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重疾

　　这个老头看上去五六十岁的年纪，头发和胡子泛白，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身上散发出一种慈祥而文雅的气息。他的胸前戴着一个展会嘉宾特有的挂牌，上面写着“孙嘉铭教授”几个字。

　　宁耶虽没有见过对方，但一看这名字立刻就明白了。

　　这人就是胡寻推荐给他的那个本职是植物学教授的“老中医”！据胡寻所说，这位孙教授学贯中西，对许多古籍和偏方都有研究，是个很是渊博的人。据说他的医术高明，有妙手回春之效，不少患了疑难杂症，多番求医无效的人都是找他治好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胡寻才会把他推荐给因失血衰弱的宁耶。

　　这位老教授平时在大学里教授植物学，有几个学生有和武夷山茶园相关的项目，于是在这个美食展会上摆了摊推销武夷山大红袍，孙教授有时候也来助阵。

　　这也正巧，今天几个学生摆摊遇到了恶妇刁难无法脱身，宁耶随意一脱手，就替孙教授的学生们摆平了一件事，替他们解了围。

　　这一切孙教授都看在眼里，他凭据宁耶的形貌和他所说的内容，推测出他就是胡寻提到的病人。

　　因为今早上宁耶的脱手相助，使得孙教授对这个年轻人颇有好感，于是他便主动把宁耶招呼过来。

　　见老中医主动找上了自己，宁耶也不敢怠慢，整了整衣襟，嘱咐好慕容清烟，然后才走已往。

　　两人晤面，孙教授先是让几个学生给宁耶致谢，接着他才拉着宁耶走到品茶区的一个角落坐下，相互交流情况。

　　孙教授不愧是活了五六十年的人精，知道求医问诊对许多人来说是忌惮，不想让外人知道，所以他说话声音都尽量放低，不让旁人听见。

　　宁耶见老中医如此尊重自己，倒也放下了不少记挂，把自己前段时间受伤失血，然后眼力，反映力和反抗力都综合下降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孙教授。

　　“其实受伤后我养了几天，感受自己也就好了，平时身体也没什么大碍。”宁耶平静地解释道，“也就是前段时间我不小心被小偷偷了工具，又差点中了催眠术，才让我有点担忧自己的身体是不是整体受损了。

　　但其实我觉得我自己真的没什么事的啊。平时我能吃能睡，没啥不舒服的，也就隔了个三五天可能有时候会有点心口疼，乏力什么的……”

　　宁耶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可孙教授的心情却越来越凝重。

　　听完宁耶的话，孙教授没有直接回话，而是示意宁耶把左手放在桌上。

　　宁耶依言而作，孙教授侧了侧身，盖住了一下身前，随后便伸手替宁耶把起脉来。宁耶见对方心情严肃，自己虽然不怎么担忧，但照旧保持了平静。

　　孙教授这一切脉足足把了五分钟。然后他又示意宁耶把右手放上桌，他接着替宁耶把右手的脉。

　　又过了五分钟左右，孙教授才松开手，长长地叹了口气。

　　看病的病人都最怕听见医生叹气，宁耶看对方这个心情，也不由得感受有些迷惑。

　　“这是怎么了？您怎么突然叹起气来？请问我的身体怎么样？”

　　“听你前面介绍你受伤的经过，你这种情况，如果要我用科学的角度给你解释的话，我会告诉你，你的身体只是因为失血而暂时营养不良了而已。”孙教授一字一句地说道，“所以我会告诉你，你只需要多吃点饭，多增补维生素和矿物质，多睡觉多锻炼，一切就好了。”

　　宁耶听教授说到这里，感受到有些可笑，可是他还没笑出来，教授就说出了更严重的话语。

　　“但是仔细听了你受伤的经过以后，我不会这么说。结合起我多年从医的经验，我会告诉你，你这次受伤非同小可，绝不是失血那么简朴。

　　说实话，我适才替你切脉，感受你的脉搏很没有后劲，就像回光返照的人的脉相一样。

　　也就是说，你那次受伤，其实是伤到了你的基础。其时的你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只是被拉了回来而已。现在的你虽然外貌上回复，但因为你的身体已经伤入膏肓，所以你很可能活不外三十岁了。

　　而且，你的身体过了这段时间后将急速衰弱，最后形如废人。”

　　宁耶虽向来斗胆，但听孙教授说得如此恐怖，也不禁认真了起来。

　　“您能否具体说说？”

　　孙教授点颔首，面色凝重地继续问道，“你受伤失血之后，是不是有人喂了他的血液给你？”

　　“是啊。”宁耶点颔首，“那人你也认识，就是介绍我来的胡寻寻少爷。

　　其时我的店肆发生了爆炸，他把我从爆炸现场拖了出来，看我快休克了，就喂了两滴血给我喝。您快别提这件事了，我想起那血腥味都觉得恶心。”

　　“那就对了，我给你切脉的时候明显地感受到，你的身体里有一股力量，在勉强支撑着你的精神。可以说，这件事对你来说优劣参半。”

　　孙教授解释道，“医书上纪录，人血有大补之效。胡寻的血又很特别，我用通俗一点的话讲，他的血里有很强的力量，这种力量救了你一命，还资助了你迅速恢复，所以你失血那么厉害，可是没过多久就似乎没事人一样。

　　但这也掩饰了你身体的问题，你以为自己已经没事了，但其实只是人血的力量强行压住了你身体的虚弱而已。

　　这就像濒死的人注射了肾上腺素，会在短时间内变得很有精力，很亢奋，但是实际上你的生命却在一点点流失。”

　　“真的有这么严重？”宁耶身体一震，“我知道人的血液连着生命，我那天失血那么严重，身体必有亏损，可是我没想到，竟然会……”

　　看着宁耶，孙教授惋惜地又叹了口气。

　　“其实你之前应该就时不时会意疼头疼的发作一下，这些都是身体性能瓦解的前兆。预计你都强忍已往了吧？你为什么不早点找人求助呢？”

　　“我……”宁耶苦笑，“我怙恃早就过世了，虽有些远亲，但我也是成年人了，他们也不行能事无巨细地照顾我。我又没老婆孩子什么的，于是想找人求助也不容易啊。”

　　宁耶说到这里，有些伤感地看了看远处的慕容清烟。那边慕容清烟正在一个茶摊前站着，也在朝他远远凝望。

　　这种凝望让人惆怅，但也给了宁耶一丝求生的欲望。他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孙教授，郑重地问道。

　　“请问教授，我这种情况，难道真的没救了吗？我要怎样才气恢复康健，延长我的寿命？”

　　孙教授见宁耶问这个问题，低头沉吟了片刻，抬头说道。

　　“想彻底治好你的身体也不是没有措施，但要告竣这个目标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