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的储君之位,原来是众望所归。”
“可惜的是,他消失的半年时间,让其他皇子有机可乘,如今当朝三皇子和四皇子各控制一半朝局,朝廷重臣都听命于这两位皇子。大皇子想靠这一战就把局面搬回来,想来没那么容易。”
“是啊,真替大皇子惋惜。如若换其他皇子登位,我们老黎民的日子就苦咯,钱粮杂役年年增,收成一年又不如一年。普天之下,只有大皇子一人能看到我们老黎民的艰难,真心希望老天能眷顾他。”
小土听得出奇。
另一人刚又想开口,前门突然来了一批人马开路,“各人让开一下。前面山路遇上雨雪天气,已被封堵,平西侯要折返绕道前行,请各人让一下。”开路先锋朝路两边的众人喊到。
众人听闻,纷纷退到边上让路给士兵们已往。
前面士兵约走过了半个时辰后,才迎来平西侯将帅支队。这支队跟前面步兵比起来没有多大阵势,只不外围绕在正中间的将帅有几十余人都骑着战马,他们刚到黎民面前,众人便纷纷跪下行礼。
小土不知道这是什么礼数,难为情地挺着肚子随着跪起来。
马背上的战士们,见到此情此景,慌忙请各人起来,甚至有人下马扶起村民们。
“大皇子,万福”“大皇子定要凯旋而归”“大皇子,刀剑无眼,要当心啊”黎民们齐刷刷地叩拜和祝愿,足见这个大皇子很得民心。
小土心想,自己并不认识什么大皇子,也没真正见识过他的为人,要自己随着这一群人去恭维他,实在难为我,只好低头跪着什么都不说。
“妇人,快快起来吧,当心身子。”有一小我私家握着她的手臂,试图扶她起来,声音异常熟悉。
小土震惊地抬起头,又很生气被叫成“妇人”,瞪眼望扶她的人。我的天,竟然是阿尘!他身披逞亮的金黄铠甲,头上甲胄璀璨美丽,英武气势逼人。
不光是她,他也愣住了。
小土喜极而泣,他转眼满脸狐疑,扶她起来,不再言一字,掉头就走。
她想开口叫住,又不敢,眼睁睁看着他去搀扶其他人,听见村民们喊他“大皇子”。
没多久,他便上马离开。
小土不敢相信泛起在她眼前是真人真事,可他那双熟悉又冷漠的神情,脸部上每一个细节都跟烙印在她心里的人一模一样。他定是阿尘,他也一定还认得她,否则看见她时他不会如此惊讶。
她整理好忙乱的心绪,醒过神来,让车夫随着军队走。
这一路上,小土的心情极为庞大,又开心又焦虑,开心的是知道旌尘就在自己的前面,距离并不远,隐约可见他高峻英武的背影徐徐前行,在众多士兵中最为醒目。焦虑的是,他竟是大皇子,和她的身份职位如此悬殊,恐怕日后欠好接近,难重归于好。自己左右不外是个无父无母无家可归的孤儿,除了阿尘一无所有。
越想心里越乱,为了转移注意力,小土撩开车门帘看两边风物。
不知此处是哪,但见景色怡人,远处群山连绵起伏,在日落的映照下朦朦胧胧;近处城墙上梅花次第开放,一阵冬风吹来,吹落了鹅毛飘雪,并伴着阵阵花香,近似一幅冬日踏雪寻梅美图。
“下一站是双阳城,再走十里到城郊,我们就在郊外驻扎留宿,明日一早再启程。中间有段山路难行,各人注意宁静。”一骑兵从队前头走到队尾,一路转达讯息。
只顾着想自己的心事和看风物,小土却忽略了时辰,不知不觉发现当下竟是黄昏时分。
加上冬日昼长较短,纷歧会儿太阳就不见了。
行到山路,路面越来越狭窄,小土他们的马车越来越难行,车夫驾驶的马儿因门路荆棘不停,时常被绊脚,频频发出嘶鸣声,不愿往前走。
最后极为艰难地走过这一段路,继而泛起了一面大湖。湖面上尚未有结冰,湖水险些纹丝不动。
前面的军队和小土他们相差了好大截,基本只能看到队伍尾巴的步兵,四周空旷无人,从湖这边一眼望已往倍感阴冷、寂静。
他们已经马不停蹄地赶了一天的路,现在夜路欠好走,马车也快不了,只能慢慢从湖边已往。马蹄嘚嘚敲击着地面,马车“格拉格拉”地响,显得这面湖异常的寂静、阴森。
突然“啪嗒”一声响,有工具抖落在地,随之马儿“咴咴”地叫,马车停止了。
小土吓得赶忙掀开门帘往看发生了什么,结果正对上两个浓妆黛粉的女人,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我,车夫被他们打落在地面。
“等了这么久,车里竟然只是一个孕妇,泰半夜还赶出来,嫌活得不耐烦了”一个穿紫衣的女人很傲气地说。
“谁说不是呢。不外,姐姐,这人好生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另外一个女的插上话来。
“见过不见过又怎样,不就一个女人,对我们又没什么用。黛王要我们找的,是一个英俊的男人。”
“那她怎么处置惩罚?”
“看她脸长得挺标致的,要不我们带回去给黛王送魔君做个小礼物,怎么样?”
“我看行。”
“不要带我走,我什么都不会的,求你们放过我,我身上的钱财都可以给你们带走。”小土畏惧得蜷缩起来,哭喊到。
“我们要你们凡人的臭钱干嘛,我们只要人,快走吧。”说完,两人伸手进来,想要拉我走。
“救命啊,救命啊。”小土尖叫到,以为自己很快就这样没命了的。
谁知,后面来了一群人,骑马赶着过来,其中一人弹起琴弦,把那两女的打发走了。
小土战战兢兢地出来,迎面看见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旌尘。
“夫人,你没事吧?妖怪已被我们大皇子打跑了,你下来吧。”一士兵关切地同我说。
“我还好,谢谢大皇子,谢谢你们。”
就这样,小土被阿尘——大皇子带了回去,和他们的军队一起驻扎在城郊外。
他们给她部署在一个单人帐篷里,晚上帐篷外有人扼守着,护她宁静。
小土接连赶了四天的路,累得不行,想着目前到底算是能跟旌尘同在一个地方了,放心了许多,躺在床上倒头就睡了。
越日早起,一出帐篷门口,士兵就对小土说,为了她的宁静,她不能再随着军队走,要把她送到双阳城中某户人家照顾。
小土说,不去,我定要随着你们走。他们不依。
小土又说,说要找大皇子,他们说大皇子不是想见就能见的。
她历尽千辛万苦才找到旌尘,一路跟到这里,要她现在就走,她怎么也不会允许的。
她乞求,挣扎,使出满身解数留下来,不让他们带她走。他们没有强硬动粗拖她走,无奈之下去禀报。
然后,旌尘终于肯来见她。
她本以为旌尘会让士兵退下,只留下他们两小我私家说话,结果他没有,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严厉地质问她为何要如此,居心何在。
“我没有什么居心,我只是想随着你,你说过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我们永远不疏散。”
“夫人,请你自重。你是有夫之妇,不能如此荒唐。”
“我跟凌令郎真的没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你要相信我。从始至终,我只爱你一个。”
“还狡辩,你看看你肚子怀的是什么。”阿尘这时严肃起来,很是可怕,是我从未见过的。
“我没有狡辩,我说的都是真的。腹中孩儿,不是别人的,正是您的亲骨血。”小土呜咽着,委屈地低头。
“谬妄!我跟你不外素面之缘,从未有过肌肤之亲,不要说出这种犯上作乱之话。”旌尘高声呵叱到。
“千真万确,你忘了也罢,不愿意认可也好,但他就是你的骨血。”
“我给你两条路,一是就地认罪,你已严重违犯军纪,诽谤皇子声誉,按我朝律例当诛;二是马上离开这里,念你是救命恩人之妻,送你离开军中到城中安置,不行再泛起在我面前。”
听完他这两句,小土五雷轰顶。原以为当她告诉他她怀上了他的骨血,会相信她,会过往不究,能和她重归于好。怎知,他竟当众说要杀她。
这照旧曾经她认识的阿尘吗?照旧那个对着六界苍生,九州大地立誓生生世世爱她的阿尘吗?照旧那个和她在不周山上举案齐眉的阿尘吗?
旌尘见小土没有应答,命令人部署送她走,然后直眉怒目甩了一甩衣袖,转身就走。
小土被士兵拉起来,最后一次挣扎,我她歇斯底里地苦苦恳求旌尘不要赶她走,恳求他可以看看那一撂书信。从他离开她那一日起,她便日日用他以前教她写字的笔写书信,每一封信里面每一笔每一画都寄托她对他的相思。
然而,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无论她怎么呐喊,他都听不见,似乎是这个隆冬的霜雪把她转达爱的声音给阻遏了,除了能透过白花花的雪看见人的轮廓和心情,其他所有声音和情感统统都给冻住了。
到底,小土被送走了,送到了城中一户陌生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