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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江湖客

(58)人生只是一个又一个的划分

一个江湖客 吃碗大锅粥 2113 2020-12-12 10:00:00

  捣衣捣衣复捣衣,捣到更深月落时。

  捣衣捣衣复捣衣,捣到秋风不尽处。

  捣衣捣衣复捣衣,鱼雁杳然飞梦魂。

  总是一片情。

  “捣衣!”唐松一跺脚,转身飞驰出房,跑下楼梯,奔出胜棋楼,循着清冷的琴音,绝不迟疑地奔走在半亭山的蜿蜒小路上。

  琴音越来越清晰了。前面的树影离开一条小径,临近了,唐松反倒放慢了脚步,像是畏惧惊扰了奏琴之人。他轻手轻脚地走到路的尽头。那棵孤零零的老槐树,依然歪歪扭扭地长在那里,似乎一张貌寝的大手张开,遮着树下一块大青石。

  石头上影影绰绰的可以看见一小我私家影,正背对着唐松,默默抚琴。唐松便站定了,默默听琴。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

  “你来了,听风。”琴者转过身来,精致的脸庞上露出一个清冷无比的笑容。

  “为何,一直是这首《捣衣》?”唐松问道。不知为何,看见捣衣的笑,自己的心却这么痛?

  捣衣抱琴站起,身上烟霞般的轻纱纷纷披落,像一朵能照亮暗夜的优昙婆罗花,明白是如此的明艳感人,却又如此的伤心哀戚。

  她的声音也是这般矛盾,如琴音般清和悦耳,却又如妙手的剑锋般冷厉落寞:“我要走了。”

  “巧了,我也要走了。”唐松有些惊讶这份巧合。

  捣衣酷寒的容颜似乎也有些动容:“你也走?”

  “看来,我们的再见就是划分了。”唐松似乎感受心里空空的,重重的。

  “人生不外是一个又一个的划分而已。”捣衣轻轻道。

  “我……”唐松欲言又止。

  “嗯?”捣衣柳眉一挑,用眼神询问着。

  “我,我可不行以有一个请求?”唐松似乎鼓足了勇气,抬起眼睛,看着捣衣。

  捣衣也看着眼前这个丰神俊朗的年轻令郎,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是不会告诉你名字的。”

  “不,我不是要问你名字。对我来说,你就是捣衣。”唐松看着劈面的女子,徐徐道:“我可不行以请求你,请你不要再伤心?”

  “嗯?”捣衣心下一颤,似乎琴弦被悄风抚动。“谁说我伤心了?”捣衣眼神有些凌乱,却依然嘴硬,“再说,我伤不伤心与你有什么关系?”

  唐松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看着捣衣:“你的伤心,藏在心里,却掉在我的眼中。所以,我的心也便伤了。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

  “巧言令色……”捣衣脸上有些发烧,可是却绝不松口:

  “你说过,我身陷情网,是自讨苦吃,不容怜惜。这会儿又装什么好人?”

  “情网恢恢,我又何尝不是自讨苦吃?”唐松苦涩道。

  捣衣酷寒的心里,似乎有一线暖意,像春日可融化冰雪的地气,氤氲而上。

  一时二人默默相对,两相无言。就这样,让流光在夜的暗寂里无声流逝。

  良久,照旧山石草丛中的秋虫耐不住寥寂,试探着发出一两声清鸣。捣衣像是被秋虫叫醒,犹豫一下,仍旧抱了琴从唐松身畔走过,道:“时候不早了,我必须要走了。他日若有缘再相见罢。”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唐松突然伸手抓住了捣衣的手臂。捣衣吃了一惊,道:“斗胆!你怎么敢……”

  唐松声音微微哆嗦着:“我……”

  他想说什么,张张嘴,却照旧什么也说不出来。

  唐松终究照旧慢慢松了手,躬身道:“听风唐突了……”

  捣衣右手轻覆在自己的左臂之上,那里是唐松适才抓住的地方,他手心的温热似乎透过了肌骨,依旧在温暖着捣衣的手心。

  捣衣向前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将自己一直抱着的桐琴塞给唐松,道:“送你了。记着,琴不行闲置,需不时抚奏。否则,琴也会孑立的。”

  说罢,捣衣如一阵清风般,飘然而去。扬起的羽纱衣袂,如凉夜的水轻拂过唐松的面庞。

  唐松捧着琴,呆立当地,看着捣衣的背影,不愿离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几声孤寂的夜鸟鸣声,划破夜空的黑。

  “什么鸟,居然在夜里还要飞?”唐松似被惊醒,看看黑漆漆的天,摇摇头,小心翼翼地捧了琴,回胜棋楼去了。

  喜畛刳夜里飞翔的鸟儿不多,能在夜里飞翔并能送信的鸟儿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夜游鹤黑绿的羽毛若在光下,会闪现金属的光泽,但在夜的墨黑背幕下,却是最好的隐形衣。这只夜游鹤伸展着羽翼,像一尾游鱼犁开冰凉的湖水,无声滑过,悄然飞进一处宫阙,落在殿外的白玉石栏上,施施然收起了翅翼,发出一声粗犷的鸣叫。

  金碧辉煌的大殿,纵然在烛火的微明下,亦不减白昼的威仪肃穆。殿前侍立的两个小黄门莫名其妙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道:“哪里来的野鸟?”另一个压低了声音道:“殿下最不喜欢被噪音打扰,咱们照旧赶忙撵了这扁毛畜生吧,省的又被骂。”

  两人急遽上前,正要轰走这只夜游鹤,却听身后一声呵叱:“慢着!”两扇雕龙镂凤的殿门訇然洞开,只见太子大步流星走了出来。两个小黄门急遽退下,低了头,远远侍立一旁,不敢再动。

  太子疾步上前,平伸出左臂,夜游鹤又粗着嗓子叫了两声,扑棱着飞落在太子的手臂上。夜游鹤脑后两带长长的玄色饰羽,如仙人束发的丝绦,清逸特殊。太子伸手在夜游鹤的玄羽下摸索着,片刻便取下一个细细的翎管,他用长长的指甲尖小心地从里面挑出了一卷绢书,展开来细细看着。

  片刻,太子徐徐抬起头,无意识地抚摸着夜游鹤平滑的羽毛,喃喃道:“奉密旨出京?六弟,我是不是看错你了?你认真,也要和我分庭抗礼吗?”

  太子在殿外彷徨了许久,许久,最终跺了跺脚,像是下定了决心,把夜游鹤放在了栏杆上,自己转身回殿,坐到书案后,提笔在纸上写了一行细字:“探明缘由,随时来报。”

  随后,他便将小纸条卷好了,又塞入翎管,复又走出殿外,将翎管仔细系在夜游鹤饰羽后,抬手放飞,看鸟儿重又没入夜空,才攥着手中的绢书,踱到殿里,就着殿内照明的高烛,将绢书烧成了灰烬。

吃碗大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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