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病人如何与这件事情扯上关系?
更况且是从出生开始,在众人印象里就未曾离开过房间的病人。
不,要害点不在于两者的关系,而是那个病人自己。
此子争不得天命。
这句话可是有太多的解释了。
若是从陈元的角度来解读,天命……这本是一种虚无缥缈的工具。
或许可以称作是命运,命数,在已往,一些半吊子的风水师往往会将这些意思相近的词混淆着挂在嘴边,说着一些连他们自己都听不懂的胡言乱语。
但真正的天命——从目前的研究中给出的解释,就是一小我私家实际能活到的最大年龄。
这其中不包罗天灾人祸。
若是从这个角度来看,那位医生说出来的话也基本上切合现在流传的,关于武安侯孩子的病情。
可是为什么呢?
一个有了那么严重病情的人。
一个有如此病人的家庭。
为什么还要去买真龙履?
虽然陈元无法感同身受,但他也明白一个简朴的原理——若是再家里有那么一个病入膏肓的人,是绝对不应该将多余的资源泯灭在不须要的工具上的。
可是为什么?
那位武安侯的名字,赫然就在残缺的名单上。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但考虑这些事情之前,首先照旧要弄明白一些事情——就算那些事情目前看来,似乎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那个孩子到底得了什么病?
这是他目前迫切想要知道的。
会不会那孩子基础就没有生病?
甚至——会不会基础不存在什么“武安侯的孩子”?
因为这些都只是假设。
所以岂论何等荒唐都可以。
“兰芝堂……即是这里了。”
刚刚那本小册子上纪录的众多医生来自各个有名气的医馆,或者是一些对炼丹有颇高造诣的宗门。
这兰芝堂即是其中收支那扇门户医生最多的一家。
所以陈元便将自己的第一个目标定在了这里。
在这里应该就能探询到他想要知道的信息。
确定了那位武安侯的孩子到底生了什么毛病,一些料想就能获得证实。
兰芝堂。
白玉京里出了名的医馆,在这里集结了各大炼丹宗门内精品的丹药,他们自己并没有专门的炼丹师,他们只是一个平台。
出了名的种类富厚,出了名的质量精良,也是出了名的贵。
一般能在这里买得起丹药的,都是那种非富即贵的大户人家。
远远地就开始闻见阁楼之间传来的丹药香气,待走近了,就看见一座两头尖的怪异修建,被几根若隐若现的光带缠绕着悬在半空中,其四周有云雾缭绕。
再以某种术数,于那些云雾中刻下亮眼的招牌——兰芝堂。
很简朴的嘛。
自己是监天司的捕快。
自己的手里可是有着定天剑。
只要走进去,然后说出来那句话——
“监天司办案,把你们这里姓萧的那位医生——”
“滚出去!”
“哎?”
陈元才走进去,就听见里边传来一个女人尖锐的叫声。
然后就是一个念书人模样的中年人灰头土脸地从里边跑了出来。
或许是因为跑得慌忙,直接撞上了陈元的身子。
别看陈元模样矮小,但却是实打实的修道者。
而对方虽然一时间没有感受出什么修道者的气息,显然也是及不上陈元的。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又冲撞进了里边,跌坐在地上。
“以后别再进来了,简直是给你爹丢脸!”
就听里边那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个穿着大红裙子的女子便站在了那个念书人的身侧,也站在了陈元的面前。
她起先没有注意到陈元。
只是将视线落在地上的念书人身上。
语气颇为严厉。
而坐在地上的念书人只是垂着头,闷声不响地,一动也不动。
“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元语气平淡,心里却有些不悦。
他是来这里寻找线索的,心里还在想着要如何将接下来获得的线索拼接起来,以及日后需要做些其他什么事情。
被那红裙女子这一声吼,却是乱了心境。
现在脑子里是一阵空白。
在没有见到这念书人的时候,甚至还以为里边的人说的是他。
“关——”红裙女子横眉冷对,那句话却在说出口的瞬间,却是忽地面色一变,她话锋一转,“官老爷您怎么来了,不知有什么事?”
“我可不是官老爷。”
陈元揶揄。
轻笑一声。
“我的事情暂且不提,照旧先谈谈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哦,官……咳咳,捕快大人说的是他呀,他是一位炼丹师,只不外他炼制的丹药达不到我们兰芝堂的尺度,不能让他的丹药在这里出售而已。”
红裙女子瞥了一眼陈元的那把剑。
连忙改口。
“原来如此。”
他微微颔首。
算是明白了事情的简朴轮廓。
那红裙女子又蹲下身,从袖间取出一枚大钱丢给念书人,脸上满是鄙夷。
直接丢在了他的脸上。
大钱滚落在地,发出一阵响声,煞是难听逆耳。
“喏,这些钱就当我们买了你的丹药,还不快走?你爹的丹药当年可以在我兰芝堂卖,不代表你也可以……若是想加入我兰芝堂,照旧再多练个一百年吧!”
“我的丹药……不比我爹的差!”
那念书人低声嘟囔了一句。
却是直接抓起了地上的大钱,迅速从地上起身,走出了正门。
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陈元稍稍一愣。
细想之后,却是觉得有些可笑。
“有意思……”
“捕快大人您可别觉得我刻薄,那炼丹师的爹确实是炼丹天才,但他却基础没有继续到他爹的半分天赋,整天钻研奇怪的丹药不说,丹药的品质也是乱七八糟,莫说入不得兰芝堂,就算是其他医馆那也纷歧定收啊!”见陈元面色又变了,这红裙女子才笑着解释道,“那种丹药若是叫人吃了,其中的丹毒可是会要人命的,我们这里也是为了客人们的康健着想啊。”
“我知道。”
“那大人……”
“我们来说一说我这边的事情吧。”陈元微微颔首。
他被红裙女子带到了里边待客的房间里。
看着对方为他沏了一杯茶水。
然后就坐在他的边上。
两人简朴地攀谈了一番有的没的。
陈元也算是知晓,她是这兰芝堂的管事,平时兰芝堂大巨细小的事物都是归她管的。
但问及她名字的时候,她却总是遮遮掩掩。
到这时,她才笑着问道。
“不知是什么事情?”
“你们这里可有一位萧医生?我要见他。”
“萧医生?”
红裙女子闻言,却是忽地面色一变。
也不知道是听见了什么,忙乱之间挥手,直接打翻了一侧的茶盏。
直到这时她才回过神来,面色苍白地低着头。
将地上的茶盏捡拾起来。
“实在是……实在是歉仄,捕快大人,那个……我……”
“怎么,我问了什么不应问的问题吗?”
“不,不是的!”她尖叫一声,拼命摇着头,“我只是有些……对!有些惊讶,为什么捕快大人要问萧医生的事情,他……”
“他怎么了?”
陈元听出来这里面有些问题。
从位置上站起身。
冷冷地看着对方。
腰间的定天剑虽然未曾出鞘,却已经横在了身前。
“这位女人你应该知道的,我监天司的手段……”
“……而已。”缄默沉静了片刻后,红裙女子终于是泄气了,苦笑道,“不外还希望捕快大人知道,这种事情……与我兰芝堂没有半点关系,全都是萧医生一小我私家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