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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严寒的北极

第二十三章

她站在严寒的北极 北矜 4208 2019-09-03 12:00:00

  那个时候,校园里最美好的事情或许就是男生女生之间那点心照不宣的小暧昧了。

  自从那天游乐园牵手之后,傅东宇整小我私家都欠好了,亢奋内心深处翻涌着不行忽视的欣喜。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跟邵北柠这样的女孩有交集。

  她总是闷闷的,喜欢独来独往,对什么都是淡漠的态度,也不知道是哪点吸引了他,或许是那次马路上她资助老人,又或许是在那个雨夜她骨子里透露出的坚贞,又或者是两人赌命打架的那一晚。

  那天他看似玩笑的讲明,她没有允许也没有否认,傅东宇思忖着照旧等时机合适的时候再认认真真跟她广告。

  游乐园里的牵手,傅东宇敢肯定她至少是不讨厌他的。

  “体育课马上取消了。”章旭尧一屁股坐在傅东宇桌角上,哀叹道,“逃课都没有理由了。”

  “每个学校不都这样?”

  章旭尧叹气:“哎,这样搞得气氛好极重,压力好大啊,我们不像你,结果好随便写写大学还不是随你挑。”

  傅东宇一点不矫情,“那倒不假。”

  “总说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每个考试的时刻我都觉得上帝要么是忘了我,要么给老子安的是扇防盗窗。”章旭尧瘪瘪嘴,“没劲,哥几个就你会念书,以后哥们跟你混了。”

  傅东宇幽幽一笑,“行啊。”

  “最后一节体育课了。”章旭尧跳下来一手搭着傅东宇的肩,“走啊,网吧。”

  傅东宇瞥了他一眼,“今天不去了。”

  章旭尧看一眼座位上的邵北柠,幽幽一笑,“懂了。”

  学校举行了一场演出,目的是为了给高三的学生加油打气。

  文艺委员不知从哪里得知邵北柠会弹钢琴的事情,结果就是邵北柠作为整个高三年级的代表加入演出。

  之后的好几天邵北柠每天放学后都要去练琴。

  傅东宇刚在操场上大汗淋漓的投了个三分球,母亲打来电话说外婆生病住院她要已往陪护,手机里滋滋电流声滋扰,有些听不太清,他拿着手机往主路上走,一个模糊的身影由远及近,邵北柠刚从学校临时部署的琴房出来。

  她独身一人,背着双肩包,微微低着头,正在马路劈面等人行横道的绿灯,与他的距离不远不近,她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过来,傅东宇挂断电话,慌忙迈开脚步,却听见熟悉的声调。

  “傅东宇。”

  她很少叫他的名字,那道声音穿过风,回响在他耳畔。

  他走已往,自然的站在她面前,偏头看她:“怎么这么晚?”

  她徐徐道:“练琴。”

  傅东宇看了看时间。

  “应该没有公交车了,我送你?”

  “方便吗?”她问。

  “虽然。”

  邵北柠没有拒绝,点了颔首。

  “先去大尧家,车在他家呢。”傅东宇脚步顿了顿,目光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

  “章旭尧?”

  “嗯。”他笑,“我们从小这样叫,习惯了。”

  傅东宇去推车的时候被章旭尧好一顿纠缠,幸好他早有准备没让邵北柠露面,否则铁定又要跟他解释到口干舌燥。

  摩托车的速度不快,有风吹过耳畔,月光照下来,小桥下河水汨汨而流,似乎觉得一夕之间自己变得很富有了一般,在这之前邵北柠一直觉得自己前十八年的人生是贫瘠的。

  路过一个公园时,傅东宇停了车。

  “带你看点工具。”他笑着说。

  邵北柠不解,“什么?”

  他拉着她往树林边走近了些。

  这片公园树林里有萤火虫,是傅东宇无意间发现的,可惜的是已临近初秋,萤火虫的数量已经不多。

  邵北柠从小生活在冶城,而冶城的空气质量很差,一年四季星星都少见。

  而现在眼前一闪一闪的灼烁像极了星星。

  傅东宇揉着鼻尖开口,“喜欢吗,是不是比星星还悦目?”

  他的话轻若羽毛,落在邵北柠心间,她怔愣在原地。

  老实说,漫天飞翔的萤火虫,确实比星星还要美丽。

  邵北柠心情莫名的好,鼻尖却有些泛酸,纵使没有璀璨星河相伴,但是有这被流萤而衬得黑夜其实也挺美好。

  快到老宅,傅东宇不紧不慢地骑着车,邵北柠抓着他的衣服,声音细细地问:“你觉得我哪里好呢?”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傅东宇听得不真切,缄默沉静了一会,回她:“长发及腰,冷清温柔。”

  邵北柠偷笑。

  “坚强乐观,不矫情........”

  他前前后后说了许多,邵北柠只记着了前四个字。

  在这之前邵北柠一直想剪掉那一头长发,因为每次徐然总爱以扯她头发为乐,而且乐此不疲。

  那段时间,学校极其流行一句话,“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

  厥后傅东宇也常想,如果把那时候的自己比作运转的行星,那邵北柠就是那炙热中心的光源,是太阳。

  他可以为了她打破一切定律。

  如果非要他给一个理由的话那只能说她笑起来的样子,是真的悦目。

  看不够的那种。

  那个叫徐然的男生最近一直没在泛起了,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蒋清子只要看见邵北柠眼神里就充满敌意。

  学校的演出会上,她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傅东宇惊讶的看着蒋清子。

  “你怎么混进来的。”

  蒋清子上前一步,“这还不简朴,我想去哪就去哪。”

  傅东宇不再理她,专注地看着舞台,下一个就是邵北柠,她穿着礼服,长发垂在肩上,徐徐地走向舞台中央,从容的像个公主。

  蒋清子在一旁跟章旭尧嘀咕着什么,傅东宇懒得去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舞台。

  当那舞台束光线折下来的时候,傅东宇清楚的看见邵北柠往舞台下面的观众席看了一眼,傅东宇暗自欣喜。

  蒋清子看到他脸上的笑意,不屑道:“不就谈判个钢琴吗?你喜欢,我也去学个。”

  “我喜不喜欢关你什么事啊?”傅东宇漫不经心的回复。

  蒋清子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她不就是家里有点钱吗?你又不是那种肤浅的人。”

  傅东宇蹙着眉,语气带着若有似无的尴尬,“我就是个肤浅的人。”

  蒋清子被他的话气的马上怒火中烧,“明天我就找她出来聊聊。”

  “你要是敢动她,你知道结果的。”他的语气发冷。

  蒋清子起身离开,因为太慌忙膝盖撞到了椅子一角,可她丝毫没有停顿,像是一场急不行耐的逃逸。

  章旭尧看一眼坐靠在椅背上一言不发的傅东宇,无奈叹了口气。

  让蒋清子放弃追求傅东宇是不行能的,这辈子都不行能的。

  至少在他结婚之前,蒋清子都不会放弃的。

  傅东宇一直不明白蒋清子为什么对他有这么深的执念,对于她,他从来没有体现出哪怕一丁点超出哥们情谊的情感。

  傅东宇厥后才知道,是因为那一件事。

  童年的生活已经把蒋清子的心酿成了刺猬,任何在别人看来无关痛痒的事情,落在她心上,都市带来汹涌的痛。

  那时候的蒋清子是自有些卑的。

  她有一个嗜赌如命、酗酒成瘾的父亲,每当他手里有点钱了一定会买上几瓶酒喝掉,然后去赌钱,直到输光为止,蒋母忍受不了,终于狠心离开。

  至于蒋清子她要吃什么、喝什么,念书结果怎样,对于她的父亲来说基础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那天还在读中学的蒋清子放学回家看见父亲坐在沙发里。手里拿着一瓶白酒,高声咒骂着。

  “你这个白眼狼,你妈嫌弃我,你也嫌弃我,生下你就是多余的,老子自己都顾不上还要养你。”

  蒋父和蒋母一开始是自由恋爱的,情感很好,白手起家做点小买卖,厥后遇人不淑,赔了所有身家,还欠了一身的债,蒋父因此性格大变,加上蒋母的离开,蒋父彻底垮了,他不再事情,不管蒋清子,在意的只有喝酒赌钱。

  父亲的咒骂逐渐猛烈,开始摔酒瓶,蒋清子心里的畏惧也逐渐加剧。

  她端了一杯水,放到父亲面小心翼翼的退开,不敢有任何招惹他的举动,即即是这样的小心退让,照旧让已经濒临失控的父亲暴怒了。

  “砰”碗被砸摔到地板上,蒋清子还未走远后脑就痛了一下。

  她蹲在墙角,抱住头,父亲的拳头劈头盖脸砸下来。

  浓烈的酒气夹着锐利的疼痛交织成一个绝望的空间,蒋清子不知道这种情况已经是几多次了,逃不走、躲不掉、无法求救、也没有人施以援手。

  可是这一次,傅东宇和傅母泛起了。

  蒋清子在模糊中看见傅东宇冲进来,推开了他的父亲,那一瞬间,蒋清子脑子里想的是,终于解围了。

  然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睁开眼睛的是时候,发现在医院,点滴进去血管的凉意,酷寒的带出清晰的痛感,伤口已经被包扎好。

  “你醒了。”傅东宇从外面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保温盒。

  “报警吧。”

  “不能报警。”蒋清子用力摇头,“我只有他一个亲人了。”

  她说的不无原理,蒋母走了,若是蒋父被抓,那她就真的成了孤儿了。

  “你自己的事情照旧要你做决定。”傅东宇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来,打开保温盒,倒好粥,“以后他再打你就高声呼救,别一个死扛。”

  “谢谢。”蒋清子老实的致谢。

  他照顾了她一整夜,也是那件事之后蒋清子像变了一小我私家,那之后的蒋清子跟现在的她才真正的吻合,是同一小我私家。

  傅东宇也不知道因为自己一时热血就改变了一小我私家的人生轨迹。

  一个月后临近段考,天气已经转凉,整个盛夏带走的不仅是燥热难耐的高温,另有傅东宇的锐气和浮躁,他似乎在这个漫长的盛夏脱胎换骨一回,没在被叫过家长没在闹过事。

  傅母为此很是欣慰。

  周四下午最后一场考试科目结束,傅东宇慢悠悠的从考场下来,天边的橙色晚霞像是揉碎的橘肉平铺在长空深处,晚风轻轻掀起一角又消失不见。

  等他走到教学楼大厅的时候,看见邵北柠背着双肩包走出校门。

  他双手插进外套口袋里,一边注视着校门口不远处的红灯倒数一边加速脚步出了校门。

  学校旁边的巷子外摆摊的小贩还没有收摊,吆喝声不停于耳,他捏着裤兜里白色的棒棒糖柄转了一圈刚要掏出就看见绿灯亮了,而邵北柠正准备要过马路了。

  他脚尖无意识的在地上捻了一下,跟上她,笑了一声,“这么巧?”

  邵北柠抬头正视他的目光片刻,才又继续往前走。

  傅东宇握着书包背带的手瞬间一紧,只觉得半掩进衣领的耳垂有点烫。

  邵北柠抬眼看他,“考得怎么样?”

  傅东宇愣了愣,尔后摸了摸鼻尖,“挺好。”

  “你结果那么好。”她说,“自然考的很好。”

  傅东宇一时哑然。

  他愣了愣,抓住下滑的背包连忙追上去,微风拂过她的衣摆,距离缩进他闻到了她身上清新奇特的香气,半垂着脑袋喊她的名字。

  “邵北柠同学。”

  她抬眼看见他眉眼皆是笑意,“嗯?”

  他低头看她的眼睛,心中紧张至极却尽力装作镇定,一字一句道,“我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吧。”

  喜欢两个字被他说的这么自然,对她来说却是猝不及防。

  邵北柠愕然,心若擂鼓,放在口袋里的手指慢慢弯曲握成拳。

  初识他时,觉得他在老师和同学面前满嘴跑火车,有一种肆意热烈的样子。

  总觉得像他那样的男生应该早恋才对。

  讲明的话一出口,傅东宇也不管心脏跳的有多快,迅速随着下了保证,“我会对你好的,会一直跟你在一起,不让任何人欺负你。我保证只喜欢你一小我私家。”他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邵北柠外貌看上去挺镇定的,其实全身的血液都烫了起来,张了张嘴却发不作声音。

  傅东宇垂眸看着她许久,风吹起她鬓角的发丝,他平复了心情,声音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似乎下一秒就要被巷子外的叫嚷声卷散的一干二净。

  “不着急,你慢慢想,我等你。”

  邵北柠望向他幽深的瞳孔,耳尖泛红,良久她松开手,掠过对方往前走。

  傅东宇轻声一笑,在后面喊了一句,“我会等的.....”

  等的久一点也没有关系,至少没有直接拒绝不是吗。

  究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不会退却的浪花,也没有不会昏暗的光。

  圣经里说,爱如捕风。

  我抓不到风,那你就抓紧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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