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乌兰巴托的夜

　　星城，湘南卫视。

　　商念九点二十准时到了《歌手》彩排大厅。

　　但意外的是，舞台依然被人占用着，并没有结束的意思。

　　彩排大厅门口，

　　“商老师欠美意思，穆蘅老师这边的彩排还没有结束，所以还要麻烦您再等等。”

　　湘南卫视一个事情人员一脸歉意地说着。

　　“好的。”商念很客气地向他微笑。

　　“我拍下你的工牌。”许婧堃看得手机上的一条消息，掏脱手机将他的工牌拍了下来，上面写着联系电话。

　　“果真是他。”待事情人员走后，许婧堃小声对商念说。

　　“穆蘅？”商念挑眉。

　　“对。”许婧堃脸色有点严肃。

　　“没事。”商念说，“你别担忧”

　　许婧堃却没听他的，掏脱手机和人联系。

　　左右要等，商念二人就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坐下后，商念从掏出一只钢笔，眼神专注地看着，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

　　钢笔是老款的卓尔钢杆金夹，零零款笔。

　　许婧堃联系完，看到商念对一支老款派克笔这么上心，简直都入了迷。

　　“怎么还带了支笔？”她好奇地问。

　　“哦，没什么。”

　　被许婧堃的声音从回忆中惊醒，商念连忙把笔放回兜里，掩饰地说道。

　　“随手带的。”

　　彩排大厅，助理急遽跑到了舞台上，趁穆衡和乐队老师说话的当儿，在他耳边急遽耳语。

　　穆蘅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对乐队老师说：“老师咱们再合几遍吧，我照旧有点没找到状态。”

　　穆衡唱的是自己的成名曲，他刚刚的彩排效果已经很好了，但他既然这么说，乐队也只能继续。

　　刚刚和商念解释状况的事情人员见到穆蘅一点没有结束的意思，焦急地看了看表，已经九点半。

　　他也欠好现在就提醒穆蘅时间，所以准备等穆蘅唱完这遍就说。

　　商念从一旁的包里掏出一本口袋书，翻了起来。

　　许婧堃看了看腕上的表，见已经超了5分钟，而穆蘅还没结束，她便给适才那位事情人员打了电话。

　　“怎么还没结束？”她开门见山地问。

　　“啊对不起许总。”电话里一个劲儿的歉仄，“穆蘅老师的排练还没结束，他说是又有了灵感。”

　　“能麻烦您继续再等等吗？”

　　许婧堃没说话，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禁绝备出来了是吗？”商念眼神专注地看着书页。

　　“看样子是的。”许婧堃脸色一冷，“就是不知道计划折腾到什么时候。”

　　“坐这看看书也挺好。”商念翻了一页，“由他折腾，你别太着急上火。”

　　“你怎么心这么大？”许婧堃无语，“下午就要录制了，你禁绝备休息了是吗？”

　　“急什么？”商念眼神全在书上，“这本书正精彩呢。”

　　“哎，你干什么！”商念的书突然被许婧堃拿走，正看得入神的他叫道。

　　“我说小少爷。”许婧堃把书放到她包里，“你怎么没有一点紧迫感？”

　　“把小去掉。”商念斩钉截铁。

　　许婧堃白他一眼。

　　“孔澍我都没紧张。”商念懒洋洋地说。

　　“而且今天的歌看一下乐队伴奏就行，正式的唱要在节目上。”

　　“书还我。”商念站起身，越过许婧堃，把她包拿过来，看到包里另有一包坚果，也顺手拿了出来。

　　拆开坚果，先递给许婧堃。

　　许婧堃没好气地夺过来，倒了一点，又塞回他手上。

　　“要是这次排名下降了。”许婧堃故作生气，“看你怎么办。”

　　“排名下降，任您处置。”商念咬了颗腰果，继续专注看书。

　　彩排大厅里，穆蘅排了一遍又一遍，丝毫没有结束彩排的想法，也压根没有搭理事情人员的催场。

　　他只是就一些无关痛痒的小问题重复折腾，折腾到厥后，乐队也徐徐回过味来了。

　　穆蘅见状，看了看表，发现已经已往了快一个小时，他就结束了彩排。

　　“商老师，许总。”事情人员急遽跑出来，“穆蘅老师的排练已经结束了，您可以进去了。”

　　“你们事情效率还挺高的。”许婧堃最烦这种期待，忍不住吐槽。

　　“许总，真的歉仄。”事情人员心头苦涩，但还得致歉，“是我们事情没做好。”

　　商念没说话，他也心情不爽。

　　商念二人正往大厅入口走，迎面碰上了穆蘅。

　　穿着格纹大衣的穆蘅身材高峻，外形俊朗，看到商念他停下脚步。

　　“哟，许总。”穆蘅的经纪人黄斌笑容满面，先开口道，“不知道后面是你们，穆蘅排练的时间长了点，别介意哈。”

　　“黄总说的哪里话。”许婧堃笑眯眯的，一点也看不出她的情绪。

　　“对了，彩排时间不够不会影响你下午的发挥吧。”穆蘅突然插嘴，傲然地看向商念。

　　“怎么会呢？”商念同样笑眯眯地开口，“你开心就好。”

　　穆蘅和黄斌所属的公司，原来就是明珠多年的死对头。

　　所以这四人算是对头聚首。

　　“好好唱。”穆蘅笑着说，“万一被淘汰了就欠好了。”

　　“你说是吧？”

　　商念脸上的笑容敛去，冷冷地看着穆蘅，正准备说话。

　　“好了好了。”黄斌打圆场，“许总我们就先撤了。”

　　“好，再见。”许婧堃拉了一把商念，止住了他。

　　穆蘅和黄斌回到了车上。

　　“黄哥，工具准备好了吗？”穆蘅眼神阴冷。

　　“OK了。”黄斌说，“等你碾压他的这期节目播出后，在配合节目一起放出来。”

　　“好的，辛苦您了。”穆蘅点颔首，“再找几个狗仔随着他，挖点黑料。”

　　“这次我要让他翻不了身！”

　　“走吧。”商念看着穆蘅的背影远去，对许婧堃说。

　　穆蘅的手段简朴却恶心人，如果下午的节目商念没能压过他一头，那这恶心就酿成了实实在在的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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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歌手》节目现场。

　　原来第六期是踢馆赛，所以穆蘅是踢馆歌手。

　　但又因第五期淘汰了汤望潮，现在节目的歌手只有五位——孔澍、吴笔、风初晴、周月涵和商念。

　　比节目组要求的六人常驻阵容少了一人。

　　所以穆蘅就由踢馆歌手上升为补位歌手。

　　（注：《歌手》其实是七人常驻，但之前写的时候忘了看资料，少写了一期补位赛，所以调整为六人常驻。）

　　早上的排练商念照旧，只是和乐队大致合了一遍，他甚至没唱歌词，只是哼哼。

　　所以他的彩排用时是最短的。

　　穆蘅作为补位歌手，第一个进场。

　　他走出歌手通道的那刻，全场观众马上认出了他。

　　就像见到老朋友，观众很是熟悉他。

　　全场响起潮水般的掌声。

　　穆蘅也不复之前在台下的傲气，他笑得很阳光，风姿潇洒地朝观众执意。

　　音乐响起，是各人耳熟能详的旋律。

　　他的成名作——《爱是一颗绝望的子弹》。

　　和原曲相比，穆蘅的改编做了许多改动。没有破坏这首歌的美感，但又给这首歌赋予了更多让人线人一新的新特点。

　　穆蘅的现场也很好，发挥稳定，零失误零瑕疵。

　　听得几位专业听审在台下不住颔首，这把穆蘅稳了！

　　许多观众听完穆蘅的摇滚，想起商念。

　　这两位的气势派头有点像。

　　从外貌看都是偶像，但又偏偏有着专业歌手的实力。

　　商念的外形比穆蘅好，二人歌路也有点相似，就这一季《歌手》上他的发挥来看，很是对穆蘅的职位组成了挑战。

　　节目组请穆蘅来，应该也是存了打擂的心思。

　　只是不知道商念今天第几个进场。

　　孔澍坐在房间里，认真地盯着电视屏幕。

　　第一期节目，孔澍就通过许婧堃约了商念用饭。

　　因为见到商念的第一面，她发现商念太像她以前的一位故人。

　　虽然商念这个名字，不是她影象中的那个名字。

　　但那人姓商，而他叫商念。

　　而那天用饭时，商念并没交接他太多的小我私家信息。孔澍也不急，她很有耐心，慢慢等，她总有确定的一天。

　　歌手通道中走出今天的第二位歌手，是商念！

　　观众席随之沸腾。

　　节目组果真在搞事！

　　商念今天穿得很周正，玄色的礼服，玄色的领结。

　　玄色是有点用烂了的颜色，许多人穿上黑西装时，都很像销售或是衡宇中介。

　　现在天一袭礼服的商念犹如云端上的人，高屋建瓴，不沾烟火气。

　　许多年轻一点的女观众看到这一幕，似乎看到了小说里的犷悍总裁本裁。

　　观众席响起热烈的掌声，不输于适才穆蘅进场的阵势。

　　商念挥手笑着向舞台执意。

　　录制大厅的灯光一亮，乐队严阵以待。

　　许婧堃和媒体经纪人贝世站在一起，就在台下。

　　看着台上的商念，许婧堃不由得认可，这世界上确实有种人注定是要成为聚光灯中心的。

　　灯灼烁起，商念的歌声响起，这声音很有金属的质感，却意外的空灵缥缈。

　　你走了那么多年

　　你还在我的身边

　　那一天你微笑的脸

　　如今闭上眼

　　我还能看得见

　　和他的歌声一同响起的，是徐徐起来的长调迷茫的声音，虽然是陌生的旋律，但很是抓耳。

　　伴奏逐渐响起，他接着唱。

　　穿过旷野的风

　　你慢些走

　　我用缄默沉静告诉你

　　我醉了酒

　　商念声音里有死死藏着的情绪，但依然被人感受到了。

　　明明是舒缓悠扬的旋律，却让人心情一降低。

　　台下的许婧堃原本正常欣赏，却突然被他打的措手不及。

　　她凝神看着舞台上的商念，她围绕在胸前的手悄悄用力，指甲泛白。

　　观众席也感受到了商念的情绪，他们面色严整，凝神谛听。

　　房间里，孔澍捂住嘴，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商念始终微笑着唱，和歌声里的情绪是两个差异的点。

　　乌兰巴托的夜

　　那么静那么静

　　连云都不知道

　　不知道

　　和声响起，紧接着长调跟上。

　　乌兰巴托的夜

　　呜呜呜呜呜呜呜

　　嘿你在

　　你在这世界

　　每个角落存在

　　商念似乎忘了所有的一切，只想认真把赞美完。

　　就是这一会，他想起了许多几何的事。

　　14年前的2月9号。

　　那天的雪真大，他已经穿的很厚了，但一直在打寒颤。

　　商念死死扑在妈妈身上，但她温度渐凉。

　　那时他以为只要一直抱着，她就会暖和起来，就会醒过来。

　　但把他拽走的人力气真大啊，他怎么也挣不脱。

　　商念一直记得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温柔地笑着，声音细小：“念儿如果想妈妈了，就抬头看看天上的星星。”

　　乌兰巴托的夜

　　那么静那么静

　　一旁坐着的蒙古歌手义拉拉塔用蒙语温柔地唱出这两句，纯净的就像草原的星空。

　　连风都听不到

　　听不到

　　然后商念平静的接。

　　......

　　下一刻，商念此前所有压抑的情绪现在猛地发作！

　　我们的世界改变了什么

　　我们的世界期待着什么

　　我们的世界剩下些什么

　　我们的世界只剩下荒原！！！

　　长和谐和声缠绕在一起，但又清晰明白，逐渐成为主流。

　　商念的吟啸声起。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啊

　　拉拉拉啦啦啦啦啦啦啊

　　观众席上许多人被这首赞美的鼻头巨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穿过旷野的风

　　你慢些走

　　唱歌的人不许...掉眼...泪

　　唱到最后一句，商念终于没能控制住自己。

　　他眼里有了泪光。

　　房间里，孔澍用纸巾不停地擦着眼泪，也许是看到摄像机在拍，她微微侧过身去。

　　今天的日子和商念的歌，让她终于确定了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