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是想委托我,帮你视察你母亲的死因?”大方看着眼前有些瘦弱的女孩。
“是的,教授先生。”名叫张念的女人,用双手捧着茶杯,懦懦的坐在大方的劈面,颔首回覆。
“通过你适才的叙述,只能说你的母亲已经失踪了十年,并不能确定她是否已经死亡,那么你是怎么确定的呢?”大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着这个从开始就一直小心翼翼的女孩。
大方将两人带入自己的办公室后,便邀请她们坐下,准备仔细的听听女孩的委托,如果真像李晴芳所言人命关天,那么他自然是愿意脱手帮她们一次的。
不外李晴芳似乎坐不住,刚坐下就抢在大方之前,开始资助倒茶端水,俨然一副以女主人自居的样子,这会则已经找到了厨房,准备给大方张罗晚饭了,小女人觉得大方既然一小我私家住,那么伙食肯定不怎么好,她要通过曲线救爱,用厨艺抓住这成熟(老)男人的心。
就连大黑的第一次投食,也是经由了李晴芳的手,只是大黑实在太难看了点,女人没有半点去摸摸它狗头的意思。
而大黑似乎也很好伺候,有吃的就行了,吃完它又五体投地般趴在了地上,用它那一对凸棱眼审察着眼前的两个女人,但是漂亮女人并不是它所在意的,大黑真正在意的其实照旧,桌子上放着的那几块糕点。
张念坐在沙发上,轻声向大方叙述着他的困扰,或者说是委托,直到适才大刚刚算听明白,眼前这个叫张念的女人,小时候母亲就失踪了,而女人的父亲似乎知道原因所在,但是却从未对其透露太过毫。
而等张念慢慢长大,因为从小母爱的缺失,不行制止的造成了一些柔弱、小心的性格,但相应的这女人的心思也要比一般同龄的孩子,更缜密一些。
是的,很缜密,很是智慧,虽然张念一直在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但这对一双三百二十八岁的眼睛来说,是没有意义的,这个张念甚至要比李晴芳这个极智慧的小丫头,还要更智慧。
李晴芳很智慧,很斗胆,很生动,也十分自信,在她身上险些找不到那些普通人里常见的负面情绪,这也是这丫头在十六岁就能坐在大学讲堂里的原因。
李晴芳是个智慧的女人,但她仍然称不上天才,大方教授对此有他自己一套极端客观的分类体系,虽然把人分类似乎显得不尊重,不外大方教授从不考虑这些。
“人言不足恤”大偏向来是如此贯彻的。
如果李晴芳是智慧人中的智慧人,那么这个张念,就是大方眼中的天才了。
正是因为张念拥有远超凡人的视察力、注意力、以及分析能力,让她徐徐察觉到,她的母亲其实早已经死了,而她怀疑自己的父亲,就是真正的凶手。
虽然这种怀疑张念并没有说出口,但是大方听到的就是这个意思。
也所以获得了这个可怕的结论之后,原来就一直没几多宁静感的张念,越发的没有了宁静感,于是乎找到了她真正的好朋友,一个从来都不会嫉妒自己那天才智慧的人,李晴芳。
而执着的李晴芳则为了追求大方,通过种种渠道,把能探询到的关于大方的事,问的一清二楚,虽然最主要的信息来源之一照旧王辰那里。
自然早就了解到了大方教授的另一个职业,侦探。
于是一切水到渠成。
“那是我适才偷听到的,因为晚上有课,所以今天回家比力早,我看到饭桌上放了两个白酒瓶子,他险些从不喝酒,所以肯定是醉了,我听到他在房间里说话,就听了一会,因为隔着房门听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是在忏悔。”张念很肯定的说道。
这种臆测,从不能拿来当成佐证,反而因为张念的这些话,让对方在大方心中的评价下降了一个档次。
“这并不能证明,你母亲已经死亡,更不能讲明凶手是谁。”大方摇头道。
“您说的这些我知道,我另有其他证据。”张念似乎并没有在眼前这位在校园中也算得上台甫鼎鼎的教授身上,找到大多数普通人都有的,那些让她十分厌恶的工具,而是真的在和她平等的讨论。
对张念来说,这是种十分名贵、值得珍惜的历程,一如她与李晴芳在一起时那种毫无肩负的感受,一样得名贵。因此张念慢慢开始显示出一些隐藏着的自信,真正体现出了交流的欲望,虽然她还不知道,自己的体现使得大方心中对她的评价下降了。
张念慢慢放下那从开始就一直被她捧着手中的杯子,然后向后靠了靠,似乎是找到了一个让自己颇为舒适的姿势,随后一反常态的用上了一种看上去很从容的态度,说:“教授,我怀疑他是杀害我母亲的凶手,是有理由的。”
大方看着她的行动没有说话,只是点了头点,期待她的下文。
“每当我在他面前问及我的母亲时,他的眼神都市变得十分庞大,但是我能够看得出来,那是忏悔,甚至是痛恨的眼神,不要怀疑我的视察能力,我从小就比普通人智慧,智慧许多,而这足够让我察觉到一些更深层的事物。”
大方仍旧面无心情,他对臆测从来不愿发表看法。
“在每年的十一月二十六号,他都市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每次都能隐约听到哭声,今天已经是第十次了,我之前其实……其实听到了一些,好比‘我’、‘活该’以及‘对不起’这几个词。”
说道这里那似乎因大方而淡化得不宁静感,一下子又爬回了张念的身上,她很不安的动了动身体,又变回了之前怯懦的状态,看向大方的眼神中,隐隐有求助的神色。
“我想知道,你对你自己的父亲,是什么看法?”大方没有正面回覆他,反而看着张念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他还着重突出了“你自己的父亲”这六个字。
“懦弱,没用,愚笨,从来不会总结,横竖普通人的缺点,他险些样样都有。”张念丝毫没有掩饰她的厌恶。
李晴芳有些担忧的看着张念,她知道一直以一个教授自居的大方,绝对不会喜欢看着学校的学生,如此评价自己的父亲。
果真李晴芳猜对了。
“既然这样,那么我建议你去报警吧。”大方用平淡的语气说着,显然是准备送客了。
“为什么?”张念突然惊讶喊道。
“我并没有说错,对我来说世界上绝大部门人,都是如此,其中也包罗,照您所说报警之后,我将面对的那些人!普通人甚至从来不懂如何去聆听!”张念的语气就似乎是,遭到了叛逆一样的激动。
大方十分了解张念这种情绪的由来,事实上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能比他更了解,“天才”这种生物了。
因天才以及没有母爱而孤苦的张念,正是突然遇到了一个可以平等交流,或者用更正确的说法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不会如普通人一样挖苦、讥笑、嫉妒自己的,又不会乱说八道的,十分“宁静”的,且明白如何去聆听的大方教授。
一诉衷肠的欲望,油然而生。
是的,明白聆听的人,因为在天才的眼里,大多数人都是连聆听都不会的蠢货,而我们的大方教授虽然不在此例。
但是,大方的拒绝犹如叛逆一样,瞬间刺伤了张念,因此愤慨,难以制止。
事实上如果换一个场所或者换一个论点,大方会很有耐心的与这个智慧的女人说说话,他对实诚的孩子从来都很有耐心。
但是“实诚”这两个字,显然不能包罗如此评价自己的父辈,然而天才的孤苦,除了大方又有谁能了解呢?
所以大方不是责怪对方,但同样的他也不愿意接手。
“教授,你帮帮她吧,好欠好。小念很可怜的。”李晴芳用近乎恳求的语气,对大方恳求道。
大方看了眼难得用“教授”这个词称谓自己的李晴芳,他记得五十年前曾有过一个如李晴芳一样善良生动的黑发少女,也如李晴芳现在这样请求过自己,而那个女孩正是李晴芳的外婆,那一次大方点了颔首。
所以这一次大方决定,再给张念一个时机。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大方注视着张念。
张念擦了擦眼角已经流下的泪水,抬头看向大方。
“你希望你自己的父亲,是凶手么?”大方如此直言问道。
张念转过头,用泛红的双眼,看着外面,撇嘴低声道:“有谁会这么希望啊。”
大方听后淡笑道:“好吧,这件委托我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