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娘像是做了一个噩梦一样,一醒来就是那般的呆坐在窗前,什么梳洗也不做。就是晒着暖暖的太阳,用小手挥了挥,想是抓住那春景。
顾晚娘的模样倒是吓坏了奶妈,奶妈估摸了顾晚娘好几眼。
“女人?女人?女人?”
奶妈叫了顾晚娘好频频,顾晚娘照旧未曾回应。
这莫不是真摔坏了脑袋?这几日有个野羽士,说了不少三小姐的风言风语,虽然被老祖宗给赶走了,但是这风言风语却是传的格外的快。
顾晚娘照旧未曾理会,现在的自己,照旧南阳侯府的掌上明珠,照旧老祖宗最喜欢的曾孙女儿。最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的时候。
奶妈迟疑了半响,看着顾晚娘的眼神似乎明亮的很,便也就放下了心。果真那野羽士的话,是信不得的。
奶妈从粉妆匣里面拿出来不少的盒子,这些盒子里面,都是程谕从天南海北给顾晚娘带回来的珠钗。往常顾晚娘每日都要从这些朱钗里面,寻出来一根带上,一日都少不得。
“女人今日,想要哪一根?”
顾晚娘甚至都未曾瞧一眼,发了一会的呆,即是自己洗漱了起来,洗漱完了之后,更是自己挽上了小姑子的发髻。
顾晚娘的举动,惹得顾晚娘的几个丫鬟面面相觑,一个个都以为是自己照顾的欠好,惹得小姐儿生了气,所以顾晚娘不乐意她们照顾了。
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尽数都给跪在了地上求饶。不知道的人,恐怕是要以为顾晚娘生了大气,在责罚这些丫鬟儿。
顾晚娘瞧着那些丫鬟,是了,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凄惨的过街老鼠了。
顾晚娘松了挽发的手,一头乌黑柔顺的头发,瞬间便垂在了地上,“还不快些来,还要去给老祖宗请安呢。”
丫鬟们急遽起身,一个个凭据着往常的习惯,照旧给顾晚娘挽着头发。
奶妈看着这女人,似乎纷歧样了许多,生了些疑惑。
后道:“女人,这前儿个女人摔了脑袋,今儿个才醒过来,老祖宗那里的章嬷嬷说了,这几日的安,老祖宗都给你免了。”
“摔了脑袋?”
顾晚娘摸着脑袋,难怪今日醒来的时候后脑勺有些疼了。
“是了,我摔了脑袋。”
平白无故的在西花园里走着,即是给摔了脑袋,还昏厥了二日,错过了长安城女子的百花会。
顾晚娘随着那些丫鬟给自己妆扮,看着那铜镜里那个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照旧十分水灵的女人。
现在的自己,五官眉目都还没有长开,到底不外十三岁,即是及笄还差半岁。挽着发,戴着朱钗,怎么看,怎么都违和。
顾晚娘看着那丫鬟迟迟未曾别上的朱钗,道:“到底未曾及笄,就不必挽发了。”
丫鬟有些受惊,但照旧装作什么事情都未曾觉察,照着顾晚娘的旨意给办了。
及笄之后挽发别朱钗,这是大昭的民俗,可是顾晚娘却是从未遵从过。十二岁就顶着一脑袋的朱钗,四处招摇过市。
难怪不讨喜,一朝落败,便随处被人踩了。
顾晚娘装扮完,又去寻了衣衫,拧着眉毛瞧完了所有的绣花长裙,罩衣,上裳,百褶裙,色彩样式都是长安城最新的,最明媚的。
顾晚娘在西街过了许多年,这般一瞧着,是怎么瞧,都瞧不外眼了。
翻了许久,这才是从一个箱底翻出来一件压箱底的衣服。瞧着是白色百褶裙,淡粉色的坎肩,绣着几朵红色的梅花,最适合早春的时候了。
“女人可是要装扮这件?”卖力收拾顾晚娘衣物的丫鬟走上前来,“奴婢给女人换上。”
“女人,女人,女人……”
顾晚娘的屋子里养着一个八哥,这八哥生的纷歧样,是黑白色的毛发,说起话来甜的很。不外,这也是程谕送来的。
顾晚娘定睛看了那八哥,养得倒是好得很,毛发颜色都是明亮的很。
“女人,女人……”
奶妈倒是先看到了这鹦鹉空了的食盆子。
“惊蛰,怎么,今日未曾给在水喂食不成?”
往常这些事情都是惊蛰卖力,顾晚娘又素来疼爱这只八哥,往常掉了一根毛都要罚惊蛰跪。如今乘着顾晚娘给昏睡,居然食都未曾喂,恐怕是这惊蛰有的罪受。
奶妈:“女人,今日里女人刚醒过来,各人伙都忙坏了,即是未曾给在水喂食,女人莫怪,莫怪。”
惊蛰从旁边的屋子跑了出来,一瘸一拐的,走得快了,即是汗珠子都出来了。
“惊蛰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给在水喂食?”
“是是是。”
惊蛰生的并不如名字一般的惊艳,不仅是样貌普通,更是因为摔了一跤,酿成了坡子。
如此行动一急遽起来,即是越发显得滑稽了。
顾晚娘一贯不喜欢这般的惊蛰,所以把原来的一等丫鬟,硬生生的只给部署了一个照顾八哥的事儿,而且还总是打骂。
只是忘了,这惊蛰的脚是因为自己瘸的。
“而已。”
“谷雨,顾三夫人不是素来喜欢这八哥吗?将这八哥送去顾三夫人那里罢。”
顾三夫人虽然被顾晚娘这般叫,但实际上,这顾三夫人可是顾晚娘的继母,不外是原来只是顾三爷的外室,而且是歌姬身世,所以被谁都不待见。
顾晚娘舍得将程谕送来的八哥送人?
谷雨看了惊蛰一眼,取下了鸟笼子,关于女人家的事,最是她们多不得嘴的。这是顾晚娘买她们进来时,就给她们立下的规则。
惊蛰拿食的手颤了颤,人连带着食物的盆子一道给摔在了地上。
惊蛰跪在地上,“三女人,我离开了女人没有地方可以去啊,我是这顾家拿死契签的,女人不要我了,我便只能去刷恭桶了。”
“这八哥送走了,你正好闲了,便回来继续做大丫头,管着院子里的事情吧。”
往常都是大丫鬟与奶妈管着府邸各家少爷小姐的院子,偏生顾晚娘不喜欢别人操手,便将奶妈和惊蛰都给部署了此外差事。
虽然顾晚娘为的只是清闲,但是难免遭了别人口舌。
惊蛰吓坏了,一下喜极而泣,又是哭的一塌糊涂。顾晚娘看不惯惊蛰的第三点即是这了,放在各人丫鬟里,这惊蛰即是礼数最失的。
奶妈,“三女人这般器重你,你还哭些什么?小心隔墙有耳,有人乱嚼舌根,以为咱家女人欺负下人呢。”
顾晚娘扫了一眼这里站着大巨细小的七个丫鬟,一个个瞧着低眉顺眼的很,但是背地里不知道有几多的暗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