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卧室的电灯,想要用灯光将眼前的屏幕驱散,但电灯打开以后,屏幕不仅没消失,反而越发清晰。
他险些要叫作声来,不知所措,正当这时,他看到,妻子况珂的双眼之中,流出了两行红色鲜艳的液体,他确定,那是血,那一定是血。
事情还未停止,妻子的双耳、鼻子、嘴巴之内都相继流出了血来。
他还没弄清楚情况,这或许是一个梦,或许只是自己的幻觉,但岂论如何,看到妻子如此,他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呜呜咽咽哭了出来。
他伸手想要将自己的手抓住,适才,妻子抓自己手时,感受是很真实的,那么相反的情况下,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抓住妻子的手,慰藉慰藉这屏幕中的妻子?
他的手伸了已往,然而,却只是一片虚空,妻子的手就在自己眼前,然而,他却什么也抓不住。
妻子的面孔越来越是恐怖,她的哀嚎声凄厉至极。
他已经顾不上在大脑中思考,眼前的这一切,究竟是真相照旧假象,他只知道,自己的内心,此时也似在滴着血。
他高声哭喊着,高声慰藉着屏幕中的妻子,大张着怀抱想要将妻子搂住,尽管一切都是徒然,但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不那样去做。
在模糊的视线之下,他看到,屏幕中的图画正在跳转,妻子的七窍之中血流的速度不停加速,如喷涌而出的利箭,不停向外激射而出。
妻子痛苦的叫声和挣扎的画面,让他的心一阵一阵坠落,似乎永远没有止境。
他甚至明显感受到了,那些喷出的血液的血腥味,另有那冒着热气的温度,自己都那样清晰地感受到了。
很快,妻子的血似乎流尽了,她徐徐倒在地上,一双苍白的双眼,就如要凸出来一般,毫无生气地看着正看向屏幕的他。
他已经快疯了,这样的场景,太过真实,太过恐怖,如果是他可以触及的实体场景,他想,他一定会彻底失去了勇气的。
但此时现在,情况似乎照旧有那么一丝差异,他尽力稳定自己的情绪:不错,要验证这是真是假,太简朴了,都怪自己一下子陷入了进去,没有实时接纳行动。
他的脸上,有几分惊喜,也有几分紧张,快快当当地拿过床头上的手机,就拨通了妻子的电话。
“快接啊,快接啊老婆……”
他小声祈祷着,妻子会拿起电话,接通之后,他一定要对她说一句很久都没说过的“我爱你”。
“嘟、嘟、嘟……”的声音一直都在手机中响着,电话那头,却始终没有人按下接听键。
等到电话已经因为无人接听自动挂断后,他才响起,妻子的另外一个手机,那个手机,妻子一向都是放在卧室内看书看影戏用的,晚上睡觉之时,那个手机一定就在她的床头柜上。
他小心翼翼地拨通了妻子的另一个手机号,这一次,他显得越发紧张,如果这个手机妻子也没接,那适才那屏幕上的一切?
他越想越怕,无意间又看到了无形屏幕之上,已经死去的妻子那双狰狞恐怖的双眼。
电话却很快就接通了,但却没有声音传来。
“老婆,是我啊,你怎么样?适才我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差点吓死我了,只要听到你好,那我就放心了,老婆,我爱你,以后,我会用我余生的时间去爱你和我们的女儿,一定不会让你们受半点委屈,也不让你们刻苦……”
他说了长长的一段话,如失去了理智的激动男孩一般。
换作平时,以他的冷静和睿智,他绝对不会泛起这样张皇的状态,但适才那一幕,他已经真切感受到了,实在太过真实,真实得他已经如经历过炼狱一般,不愿再去多做思考,任何思考在此时都显得有些矫情。
电话那头,没有任何回音,就连呼吸声,他也没有听到半分。
他停止了说话,屏住了呼吸,就如看到了如同适才那般恐怖的景象一般。
“你是谁?”
他对着电话那头大吼道,内心已有几分瓦解。
电话那头,有声音稍微顿了顿,“许校长,你好啊……”
他的电话,险些落在地上,满身都在哆嗦,“你、你、你到底……到底是……是谁?”
语无伦次,他险些是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说话。
“我就是你的恶魔,适才在办公室,我已经和你打过招呼了。”电话那头,一道听起来十分尖锐难听逆耳的声音传来,和适才在办公室听到的,没什么差异。
许校长尽力镇定自己,用左手使劲握住自己正哆嗦得厉害的右手,发现两只手握在一起,哆嗦得越发厉害了,他又急遽松开,声嘶力竭地冲着电话大叫道:“你不要害我老婆,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笑声,笑声很是邪恶,地狱之音,尽管没听见过,但和此时的声音,应该没什么两样,许校长心中的恐惧越发增添了几分。
“要什么你都可以给我?那怕要你校长的位子?”
许校长顿了顿,越是紧张到极点,就越是容易获得紧张中的一丝理智,他心念电闪:难道是竞争对手?不至于会做出这样的事啊?最多,也就是写举报信举报我啊。
“不错,就算是要我自己的命,我也给你,但你不要伤害我的家人。”许校长心中转着念头,口中却发自肺腑说话,稳住对方,这是当务之急,其他一切,都不是那么重要。
那道声音从电话中再次传来,“好,果真是硬汉,但是,我不要你的命,校长的位子,我也没多大兴趣,我要的,就是你身上的那块青铜印。”
此话一出,许校长脸色瞬间苍白,那青铜印,都是校长之间通过非正式渠道口口相传,而且通报之时,一定会立誓终身死守秘密,若将秘密传出,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尽管能拥有青铜印的人多数是德高望重之辈,说出的话,毫无疑问都市守约,叛逆誓言之人,不敢说绝对没有,但庆幸到了许校长手中时,那青铜印照旧完好如初的。
“你怎么知道青铜印?”许校长来不及思考太多,震惊已经令他无法再继续进行更为理智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