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祁拉起齐司宇的胳膊,然后快速的向狭窄的门路上跑去。
齐司宇的额头上已沁出了汗珠,整张脸都变得十分苍白。
顾祁细长的手指摁住了齐司宇的伤口,齐司宇发出了嘶的一声。
“忍着。”顾祁沉声道。
顾祁的心情难得的严肃,声音也一改以往的轻缓悠闲。
齐司宇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紧紧的咬着下唇没再吭声。
顾祁深邃的眸子能清晰的反照出齐司宇背后的一片狼藉,破碎的衣服夹杂着冒着黑气的血肉,鲜红的血液就像凝固了一样,就那样笼罩在皮肉上静止着。
齐司宇咬了咬牙,声音有些沙哑但难掩坚定,“不用记挂太多,就按你的想法来吧。”
“我没有完全的掌握。”顾祁垂下了眸子,让人看不出过多的情绪。
可仅这几个字也让齐司宇明白了自己的伤情。齐司宇皱着眉头道:“你还不了解我吗,我会放弃生的时机?”
顾祁淡淡勾唇,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爽性利落的从背包里取出来了一个盒子。盒子里装有两个陶瓷小瓶,模样古朴,是老物件了。
这若是让赵铭琛看见,定要抓住顾祁问清瓶子的开路,若是个年代久远的真物件了,这工具怕不会留在顾祁手上了。
顾祁盘腿坐下,将瓶塞打开并将里面的工具倒在齐司宇的背上。
昏暗的光线下,从瓶子里出来的工具在齐司宇的伤口上蠕动吮吸,最终全部没入血肉里面。
齐司宇已是满头大汗,背上的刺痛撕裂感令他难以保持稳重淡定。他的唇在微微的颤着,撑在地上的手也止不住的在抖,蜷缩的指头似乎要嵌进掌心。
顾祁面色如常的打开另一个陶瓷瓶,倾斜的瓶口徐徐的流下一股液体,那液体在黑黑暗似乎冒着绿光,颜色诡异但气味儿却并不难闻。
那液体一滴滴的落在齐司宇的伤口上,那血肉模糊的一片立马洁净了许多。
齐司宇的眉头慢慢舒展开,他感受后背马上好受多了,就像被温和的风拂过一样。
可不外一眨眼的功夫,齐司宇的心情又狰狞了起来,额头上的青筋凸起,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他感受到后背像是有灼热的刀片在搅动一样,通过伤口在一寸一寸的蚕食着他的灵魂。
顾祁静静地看着齐司宇,面上没有多余的心情,没有医者的劝慰,也没有友人的不忍。
一条条玄色的虫子从齐司宇后背的伤口内爬出,若是光线再明亮一点,这会是怎样恐怖的一个景象,尚还新鲜的血肉中爬出一条条玄色的软虫。
说来也奇怪,那虫子在接触到空气后便倒在了伤口上一动不动,就跟死去了一样。
齐司宇想慢慢的坐起,却被顾祁摁下,“别动。”
顾祁从地上捡起两根小棍子将齐司宇背上的虫子捻了起来,可却没有马上扔在地上,而是将虫子夹到自己面前研究了一下。
十分钟后,齐司宇身后的地面上已遍布玄色的虫子,它们就那样平静的匍匐在地上,就像刚完成了一件神圣庄严的事情一样。
顾祁伸出细长的手指将一根点燃的洋火扔了下去,一瞬间火光缭绕,地上的虫子噼噼啪啪的烧着。齐司宇听到消息后准备站起来,“现在是好了是吗?”声音难掩脆弱。
顾祁没有回覆,低着头看着火光,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顾祁透偏激光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五年前,他从苍赭谷逃出来后命悬一线,是闵鲁族人救了他。
闵鲁族首领正是用这个要领捡回了他的这条命,那种疼痛他能明白,可是现实是残酷的,若忍受不了疼痛便只能长眠于地下。
齐司宇努力站起身来,声音微颤,“现在可以走了吗?”
顾祁有些意外的抬头,“你可以走吗?”
齐司宇拍了拍胸脯,“小伤而已,你还不相信我了?”
顾祁勾了勾唇,爽性利落的起身走到齐司宇面前,“好好休息,我去吧。”
齐司宇还想说什么,却看到顾祁向他扔了一个工具,他只好接住。可是他错误的预计了他的蒙受了与恢复力,他一伸出胳膊便扯动了伤口,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待他拿到工具凑近一看却发现顾祁扔给他的是纱布。
顾祁将背包背起,“纱布自己缠。我可没有那么细心。”齐司宇只好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顾祁挑了挑眉道:“你若是想让我资助的话,我预计也帮不到。”
齐司宇的下唇苍白,没有一点血色。他张了张口。“谢谢”
“不客气。”言罢,顾祁便转身朝着那片恐怖的灼烁走去。
齐司宇斜靠在石壁上,行动艰难的包着纱布,他没想到这世界上竟有如此奇怪的工具,从一开始的见闻,到这里受伤后的奇遇。
或许一切都市好起来的,他欠的也会还,齐司宇在心中想着。
顾祁穿过那条窄路,直直的往前走。就似乎他前面的不是可怖的机关,而是真正的晨光熹微一样。
他还没走几步,就有数不清的烟雾向他袭来,一道接着一道肆无忌惮毫无章法的向前。
这烟雾的直径比之前的要粗,杀伤力也比原来的强。
顾祁努力避闪可照旧感受力不从心。
他不知道这又是因为什么,让这烟雾的杀伤力变得更大。
太多的未知穿梭在顾祁的脑海里,他要做的另有太多,每走一步似乎都能开启一个小世界,这个世界没有旖旎的风物,只有漫无边际的试探与实验。
顾祁屏住了呼吸,一边躲开凶猛的烟雾,一边视察烟雾的来源与去向。
烟雾的进攻速率没有丝毫改变,仍像密集的的箭矢。
难道是他想错了,顾祁半蹲在地上,一双深邃的眼睛里无波无澜。
这烟雾与气体交流无关,不会因为呼吸而群起攻之。
他又一次失策了,顾祁皱了皱眉,可脸上却没有流露出太多,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