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似是故人
许婧堃和孔澍关系很好，孔澍的女儿管许明珠叫干妈。
三人边吃边聊，也许是许婧堃的调治，这顿饭丝毫没有陌生人初次相见的陌生和不适。
舞台下、镜头外的孔澍，更像是领居家那个永远温柔永远优雅的漂亮阿姨，你和这个阿姨很少晤面，但每次见到她，阿姨都市很体贴地和你聊天，询问你的近况。
商念就有这种感受。
“所以现在冬阳由你们两人控股掌握？”孔澍问。
“是啊。”许婧堃说，“被他趁虚而入，收购了蒋冬阳的股份。”
“什么叫趁虚而入！”商念不满，“各凭本事好吗！”
“严格说起来，你才是真正趁虚而入的那位。”商念挑眉。
“难道你不是？”许婧堃冷笑，“少五十步笑百步！”
孔澍见二人吃着吃着就开始斗嘴，不由得笑了。
人和人之间相处是有气场的。
有些人素未谋面，但初次相见，就能谈得来；但有些人因为种种原因旦夕相处，却相互都很不适应。
虽然在之前冬阳影视股权划分时，许婧堃和商念丝绝不让。最后商念凭借自己的微弱优势稍稍压过许婧堃一头。
但在一起事情日久，他们发现两小我私家有许多相似的地方。
二人都是富二代，不约而同地选择自己创业。
岂论是许婧堃照旧商念，都很踏实上进，对冬阳的计划也有许多不约而同的地方。
他们两人经常会相互嫌弃或者斗嘴打骂，这种相处的状态很像朋友，不像经纪人和艺人。
和孔澍吃完饭，三小我私家聊了聊，孔澍给了商念一些《歌手》角逐的建议后，许婧堃和商念就坐着当晚的飞机飞回帝都。
————————————————
商念一下飞机就接到一个电话。
挂断电话，他让许婧堃先走，随后上了路边一辆早就等在那里的辉腾。
这辆辉腾已经开了十几年了，但它的主人没有一点换车的想法。
汪秘站在车边，打开后座的门，看着商念，一脸苦笑。
商念朝车子走已往，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慰藉，“没事，这是我的事情，不会牵连到你的。”
说完钻进车子，车上已经坐着一位中年男人。
他穿着周正的西装，头发梳成大贝Ψ，鬓角已经花白。
商念很像他，尤其是举手投足之时的气质，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虽然年华不再，但他依然英俊，尤其是那股养了多年的上位者气势，让人一见就心生敬畏。
见商念上车，男人看了他一眼，示意司机开车，继续闭目小憩。
车子汇入车流，慢慢行驶着。
司机的驾驶技术很好，没有感受到一丝颠簸或停顿。这两天商念一直忙着《歌手》的录制，挺劳累的，所以很快就不自觉睡着了。
商念睡着之后，男人睁开眼睛，拿起腿上盖的毯子盖到他身上，付托司机把空调温度调低一些。
车子就继续向前行驶，开往它的目的地。
......
“到了。”男人拍拍商念。
商念从睡梦中醒来，晃晃脑袋，另有点晕，看见身上披的毯子，眼神有些变化。
车子停在一座四合院旁边，是商念小时候的家。
四米高的门楼下，是三米高的朱红大门，八个碗口巨细的门钉整齐列成两排。
门楼、门洞、门框、门枕、门槛等等一应俱全。
站在这座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前，就似乎突然穿越到了古时。
大红朱门已经打开，男人在前，商念在后，两人迈过门槛，朝院子走去。
大青石地砖铺成的地面，所处可见都是木制门窗，十分大气。
四合院很大，他们穿过一个又一个院子，有花园，有假山，有长廊，有泳池。
“你的胆子是越发大了。”穿过一道精致的垂花门，男人突然开腔，“瞒着我进了娱乐圈。”
“如果不是小汪定期向我汇报，你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商念一听就烦，但他没说话。
走到中堂，男人在太师椅上坐下，茶已经泡好放在桌上，他端起来喝了一口。
商念继续站着。
一言不发。
“四年前，你从伊顿结业，我不许你报考南加大导演系。”卿纲亿徐徐开口，“没想到你还没死心！”
“娱乐圈？”卿纲亿冷笑，“你还真的准备在娱乐圈生长？”
“照旧泡女明星？”
商念火一下上来，他攥紧双拳。
“明天把公司股份转让给许婧堃，和我回深川。”卿纲亿扫他一眼，“坐吧。”
商念没动，“我不回去！”
听他反抗，卿纲亿没有意外，“哦？”
“爸。”商念深吸一口气，“我收购冬阳，和许婧堃签约，不是为了你说的那些。”
“我要自己做一番事业。”
“听从我的部署就不能吗？”卿纲亿反问。
“可您没去参军，不也是违抗了爷爷的部署吗！”
“为什么不能给我一次时机！”
商念终于抑制不住，高声说。
卿纲亿没说话，和商念对视着，良久。
“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计划放弃？”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商念说，“这一点，我不会听任何人部署。”
看着一本正经的商念，卿纲亿模糊想起四年前，他思忖良久，突然笑了。
“既然你这么坚持。”他终于说，“那我就给你一个时机。”
“我给你一年时间，如果你能让冬阳影视扩大到我满意的规模。我就不干预干与你的选择。”
“敢不敢允许？”
“这有什么不敢的？”商念说。
“好。”卿纲亿说，“需要创业基金吗？”
“你会这么美意？”商念怀疑他的动机。
“南墙不撞得狠一点，你怎么会转头？”卿纲亿胜券在握。
“不用，我有钱。”商念不想再问他爸要钱，死鸭子嘴硬地说。
他随即起身，“吃了吗？我明天一早就回深川，今晚你在家住吧。”
商念本想说自己吃了饭的，但看到卿纲亿鬓角，话到嘴边改了口，“我不太饿，喝点汤就行了。”
商念陪着父亲在餐厅寂静地吃完晚饭，气氛很是沉闷。
卿纲亿不喜荤腥，口味清淡，爱吃蔬菜和鱼。海鲜的话不吃贝类。
所以这顿饭很简朴，三菜一汤，清炒白菜，酸辣土豆丝和清蒸鲈鱼，另有一个西红柿蛋花汤。
卿纲亿很像香江的老一辈企业家，生活简朴，不喜奢华。
那辆辉腾自他2004年买了之后就没换过车，他也不注重名表骨董收藏之类的享受。
这一点商念就和他纷歧样了。
商念自小生活条件优越，考究生活品质，注重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
他喜欢收集超跑，收集钢笔和名表，所有的西装都来自伦敦萨维尔街的高级订制。
卿纲亿生活的所有重心，都放在了两件事上。
一是夏兴团体。
1985年，卿纲亿大学结业后下海经商。
积累了第一桶金之后，卿纲亿在深川注册建设了夏兴团体。
经过25年的生长，夏兴团体从当年的销售通讯设备电子元件的小公司生长为集科技研发、生产制造和销售为一体的高科技公司。他本人握有夏兴团体22.22%的股份。
值得一提的是，夏兴没有上市，或者说，夏兴从未计划上市。
十四年前，商饮冰因癌症去世，那年卿纲亿年过不惑，而商念九岁。
商饮冰去世后，卿纲亿没有再娶，一心扑在夏兴上。
事实上，夏兴也是自那之后，开始了高速生长。
二是商念。
商念是他儿子，是他唯一的继续人。让卿纲亿感应欣慰的是，商念从小到大，念书都很用功，很争气。
虽然生活奢侈，但商念没有二代子弟的纨绔习性。
小学五年级，商念去伦敦留学。
上中学时，商念以第4名的结果考进伊顿公学，拿到国王奖学金，成为那一届最优秀的十四名新生之一。
享受免缴学费，入住中心庭院，和一件黑披风的待遇。
中学结业，商念以A++的结果考入牛津大学默顿学院，学哲学。
卿纲亿想让商念进入夏兴，从底层做起，锻炼能力，同时再去斯坦福念一个相关专业的硕士，因为夏兴掌门人需要技术配景。
但没想到商念自作主张，私自进了娱乐圈。
尽管生气，但他照旧给了商念一个时机，虽然体现的严苛，但卿纲亿内心深处，照旧很是疼商念。
父子二人一起用饭，商念竟然有点不习惯。
这很正常，从小学五年级开始，他就和卿纲亿聚少离多，一年晤面团聚的时机很少。
像这样坐在一起用饭的时机，一年也就那么频频而已。
卿纲亿和商念之间，他们父子二人之间，始终有一层隔膜。
因为这层隔膜，相比平常父子，他们的关系更显冷淡。
吃完饭，卿纲亿回书房继续事情，商念也回了自己的院子。
自从商饮冰去世后，商念就从这座四合院搬了出去。
这院子平时是空的，只有佣人在里面。
卿纲亿和商念只有每年回帝都过年时，才回这座院子小住几天。
商念换上睡袍，拿了本书去浴室，边泡澡边看书。
————————————————
《我是歌手》第二季要连录两期，才会播放第一期节目。
所以商念还要再准备一周，为第二期的竞演歌曲做准备。
这个周，商念除了准备竞演曲目之外，还要和老师学演技，同时，他也没放松唱功的练习。
演出老师来自中央戏剧学院，是中戏的教授，花白的头发，虽年过六十但依然精神头良好，身子骨硬朗。
因为商念没有系统的学习经验，而这次又是为了突击《老炮儿》这部影戏的小飞一角，所以老教授便从体验派入手，教商念从他自身出发，如何将自己的生活经验化为演出。
商念学的很用心，下课后只要有空，他就在琢磨练习演技。
胡和昌导演已经开始选角了，时间就在下周三。
下周三《老炮儿》选角，下周四录制《歌手》
当得知时间这么紧时，商念对许婧堃说，“起步就文体两开花，你不怕步子太大扯到蛋？”
对此许婧堃只是回了一句，“你腿长。”
商念叹气，他听说的小艺人出道不是自己这个模式啊。
不都是苦苦熬着，期待适合自己的戏泛起，然后费劲心力拿到一个选角的时机，为了拿到这个角色，还要打败居心叵测的副导演和注定会塞金丝雀的资方吗？
为何到了自己这里，一切都这么轻松？
“你也不探询探询我许婧堃是谁。”许婧堃傲然说。
“是是是。”商念揶揄，“您是许婧堃，台甫鼎鼎的金牌经纪人。”
时间很赶，任务很重，商念天天争分夺秒，一秒当两秒花，睡眠严重不足。
不外话说回来，这种充实到痛苦的日子，自从大学结业后，很久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