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一切都是考验

　　赵冕父子之间的谈话，众多小娘子不得而知。此时，她们正陪同太后赏花。

　　太后左手拉着‘谢灵姿’，右手拉着卞小娘子，左看是喜欢，右看是满意，笑眯眯隧道，“有你们这些花儿一样的小娘子陪着老婆子，老婆子今日很兴奋，”她有些为难隧道，“只是这姚黄，只有一盆啊！”

　　卞小娘子斯斯文文地笑道，“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谢姐姐喜欢，我愿意拱手相让。”

　　对于卞小娘子的大方退让，太后颇为赞许，“好孩子！你不是喜欢兰花吗？老婆子这花房里恰好有一盆绿兰，就赏给你吧。”

　　卞小娘子盈盈一曲膝行礼，“多谢太后娘娘～”

　　‘谢灵姿’有些不爽，本是各凭本事争取，自己未必落后于人，被卞小娘子这样一说，恰似她比她厉害不说，还显了自己的好名声。

　　“太后~难道灵姿就不是好孩子吗？”‘谢灵姿’立志要扳回一城，仗着以前谢灵姿耿直的人设，绝不客气隧道，“原来说好了谁能逗您开心，这花就赏给谁的！您可不能忏悔！”她话锋一转，大方隧道，“不外卞妹妹既然叫我‘姐姐’，那不管这花该不应归我，我作为姐姐，都应该让给卞妹妹才是！”

　　二人打锋机，作为老人精的太后怎会听不出？她也不在意，乐呵呵隧道，“好好好，都是好孩子！”

　　一个宫人来报，“太后，刘贵妃求见。”

　　刘贵妃的性格四平八稳，深居简出，这类场所从不掺合。太后心里推测她此时突然来访，定是另有隐情，但面上没有表露，笑盈盈隧道，“定是送礼来了。快请～”

　　刘贵妃款款而至，身后随着十几个捧着礼盒的宫人。

　　“参见太后。”

　　等她行完礼，然后再接受其他人向她行礼。才道，“听闻小娘子们为了让太后开心，各施所长，料想太后仁慈大方，定然不会让她们空手而归。我这作晚辈的怎么能让太后破费，故而不请自来，带了些新进贡的头花过来，希望太后能给我一个做大方人的时机。”

　　太后笑道，“你想让我看看，若是欠好，我可不依！”

　　“那是自然！”刘贵妃一挥手，身后的宫人便将盒子打开，里面俱是种种质料制成的仿真头花：锦缎丝绸、琉璃、玉石、珍珠贝壳……不拘于质料，费尽了工艺，大如碗，小似鸟卵，形态各异，栩栩如生。

　　太后看了很满意，徐徐颔首赞同，“这些头花颜色鲜娇艳丽，正适合给小娘子用呢。”她对众多小娘子们道，“你们各自选几样喜欢的吧。”

　　众多小娘子齐齐致谢，“多谢太后娘娘！多谢贵妃娘娘！”便欢欢喜喜地选了一些自己钟意的头花：卞小娘子挑了一套素缎珍珠蕊松竹梅头花，颜色素雅文质；‘谢灵姿’选了赤金累丝镶大红宝石牡丹花钗，雍容华贵；谢灵安挑了一支绿菊绒花簪，悦目是悦目，在这些让人眼花缭乱的头花里，不太起眼。

　　刘贵妃不着痕迹地审察，这么多的小娘子，看着都不错，也不知陛下和太子到底看上了哪位，否则能提前和未来的太子妃卖小我私家情也好了。

　　她心里是这么想，却也知就是因为自己平日不掺和，这等好事才落到自己头上。故而刘贵妃随便找个话题和众人聊了聊，才作名顿开隧道，“我们这些妇人聊的话题，她们小女人定然是不爱听的。小五，冬苇湖如今有许多越冬的鸟儿，你带诸位小娘子去瞧瞧呗。”

　　春花秋月四时景，夏荷盈湖冬观雪。为了能获得更好的景致，皇家各造了几个风物迥异的湖泊，冬苇湖水不深，更像是一个大湿地，长着大量的水生植物，一到冬季就会有许多越冬的鸟儿飞来。

　　早就坐不住的小公主立马站起来，“太后，诸位姐姐好不容易进一趟宫，若是不能瞧瞧冬苇湖的鸟群，岂不行惜了？”

　　太后虽不知道刘贵妃为什么要支开小娘子们，但照旧配合她，“你这小皮猴，自己坐不住反而赖在别人身上！想去就去吧，只是冬日风寒水冷，玩耍还需小心些，知道了吗？”

　　众人齐齐道，“多谢太后关爱！”

　　冬苇湖离太后的寝宫有些距离，一出了太后的宫门，小公主连蹦带跳，一眨眼就隐没在了曲曲折折的花径，急得一干宫人连忙叫道，“五公主，请您慢一些！”

　　小公主笑嘻嘻的声音在假山背后传来，“不是本公主走得快！是你们走得太慢了！”

　　宫人唯恐这小祖宗出了事，只能提起裙角一路追上去。

　　众多小娘子见状，也只能跟上，只是她们究竟是各人闺秀，欠好当众撩裙摆，这长至脚面的华美裙摆极为绊脚，哪里走得快？磕磕碰碰的，不外一盏茶的时间，众多小娘子就气喘吁吁，脸色通红了。

　　谢灵安除外。

　　她穿着方便，两手搭在背后，悠悠闲闲地跟在队伍的中间。

　　总共走了约莫三十分钟，冬苇湖到了，“那些鸟群都窝在岛上呢！”小公主遥指那芦苇丛生的小岛，然后一蹦三跳，踩着湖面上的石头，往湖中小岛去。

　　从湖边到湖中心的小岛除了桥，另有就是这大石头铺成的路。从远处运来的溜圆大石头，被工匠略略修平整，便一个个牢固在在水中，弯弯曲曲地通往湖心，秋冬季节是枯水期，水落石出，人走在上面，极有趣味。

　　宫人却不觉得，主子若是滑了脚，那即是他们的错，故而他们看得心惊肉跳，恨不得拿自己的身体作桥把那湖面填平了，好叫小公主今后走路平坦无虞。

　　眼看着小公主和那些宫人都到了湖中心，众多小娘子也只能加速法式，她们大多数人是头一次走这石墩子，个个都小心翼翼的，唯恐自己摔跤出丑失脸面。

　　却未曾想刚踏上那些大石头，“汪汪”几声狗吠，一条体型结实、长相凶恶的大黑狗从远处冲过来，它四肢修长，跑起来狗爪宛若离了地一般，一转眼就追到了小娘子的后面，冲着众人咧开嘴，“汪汪！”露出满嘴白森森的獠牙——

　　“啊——”走在后面的小娘子们忍不住惊声尖叫，一时心忙乱了阵脚，脚底打滑掉到了水里；或者顾不得其他，一味地往前跑，因你推我挤而纷纷掉到了水里……

　　不外转瞬之间，石墩路上泰半的小娘子都掉落了水中。

　　别人都怕这恶狗，可谢灵安不怕，她在西北的时候，连狼都杀，况且是一条狗？她丝绝不放在眼里，只抬腿用力一踹，就把那扑至面前的恶狗一脚踢飞了。

　　大黑狗掉落在水里，迅速爬起，冲着谢灵姿吠叫，“汪汪！汪汪！”然后想要再爬回石墩上……

　　刚松了一口气的小娘子们连忙叫道，“啊——谢灵安，它又爬上来了！”

　　谢灵安手上没武器，她爽性跳到大黑狗后面的水中，借着溅起的水花扰乱它的视线，握紧拳头重重捶在狗头上，原本凶神恶煞的大狗立即呜呜两声，夹着尾巴逃跑了。

　　危机解除，众多小娘子这才回过神来：皇宫可以说是全天下最宁静的地方了，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有恶犬出没？又想到一向万事不理的刘贵妃把她们支到冬苇湖来，这狗一定是考验！

　　众多智慧伶俐的小娘子们极为懊恼：不外是一畜生，怎么就没忍住，失了仪态呢？她们眼看到有一大波宫人靠近，便都镇定下来，着力体现自己：“妹妹，快抓着我的手，我拉你上来！”、“谢谢姐姐，不外我没事，小心弄湿了你的裙裳。”

　　‘谢灵姿’站在石墩上喊道，“灵安，你没有事吧？我担忧死了，你下次不要这么鲁莽了！我拉你上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水没过了谢灵安的头顶呢，实际上水刚过膝盖而已。

　　谢灵安摇摇头，“我没事。”然后双腿一蹬，整个身体就跳上了石墩。

　　‘谢灵姿’有些尴尬，她看了看水里，边上有一位黄家的小娘子没上来，便把伸出去的手移到一边，“黄妹妹，我拉你上来吧。”

　　站在水里的黄家小娘子暗恨，今日进宫她那么努力地体现自己，可是却被谢灵姿和卞家小娘子抢尽了风头，原本以为有宫人黑暗视察她们的行走仪态，才缓行走到后面的，谁知却遇到了一条狗！眼下成了落汤鸡，太子妃定然是无望了，偏偏‘谢灵姿’还好好的站在石墩上，滴水未沾。

　　于是她心生恶念，面上带着笑致谢，一手拉着‘谢灵姿’的手，趁着‘谢灵姿’发力时用脚悄悄顶住石墩，再一撒手，‘谢灵姿’整小我私家就因为惯性掉到了水里。她连忙把‘谢灵姿’扶起来，虚情冒充隧道，“谢姐姐，都怪我欠好，您没事吧？”

　　冬天的湖水严寒砭骨，‘谢灵姿’忍不住打了冷颤，明知是对方是故意的，偏偏还不能当众翻脸，只能冒充宽容隧道，“你是不小心，我怎么会生气？”

　　谢灵安见她们脸色都开始发白了，便一手一个，把二人提了上来。

　　大批宫人加入，连忙将人带到旁边的宫殿，易服裳、喝姜汤、看医生……

　　这么多的小娘子落了水，自然是惊动了太后等人，把在场的宫人审问，才知那大黑狗是小公主从小养到大的宠物，性子特别皮，宫人每日都带到冬苇湖四周遛狗，预计是那狗嗅到了小公主的气味，心系主人才挣脱了宫人的绳索，朝湖中心奔去。

　　不想吓到了众多小娘子们。

　　太后很生气，下令要正法这条狗。

　　小公主知道这太后的圣寿出了纰漏，也不敢求情，只是眼眶红红的，低着头不说话。

　　刘贵妃在旁斥责小公主不应养狗……

　　时机来了！

　　心领神会的小娘子们明明还脸色苍白，尽管心里恨不能把那狗大卸八块，却纷纷替那条狗求起情来：这个说太后圣寿不宜见血（恰似这日吃的都是蔬菜不吃肉似的）；那个说狗陪伴着小公主长大，没有劳绩也有苦劳，就饶过这次，以后看紧些就好；这个说横竖没发生什么事情，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诸位大佬其实并不想正法这条狗，有了众多小娘子的求情，自然就顺坡下驴——那奉旨捣乱的狗，高高拿起，轻轻放过。

　　然后，众多小娘子便带着大批的赏赐回家了。为防止身娇体弱的小娘子生病，这赏赐中除了小女人们喜欢的衣服、首饰，另有大包的上好药材。

　　在回去的路上，‘谢灵姿’追念今日的体现，觉得自己被太子选中是十拿九稳！幸福得有点晕~

　　不！是真晕！

　　‘谢灵姿’这人还没抵家，脑袋就开始发晕了。

　　谢灵姿窝在自己的内室里，黯然神伤了一整天，眼看华灯初上，却不想原本平静的院子突然吵喧华闹起来，只见‘谢灵姿’被一大群人抬着进了屋……

　　“快！快去打些热水来！”

　　“医生呢？医生叫了没有？”

　　“已经去请医生了！”

　　“老夫人前些日子赏下的祛寒丸呢？先给姿娘喂一颗吧。”

　　“不行！医生还没看过呢！不能随便乱吃药！”

　　……

　　内室里吵吵嚷嚷的，人进进出出，谢灵姿蹲在床里头，看那‘谢灵姿’脸色发白，一副虚弱的模样，暗自自得，“该！你也有今天！”

　　谢娘子坐在床边，拿着热乎乎的帕子替‘谢灵姿’擦汗，心疼隧道，“你说你是不是和水犯冲啊？上一次去白马园是这样，这一次也是这样！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谢灵姿原本窃喜的心情马上变得索然无味，人家就算不舒服，也有人体贴呐。

　　‘谢灵姿’闭着眼，虚弱地叫道，“娘~我好难受啊！”

　　“要不要脸！这是你娘吗？”谢灵姿伸手去戳‘谢灵姿’的脑袋，却觉得手指头似乎被针扎似的，一阵酥麻，“怎么回事？”离魂那么久，她头一次有感受！她连忙又伸手戳戳‘谢灵姿’，发现不是错觉，手指真的有种刺痛感！

　　难道——

　　谢灵姿欣喜万分，难道生病是她回去的契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