了。”
沃尔夫娓娓道来，一切都像是精心部署好的。
“那就好，”罗林点颔首，事实上，罗林曾经想过许多处置惩罚措施，但最后，在班森的建议下，罗林决定让她自行离开，班森说过，她的身份是鸦羽密探，既然是鸦栖堡派来的人，那么其目的就不言而喻了。
但差异的是，对方救了自己，将一个救了自己的人关进牢房，加以审问，似乎不合常理，而如果等她醒来后，又不加以控制，罗林也很难保证她不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所以，如今最好的处置惩罚措施就是让她伤愈后自行离开。
“这个措施不是很明智，罗林大人，一般来说，许多贵族可能不会直接让一个监视自己的人离开，尽管她可能救了自己，但冷血是一个领主的应有品质，”坐在壁炉旁的班森抬起头看了罗林一眼。
“总要有些纷歧样的人吧，”罗林笑了笑，重新拿起刚刚放下的信件：“好了，沃尔夫，你下去吧，哦，对了，那个家伙醒了吗？”罗林指的是阿隆。
“还没有，他的骨骼受到了严重的挤压，一时半会应该醒不了，我们将他绑在地下实验室的牢房外面，有足够的人手看管，”沃尔法回覆道。
“好吧，他醒了你就告诉我，另外，把城堡外监视的卫兵都撤了吧，”罗林提醒了一句。
“是，罗林大人，”沃尔夫应允下来，然后转身离开了。
寂静的气氛重新在房间里弥漫开，班森和罗林都各自拿着信件在仔细的检察，唯一差异的是，班森手中的那张是空白的。
但这样的时刻没有连续多久，半刻钟后，刚适才离开的沃尔夫突然推门而入，比起适才，他的法式紊乱的多。
“怎么了，他逃了？”罗林看着有些失态的沃尔夫，好奇地问道，他以为是被关在地下室里的阿隆不见了。
“不是，罗林大人，你看北方，”沃尔夫喘口气，指向窗户外。
罗林没有再问什么，他从桌子上拿起一只黄铜制成的瞭望镜，走到了窗户旁，望向了北面。
打磨平滑的镜片里，一切清晰如在眼前，视野里，冰眼河北面，一片黑压压的工具遮盖住了地平线。
罗林的心脏猛地加速了一些，他指尖快速转动手中瞭望镜的镜筒，随着角度的校准，那片如同乌云一样遮住地平线的工具逐渐清晰起来。
是人，许多许多人，罗林在心中自语，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人聚集在一起，而且还朝着一个偏向前进。
他们有的是拿着长矛的士兵，有的是挥着鞭子的牧民，有的是推着独轮车的老人，有的是抱着孩子的妇孺，林林总总，枚不胜举。
“是南迁的北境人，”罗林很快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班森到来之后告诉了罗林许多工具，其中也包罗北境的气温巨变，但让罗林没有想到的是，北境人南迁的跨度如此之大，竟然已经迁徙到了冰眼河这里。
罗林继续转动瞭望镜，很快，他就看见，在密密麻麻的人群后面，大堆大堆的骑兵蜂拥在一起，而在最右边，七八只猛犸巨象也徐徐朝南行进。
“他们都在一起？”罗林放下瞭望镜，皱起眉头，有些不解，与班森的攀谈让罗林知道，北境有五大部落，但数百年来，这五大部落并没有一个稳定的联盟，也不会生活在同一个聚集地，更不会大规模的聚拢在一起。
但是现在，在生死面前，一切都变了，那些古老的规则随着气温的变化付之一炬了。
“沃尔夫，去告诉巴德他们，让所有士兵都回到自己的驻守位置上，另有，把地下室里所有的箱子都搬出来。”
“是，大人，”沃尔夫重重点颔首，快步离开了房间。
班森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他看着窗户旁边的罗林，突然说道：“如果定时间来算的话，吉恩·雷瑟的军队也应该快到铁泥城了。”
罗林没有回覆班森的话，他抬起头，看向南面的窗户，格窗外，雪花虽然比昨天稀疏了一些，但依然下个不停，白茫茫的旷野里，似乎有工具在步步紧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