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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如作甚古代婚姻添砖加瓦

74 最后一个媒(3)

论如作甚古代婚姻添砖加瓦 老茶梗 4102 2019-09-27 13:25:00

  花乐乐将谢峨拉到一家杂货铺前停下,笑道“到了,将军请下马。”

  这家店肆主要是卖穿着物品的,占地颇广,进进出出的人许多,只是装潢一般,显然不是专供京都贵族们的铺子,谢峨上下审察,都觉得这铺子很普通,毫无特别之处。

  他利索翻身下马,走到花乐乐身边,低声询问,“李娘子到底在卖弄什么玄机?”

  “将军莫急~”花乐乐将马绳丢到谢峨一随从的手中,付托道,“你先把马牵回去吧。”那随从看向谢峨,谢峨颔首,随从便冲二人作辑,然后牵马离开。

  花乐乐侧身伸手示意谢峨进店,“请!”

  谢峨刚进店里觉得像是进了马蜂窝里似的,随处吵吵嚷嚷的,店内空间极大,随处摆满了货架,货架上的商品摆放杂乱,成衣、布匹、首饰、胭脂……无所不有。一大群的男女老少挤在柜台前你争我抢,似乎那商品不要钱似的。

  因谢峨气度特殊,店小二即是忙得脚不沾地,照旧挤出时间凑到他面前,有礼貌地询问,“这个朱紫,请问想看点什么?”

  谢峨不知所措地望向花乐乐。

  花乐乐笑了,“小哥,修髯毛的师傅如今可得空?”

  小二连忙道,“得空,得空。”他望向谢峨,“贵客可是要修胡?您放心,咱们这的师傅都有二十年以上的手艺!不知道贵客想修哪种须型?”大越的男人以长髯毛为美,年过三旬的男子大多会蓄髯毛,还专门衍生了种种与髯毛有关的行业。

  花乐乐回覆,“不用,他想剃光了!”

  谢峨听闻,立即下意识护住自己的下巴,同时退却一大步:他这胡子又黑又浓密,已经有四寸长,这可是他辛辛苦苦才留下的宝物,他什么时候说要剃了?

  自然是一口阻挡!

  花乐乐见状,拉他到角落的柜台处,诱惑隧道,“将军您看看这些假髯毛,什么款式都有!这个,是武圣公同款;这个,是张益德将军同款;另有这个,是孔圣人同款……平日里您满脸胡子扎拉,用饭习武都不方便,还得花心思打理,多麻烦啊!您只要买下它们,再轻轻贴在下巴,想要什么款式就是什么款式,一天换一个都行!不需要的时候,搁到一边就行了,实在是太方便了!”柜台里摆放了上百款假髯毛,是非黑白、浓密稀疏,款式齐全。

  谢峨双手捏紧自己的胡子,两眼却盯着那一柜台的假髯毛:这活该的心动感受!他居然无法拒绝!

  一直随着二人的小二连忙往火里加把柴,“这位贵客生得高峻威猛气度很是,细看之下,居然有几分武圣公的风范!只可惜——”

  一直以关云长为偶像的谢峨连忙追问,“可惜什么?”

  “小的见识浅薄,要是说话冒犯到了贵客,还望贵客原谅一二。”小二佯装为难隧道,“贵客的髯毛虽浓密,然有些卷曲了。”他拿起柜台上关公同款的假髯毛,“您若是贴上咱家的髯毛,定然能再增五分的武圣公风范!”

  谢峨沉思,犹豫,纠结……

  花乐乐接过那关公同款的假髯毛,翻来覆去地看,“哟~小二,你们家的假髯毛怎么做得跟真的似的?”

  小二会意,与她一唱一和起来,谢将军虽然打战厉害,然而照旧被二人吹得头脑发烧,狠下心把自己的髯毛给剃光了!等他回过神来,只觉得自己下巴凉飕飕的,满身不自在。

  花乐乐倒是惊讶:没想到谢将军剃了髯毛后,露出的五官这么悦目!整小我私家看起来又精神又极具成熟男子的魅力。

  不外很快的,谢峨就让小二帮他把关公同款假髯毛给戴上,对着店肆的大镜子,他照了又照,感受自己真如小二所说,颇有几分武圣公的风范!

  花乐乐暗自撇撇嘴,也不知道这些老男人留一大把胡子有什么悦目的?谢峨不知她心里所想,只是英气地一挥手,买下了半个柜台的假髯毛。喜得小二笑得见牙不见眼。

  (所以爱美这件事,是不分男女老少的,尤其是不差钱的人。)

  时候不早了,今天另有其他流程要走,花乐乐叫小二帮谢峨挑了几身普通男子穿的衣裳鞋袜,催着他去易服室换了,等谢峨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走出来,她笑了,原本威风凛凛的谢上将军在褪去了那层华美昂贵的皮后,宛如一普通的庄稼汉。

  谢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受好陌生,他不自在地问,“李娘子这是何意?”

  “不外是刮了塑像面上的那层金粉!让它恢复天性!”花乐乐笑嘻嘻地扯下他的假髯毛丢给他的另一随从,又付托那随从把谢峨的衣物和今天买下的假髯毛先带回去。

  二人结了账在小二的欢送中走出店肆,花乐乐宛如那专门带老人团的导游,哄着谢峨体验当平民的乐趣,二人冒充以兄妹相称,花乐乐态度随意隧道,“谢年老,走吧走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谢峨问,“去哪?”敢情他穿了这身粗布麻衣后,这李娘子连个‘您’都不舍得用了!

  “你放心!我还能卖了你不成?”二人溜溜达达地走在大街上,花乐乐随手买了一包五香瓜子,她要分一半给他,他摇摇头拒绝,大街上边吃边走,太失礼了。

  “吃吧!”花乐乐硬塞了一把瓜子到他手里,她边嗑瓜子边道,“我听谢姐姐说,谢年老小小年纪就去给那位当陪读,”她指指天意示当今陛下,“年纪稍大点了吧,又跑去北边吃风啃沙,一待就是几十年,原本那张俊脸都被风沙割成了老脸,真是不容易!我说句你不爱听的实话,亲家公(谢世子)都比你显年轻呢。”

  “别人都说你对己克制严格,但我觉得的吧,但通常小我私家,就会有想偷懒享受的时候,你吖,不是不想松泛松泛,而是克制太久了,不知道该怎么快活而已。所以,现在你不是那个赫赫有名的某某某,而是个普通男人!这么好的天气,咱们就应该去快活快活!”花乐乐自得地冲他眨眨眼,拍拍自个的口袋,“看在你常年保家卫国的份上,今天的花销,我都包了!”

  “呵~”谢峨轻笑,追念这半生,他年幼入宫伴主,每日如履薄冰,唯恐行差踏错,却照旧免不了要见识种种貌寝的人与事;厥后为了立功立业去投军,便即是是把命别在腰间,无时不刻不绷紧着神经。

  等调回了京都任职,因身份敏感,他也欠好与旧时挚友频繁交往,每日除了处置惩罚公务就是练武,如今细算下来,这几十年竟没有个悠闲自在的时候!

  如此一想,今日肆意一把又如何?横竖他今天剃了须又换了一身麻衣,谁也不认得他!谢峨捏了一粒瓜子放入嘴中,一股咸香立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上下牙齿一磕碰,瓜子皮炸裂开,酥脆的瓜子仁便掉落在舌头上,细细咀嚼,有滋有味……

  有一就有二,谢峨放开了心理束缚,他不止边走边嗑瓜子,还尝了之前不屑也未曾吃过的麻辣鸡爪、鸭脖等物。

  瓜子还没磕完,二人就到了庆生茶室,这是花乐乐的大本营,她前脚刚跨入大门,那眼尖的小二立即抛下正在接待的客人急急遽迎到她面前,乐呵呵地叫道,“李娘子,很久不见吖~”

  就连那正在算账的掌柜听到声音都丢下笔头,都亲自来迎接她。

  花乐乐左右看了一下,“另有位子吗?”庆生茶室的生意照旧那么好,大厅里险些坐满了人。

  “有有有!”掌柜连声回覆,他挥手让小二去忙此外,自己亲自招待她,“您之前的包厢还留着呢!”要不是有李娘子提供的话本,他的茶室如今还半死不活呢。

  花乐乐摆摆手拒绝,“哎,不用留了!空着多浪费呀。今日咱就坐大厅里。”她看见恰好有一桌客人起身要离开,连忙小跑已往坐下,又冲谢峨招招手,“谢年老,快来坐啊!”

  掌柜知道花乐乐的喜好,连忙唤小二去给她端上几样她爱吃的零嘴,他一边摆盘一边好奇地问道,“不知道这位贵客怎么称谓?”

  谢峨还没回覆,花乐乐就随口道,“这是我刚从乡下来投奔的表哥,我今天带他出来见见世面呢!掌柜的,你是京都人,哪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你都懂,不如给我表哥介绍介绍吧。”

  “好咧!”那掌柜也不见外,一屁股坐下,滔滔不停地讲起京都的风土人情,花乐乐听得津津有味,一边剥着手中的盐水煮毛豆,还时不时发出叹息声:“哇!真的那么灵吗?”、“哦!原来是真的呀!”十分地捧场。

  面无心情的‘乡下人’谢峨:“……”

  茶室里人声鼎沸,普通老黎民吃着廉价的小吃,谈的无非是家长里短或者吹着没甚意义的牛皮;空气中氤氲着种种食物的混淆气味,不难闻,也欠好闻。

  待掌柜起身离开去忙此外事,百无聊赖的谢峨便问,“坐在这里有什么意义吗?”他很不适应这样的情况,——热闹吵杂又无意义,纯粹是浪费时间。

  花乐乐听闻,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要什么意义?消磨时光不就是如此吗。”她看谢峨的身板挺得笔直,宛如一杆标枪,伸手拍拍他后背,“你放松些!神龛上的塑像脱去了那层金粉,也不外是个木胎而已。如今你就是一普通老黎民,不必忧心国家大事,也不必为生计奔忙,就着这暖暖的冬日,浪费时间又有何不行?”

  她指着茶室内坐着的茶客,“你看那些人,笑得何等快活,生活即是另有烦恼事要愁,也不必急于一时,寻个茶室歇歇脚,得个一时轻松有何不行?有副对联不是这么说的吗?‘为名忙,为利忙,忙里偷闲,饮杯茶去;劳心苦,劳力苦,苦中寻乐,拿壶酒来。’”她举起茶杯,“说来,若无谢年老在西北抵御外敌,我们这些小老黎民何来这悠闲自在?我以茶代酒,敬谢年老、及诸位将士!”

  她的长相只是一般的清秀,然而那笑容极为纯粹坦荡,她的敬重也是直接真诚的,宛如冬日里的一杯暖茶,温温的熨帖着人心,听者满身舒服。

  这番话叫谢峨心头一热,觉得人生若是能重来,他也照旧会走弃笔从戎这条路,他看着那些听说书的茶客们笑得合不拢嘴的开心模样,原本觉得吵杂的声音似乎变得像乐章般悦耳,就连油腻的炸米团也咂摸出别样的滋味。

  ……

  冬天的日头落下得早,二人从茶室里出来时,夜幕开始降临了。花乐乐道,“谢年老吃碗面再回去吧?”见他一脸疑惑,她便解释,“街头有家面摊,那老板是个年过二十的小娘子,怙恃双亡,只和祖母相依为命,她祖母年纪大了,身体欠好,需要用钱的地方多,所以……”花乐乐欠美意思隧道,“咱们能帮衬就帮衬一二呗?”

  谢峨随着她走,询问,“何不直接给钱?”

  “小娘子自尊自爱,自力重生,故而不愿多拿他人的钱财。”二人正说着,就到了那面摊前,那小娘子看到花乐乐过来,连忙道,“李婶子,您来啦?可要吃碗面?”

  “虽然!”花乐乐笑嘻嘻隧道,“两碗香菇面,一碟香干,一碟酱猪肉耳朵!”

  “好咧!您先坐着稍等片刻~”

  谢峨看那小娘子煮面时手脚极为利索,揭开锅盖时热气扑面也不躲闪,操着两根长长的竹筷迅速把面条捞起、过水……削瘦的身子在白雾中若隐若现,她端着两大碗滚烫的面,手臂仍旧稳稳的。

  ——如不是生活困难,这小娘子做事怎会如此老练沉稳?偏偏她笑容满满,丝毫没有阴霾。

  实话说,这面的味道不如他家里的厨子做的,可是看着身边的李娘子与那小娘子闲话家常,随意又自在的模样,便能让人在寒风中感受到丝丝暖意。今日他随着李娘子,听到了许多故事,见识到了别人的人生,离合悲欢酸甜苦辣……

  以致于当他回到铜头街的大宅,竟头次生出了这宅子过于冷清空旷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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