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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颂

第九十章 立后大典

汉颂 镜前门 2410 2019-10-12 00:11:27

  炼制出了精钢环首刀而且得其法,卫青第一个想告诉的人自然是刘彻了。

  而此时李敢的请求让他犯了难。

  原来卫青是要把首功算在李敢,然后将作少府的众人功在其次,但李敢他要求别把首功算在他头上,而是把劳绩平分了报上去。

  说什么自己只是提供了一个点子,或者说思路,弄出制品刀的是考工室众人。

  听上去似乎有些原理,但卫青细思片刻却不是那么一回事,有了点子不就剩按图索骥么?

  李敢这是故意求低调?

  经过卫青的细细盘问,李敢终于松了口,原来是不想太过招摇,不想被有心人惦念上。

  什么有心人会惦念上他呢?无非是有异心的诸候王及某些嫉妒心重的臣子,或者说……敌对势力(匈奴、南越、闽越)的“潜伏者”等等,树大招风总是存在的。

  可当卫青送上制品及功属的几天之后,刘彻照旧敏感地注意到了李敢,他没想到李敢照旧个全能之才,至于李敢的本意,他也懂地,并未故意将李敢挑出来奖赐。

  李敢倒犯不上担忧刘彻会因他的“妖孽之处”会让自己架驭不住而弃之不用,未来他能荣宠一个霍去病,那么也同样可以给李敢全力施展才气的空间。

  刘彻私下照旧让包桑问了李敢想要什么,李敢没谈其他,只要一个建章营骑的名额。

  刘彻同意了,他本就有让李敢入建章营骑的想法,只不外是想着让他再长大两岁“深造”也不迟,但李敢现在提出来了,依他早熟的心智,早些进建章营骑学习兵法排兵布阵也不是不行以。

  李敢虽然没有立即去报道,而是计划先花几个月处置惩罚完廷尉府中的巨细事再去。

  他要给足张汤面子。

  立后大典定在六月十三日在未央宫前殿举行。

  司马谈同太祝令经过占卜测算,认为这月十三日是大吉之日。

  这日为甲子日,甲为六甲之始,子为十二辰之初,甲数九,子数又九,九为天数。

  九九归一,象征着朝廷的一切都在刘彻的掌握之中。

  他们在呈送给刘彻的奏疏中说:“甲子为干支之始,为第一个干支组合。相同于事之起始,事之确立之时也。”

  这标志着,从这一天起,卫子夫的皇后职位将获确定。

  甲子日的天空特别晴朗,徐徐夏风扯着丝丝阳光,编织出惬意的风网,片片绿叶在夏日煦风中摇曳,而桃花落红荡起的香尘,让每一条碾过车毂的门路都弥散着芬芳。

  从卯时起,安门大街上就停满了王公大臣的车驾,每辆车都披着节日的盛装,连马匹也缀上了鲜艳的红缨……

  约莫上午巳时,王娡、刘彻来到了未央宫前殿,来自各个诸侯国和藩属国的使节、各州刺史、三公九卿和在京大吏依照朝会的序列在殿内期待。

  待太后、天子入座后,大行宣布大典开始。

  霎时,太乐高奏,鼓乐喧天,笙管和鸣。

  王公大臣们在这庄严的旋律中肃然地站着,感受着雅乐给心灵带来的攻击。

  他们原来就规则的站姿似乎有人在提醒似的,都本能地做了微微的调整。

  一曲奏罢,刘彻看了看太后,转脸对大行仆射点了颔首。

  “宣卫子夫上殿。”

  “宣卫子夫上殿。”

  ……

  随着黄门传唤的声音,卫子夫被鼓乐迎进大殿来了。

  她迈着徐徐的步履,悠悠穿过文武众臣之间的通道。

  她原来就澄明的眸子现在浸润出湿漉漉的晶莹,凝香积翠土地桓在长长的睫毛丛中。

  从讴者到尚衣轩中的邂逅;从出宫人到被刘彻再度宠幸。

  从被阿娇诅咒到走上这座神圣的殿堂。

  这条路在她的内心深处漫长而又崎岖。

  当这一切都成真的时候,她一刹那间像走进了梦幻。

  她没有当初阿娇那种东风自得的感受,她内心甚至还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惊骇,她忐忐忑忑,就这样地被谒者引导着,跪在了太后和刘彻的面前……

  包桑宣读了册立的诏书,而卫子夫现在涌动在心底的,除了感恩,照旧感恩。

  她俯下身体,毕恭毕敬,向太后叩首谢恩,向刘彻谢恩。

  凭据大行主持的法式,她从丞相手中接过皇后玉玺,而御史医生则上前一步,为皇后披上了身份象征的绶带。

  包桑走上前去搀扶着卫子夫来到刘彻身边就座。

  然后,大臣们在丞相的率领下,笑容满面,齐刷刷地跪倒在御座面前,高声赞道:“恭喜陛下!”

  “恭喜太后!”

  “恭喜皇后!”

  卫子夫看见了卫青,她没有从他的身上看到驰骋战场的潇洒和俊逸,也没有从他的身上看到因为姐姐当上皇后而体现出来的张扬和厦悦,反而看到他显出少有的谨慎,一丝狂妄都没有展露过。

  这情景让卫子夫心头安宁多了,她在心里默默希望眼前这位兄弟永远不要忘记已往,也不要把姐姐头上的光环看得太重,一切都得靠自己的努力才气获得。

  围绕一个女人命运的光线迅速地从未央宫前殿发散,普照到每一寸山河。

  刘彻在这个日子里,宣布了第二道诏书:“朕闻天地稳定,不成施化;阴阳稳定,物不畅茂。

  《易》曰‘通其变,使民不倦’。《诗》云‘九变复贯,知言之选’。

  朕嘉唐、虞而乐殷、周,据旧以鉴新。其赦天下,与民更始。诸逋贷及辞讼在孝景后三年以前,皆勿听治。”

  大臣们有一种如沐东风的感受。

  从高天子定都长安到孝景天子,没有哪一个天子在立后的日子里大赦天下,这照旧首例啊。

  各人纷纷赞道这是自殷周以来第一次在大典时宣布赦免诏书,这也是这个女人给王朝带来的崭新气象。

  这意味着那些身陷囹圄的刑徒们也会因此而走出牢狱,得以与家人团聚。

  虽然,此时现在他们没有一小我私家想到,刘彻的这道诏书为厥后开创了一个“大赦”的先例。

  他们现在能够表达自己心境的就是四个字:陛下隆恩!”

  虽然声音是高亢的,但不是每个在刘彻身边的人都能够读透他“天地稳定,不成施化,阴阳稳定,物不畅茂”的新锐思维。

  站在文官之首的薛泽甚至觉得陛下思维变化太快,自己除了懵懂的顺应,没有任何思考的空间。

  而对张敺来说,在为陛下起草诏书的时候,他也没细想过大赦的深意,所以依然是照例述写。

  凭借多年追随陛下的经验,他只能在心里告诉自己,陛下这样做,一定有自己的原理。

  他们这种机械的顺从也正是刘彻最不满意的,常让他有一种曲高和寡的感受。

  刘彻的目光扫着每一张挂着笑的脸颊,跳过那些盲从的艳羡,终于在汲黯的脸上发现了一种清醒。

  从郑其时的眼里触摸到一种理智,从卫青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种拥戴,从公孙弘的颌首中捕捉到发自内心的理解。

  在这样的场所,他们的目光在一瞬间对撞了。

  就像两个对弈妙手,他们的棋局都在心中,靠着心与心的交流就明白相互的意图。

  简直,世间有许多的对话是不需要语言的,眼里蕴含的意义往往使相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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