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是工具
“好啊，你这个贱女人，你敢骂我，看我打不死你。”说着，就听见一连串乱七八糟的声音。
张妈妈似乎在拦着，她女儿娟儿在大哭。
受惊了的孩子，稚嫩尖锐的哭声，更让门口站着的人都听得心酸不已。
“这杜老三基础就不是工具，他岳母不管是不是真的给过他钱，他吃喝嫖赌的事，人人都知道的，他女人老实天职，一心计划家里，伺候中风瘫了几年的婆婆，现在还要被扫地出门了，真是可怜。”
“是啊，那赵未亡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不外也是奇怪，她跟了几多男人了，都没说要结婚。跟了杜老三，就要从良了？”
“那是你不知道，这赵未亡人都三十多了，不光年老色衰另有个儿子，想找个下半辈子的依靠，除了跟这杜老三，谁还要她。”一旁的人议论纷纷，有同情，有叹息，但是更多的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瞧热闹。
张家母女的悲剧，只是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何青山憨厚的一张黑脸上，浓黑的眉，在眉心皱的成一条川字，再加上结实高峻的身板，端的是一副黑面神的样子，几小我私家偷偷瞧他，便赶忙的散了。
他转身出了巷子口，在卖烧饼大爷那里又问了几个事，便走了。
却是去了那富贵坊，人都说赌钱，十赌九输，他可不信这杜老三是靠赌钱就发了大财，才抛弃妻女。
富贵坊这几日迎来了几位贵客，把幕后的魏家二老爷气的险些要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不外一个十几岁的毛孩子，竟然有那么一手惊世骇俗的赌术。
不光看破了赌场他们设下的圈套，还反过来大赚了他们小万两的雪花银。
何青山躲在人后，瞧着一位风物霁月的贵令郎，微笑着摇着折扇走出大门，然后不禁瞪大了眼睛，只见这贵令郎身后，又走出了一位比这贵令郎，还要出冷峻特殊的少年，双手背负在身后神情很淡定。
明明前边贵令郎装扮还要华贵几分，却莫名的觉得这位少年才是身份最特此外一位。
昔日趾高气昂的赌坊的管事，一路都弓着腰在边儿上奉承：“不知今日两位令郎可还尽兴，可另有哪里招待不周？”
何青山急遽侧过身，隐隐听见背后议论，这是钟家少爷，只不知那位少爷是何许人是？
只等着钟少爷一伙人骑马走了。
人群四散，何青山才找了位赌坊的人，使银子探询了一番。
今日赌坊老板虽然赔大钱，赌坊伙计们却得了令郎们赏银不少，何青山探询的不外是赌场一些不足挂齿的小事，收了银子，自然有话说话。
一番探询后，何青山心里有了数。
他只等着明日采芹出来，将话带给女人，听女人付托了再说。
夜深，皎月隐在云后，被阴云遮掩住了辉煌，一旁的星星反而发出璀璨闪亮的星光。
借着这点点光晕，袁滢雪躺在床上，不敢闭上眼睛。
她畏惧这黑暗，会像前世那样，把她吞噬，再也见不到一丝灼烁。
更怕今天这一切，都是庄周一梦。她醒了，还会是在胡家的花船上，是前世的自己，在做的一场梦，醒来照旧要面对那恐惧的人生。
如此反重复复，直到下半夜，她身体熬不住了，才沉沉的睡着了。
越日的清晨，袁滢雪顶着一双黑眼圈醒来。
采芹准备去大厨房领饭，说再要个鸡蛋给她敷一敷。
“算了，我今日要去老太太那里请安，来不及用。”
她昨天醒了过来，并能下地走动的事，小鹊儿定然早就传到了有些人的耳朵里。
袁家这请安的规则，是庞老太太自从当着这所谓袁府的各人长以后，由一个京城来的赵妈妈在一旁提点着，才学着那些大户人家的立的规则，每日里袁家的这些晚辈，都要去给她晨昏定省。
而她是个例外，庞老太太压根不想看见她，但她要是不去，庞老太太等就说她不敬尊长，每每都要罚她，所以她每天也都去。
去了，除了因为什么事，被叫进去谩骂和惩戒，多数时候都是在大门外头干站着发呆，或者罚跪。
等到袁春芳她们都出来了，她也进不了那个门。
以前的她像个袁府里头的流浪儿，庞老太太厌烦她，袁春芳自持身份高尚，不屑搭理她，袁喜梅姐妹见了她就欺负她。
她日如一日，年复一年的，除了看得见素心园里张妈妈她们几个，就是府里的大路上，池子边，柳树下这些地方闲晃。
袁家的其他人都当看不见她，小丫头们在一起踢毽子，她就是凑已往，人家也不带她玩，她只好站一边儿的看她们玩儿。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不是庞老太太说不见她，她就能如了愿的。
她现在，必须要获得一次去秦家的时机。虽然也有袁喜桃胸有成竹的保证，但是前世的教训告诉她，她能靠的只有她自己，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那都是不行靠的。
袁滢雪要去请安，采芹采菱两个给她穿好衣裙，上身穿着茄紫色绣着白兰花的高领短襦，下身穿着一件浅蓝色素面的八幅裙，今年十一岁，还未及笄，采芹替她挽了一个双螺髻，各带着一串小珍珠攒成的珠串，耳朵眼上是一对小小的珍珠米耳塞。
仅有的几件能过得去的首饰，采菱采芹都没想着给戴上，怕遇见意外而有去无回。好比被袁喜莲抢走，或者被袁喜桃借走看看。只有她们看不上眼的才宁静。
今日是个晴天气，袁滢雪领着采菱，沿着眼前的青石板小路，徐徐地走过一片竹林，出了竹林，要走过了一道搭在荷花池上的拱月桥，此时是七月盛夏，正是荷花开放的季节。
她扶着桥栏，站在桥上看水上的景色。
张家那时候是外来户，随处低调，池塘里种的都是最平常的花种，这时节是荷花盛放的季节，池水上层层叠叠墨绿色的荷叶上，开满了一支支粉色红色的荷花，威风吹过，送来一股股清新湿润的荷香。
她不紧不慢地看着波光粼粼是水池，一条红色的锦鲤淘气地跳出水面，啪嗒一声跃进水里，惊起一片涟漪。
晃晃悠悠地看景，过了好一会儿，袁滢雪她看了看天色，估摸着就是这样时辰了，才便往慈安堂走去。
她是专等着这个时辰去了，因为有一场好戏要看。
很快，她听到了袁喜莲特有嚣张跋扈的谩骂声。
“你这个死丫头，你别不认可，我都知道了，就是你背地里使的坏。你想去秦家宴会，老太太不想带你去，你就让三叔去缠老太太，你真是鄙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