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的城北。
一座空中阁楼四周散发着阵法昏暗的辉煌。
据说是因为这座阁楼的主人已经延期交付此处租金,让维护这里阵法的几位宗师有些尴尬了,便计划这些日子徐徐地停止对此处阵法的维护——长此以往下去,这里想必就会成为危楼,被紧急处置惩罚掉的吧。
杏花楼已经停业了三天。
凭据现有的质料,可以知道这里被某种强大的关外阵法笼罩。
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
里面应该被关了不下三十人。
生死未卜。
现在这周围都被紧急地划分出一片区域。
因为有关外阵法的缘故,如今此处悬空阵法虽说那些宗师有心维护,也生怕触动了关闭此处关外阵法的更多变化。
正是因为如此——才需要划分出一片地方,制止那阁楼真的落下来,造成不须要的损害。
阵法总是可以破解的,就算是关外的邪道阵法也好,在这白玉京里总有那么几个阵法宗师——但麻烦的是阵法解开之后里面会泛起什么。
以及这件事情自己所牵扯到的一些地方。
好比监天司。
在里面原本是有一个监天司修道者的,凭据那位修道者的出勤纪录,其时的他应该是外出尾随一位嫌疑人,恰巧来到了这杏花楼——不幸的是,他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被谁杀死的。
无从得知。
因为人在这阁楼里面。
只是留在监天司里的魂灯已经熄灭。
唯一的措施,就是打开阵法——这已经是监天司的事情了,那也正是麻烦的所在。
阵法宗师破阵的手段各异,但概略上都是一个思路。
截断阵法中流动的灵气脉络。
阻塞阵眼,找到阵枢。
若是连上述措施都没有一点用处,那就只能用蛮力——在确保不会伤到阵法内生灵的前提下,直接将阵法破开。
但这又不切合监天司的办案尺度——若是有可能,监天司是希望可以尽量不伤及阵法阵枢,从而将其破解——要想到达这一点,则需要一位甚至是几位对关外阵法有较高造诣的宗师着力。
所以寻常的阵法宗师是不会直接资助破解阵法的——他们就算想,也达不到监天司的要求。
但监天司里对关外阵法一道有造诣的人也不多,葛捕快认识的周师姐已经不在了,所以也只能找上他。
“……这阵法的部署手法确实是关外,阵眼和阵枢的位置若是想要推算,也确实不怎么难。”
“不愧是周师姐的师弟,那岂不是说——”
“先别兴奋得太早。”
两人来到了此处,这里是一座被称为杏花楼的酒馆,在这一片地域还算得上是小有名气。
但凭据
陈元的眉头紧锁。
脸上也满是凝重之色。
这确实是关外的阵法没错,部署阵法的应该是妖族,因为作为阵眼的工具都是一些天地间自然生成的灵物,并非是经由修道者炼制,也幸亏如此,此阵虽然玄奥,但照旧很容易地找到了几处破绽。
但重头戏却在这之后。
“破解这座阵法之前,我们应该要先搞清楚,部署这道阵法的‘存在’到底有什么目的。”
“陈捕快,这都什么时候了,照旧快些破开阵法吧……这阵法不就是为了困住里面的人嘛,如果里面是一只关外妖物,那怕是将这里当做了它的猎场,不外这阵法没有生灵出去的痕迹,哼……此妖物如今已经是瓮中之鳖,待阵法破开之后,便要它知道定天剑的尖锐!”
另一个捕快看上去有些焦急,言语中透着杀气。
也难怪。
这个案子已经在他们手里积压了有一段时间。
却因为这阵法被卡着一直无法进行下去。
强行破阵,很有可能将阵法之中的工具尽数扑灭——他们不敢冒这个险。
而且一旦沉不住气真的这么做了,也定然逃不外上头的责罚。
“把这座阁楼的结构图拿来。”
“嘿,这倒是早就备好了,那两个阵法宗师前些时候也是研究了好一会儿,只是一直不敢破阵……也不知道到底在畏惧什么,明明阵眼阵枢都找到了。”
那个捕快已经麻溜地把一卷羊皮纸递了过来。
将羊皮纸张开,便能看见阁楼的整体结构,包罗原本在阁楼上部署的种种阵法、以及布阵宗师的姓名。
然而这张羊皮纸上另有些差异的地方,那就是在阁楼结构的几个节点处,被人新勾画出了几个红圈。
陈元见了,微微颔首。
也随手拿起夹带着的红色毛笔,在另外几处地方圈划了一下。
便淡笑道。
“那几位宗师的眼光狠毒,他们倒是将所有的阵眼阵枢都找到了,不外我现在圈出来的这几处地方,是那阵法最单薄之处——也就是说,是最有可能突破的破绽。”
“那我们赶忙——”
“若是强行突破的话,阵法内部的灵气脉络暴乱,很可能会将其中的工具尽数扑灭。”
“横竖里面的人预计也都死了……”
“住口!”葛捕快一声怒斥。
说出那句话的人才低着头,默默地退到了后边。
虽然这么说有些失礼。
但陈元却觉得那小我私家说得不错。
确实是都死了。
起码刚刚用阴阳玉窥视里面灵气脉络的时候,险些找不到一点属于活人的灵气颠簸。
“呼……总之我们先挑一个近的地方试一试吧。”
“只能如此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
但陈元照旧挑了一个他认为最有掌握的地方作为突破口。
要想破阵其实不难——把灵气疏导到阵法之外,让阵法尽可能“自然”地衰败。
这是最为简朴,也是最为基础的破阵之法。
但关外的阵法却有些差异——因为基本没有人研究它们,所以大部门人甚至连如何寻到切入点都不知道。
就算他们已经找到了阵眼阵枢所在。
陈元的手按在一块窗户上。
另一只手在虚空中不停地勾画着。
一点点地,按着窗户的手四周开始泛起红色的涟漪,涟漪过处,显露出一道道细密的裂痕。
就像是一块即将完全破碎开来的镜子。
只听见一声细微的脆响。
原本闭合的窗户颤了颤,咯吱一声,从外面推了进去。
紧接着,从里面传来一道尖锐的兽吼。
即是一道玄色的影子,从里面猛地窜出来。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