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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如作甚古代婚姻添砖加瓦

第十九章 过年

论如作甚古代婚姻添砖加瓦 老茶梗 4786 2019-08-21 10:44:00

  虽然文家人尽力挽留,但是快过年了,花乐乐不想多待,第二天便背着他们硬塞给的皮****、干菌子等土特产下山,想着很久不见到可爱的云丫了,她又绕了点远路到清溪上村,分给了花大姑奶奶一些山里特产,又教了村里的孩子三天的字。刚想回城里,谁知被闻讯赶来的花大侄子硬是拉着花乐乐回了一趟清溪下村,本着不能厚此薄彼的原则,也是分了一些山里特产给花家,在村里教了三天的书,眼看再不走这年就要在清溪下村过了,才狠下心告辞离开。

  离开时,花乐乐的特产担子不减反增,自然是花大姑奶奶、花大侄子等人硬塞给她的,她是又苦又甜地挑着这些热心人给的特产徐徐前行,行了,这下子过年也不用买什么年货了。

  回抵家里,才歇息一天,花乐乐就要开始忙过年的事。虽然是一小我私家过,但也不能马虎。过年正是走人情往来的时候,该走的流程一样不能少。

  花乐乐遵循梅娘的往年送礼老例,把带回来的土特产分成好十几份,划分送去给俊生的夫子们、至交挚友以及李家那边的亲戚和街坊邻居等人。送了礼的同时又接下其他亲朋挚友回赠的礼物。送完了礼,年的脚步越来越近了,包年粽、蒸福寿饼、炸油团、炒米花,该大扫除的大扫除,该采购的采购,一直忙到年三十这日的中午,花乐乐才停下一直忙个不停的脚步。

  有那手脚麻利的人家已经燃放鞭炮,噼里啪啦作响,意味着开始享用除夕的大餐了。周边人家的热闹喧嚣不停涌入稍显冷清的李家厅堂。

  厅堂上,神龛已经擦得干洁净净了,上面摆放着李家祖宗的牌位,前面的香炉里插着三支清香,白烟袅袅往上,案桌上摆着一盘盘鸡鸭鱼肉、金桔、福寿饼等物,案桌边是一对连头带尾的甘蔗,被红绳绑在一起,尾端还系着一小把寓意好兆头的葱蒜芹菜等蔬菜。

  心里平静的花乐乐将折好的元宝纸钱一个一个地放入火盆中,跳动的火苗呼地燃起,将纸钱焚烧殆尽。

  “李家的列祖列宗们,相信你们也知道,我不是花梅娘,如果今天这顿年夜饭吃得不合胃口,你们就拿钱自己去买好吃的吧。要是在下面钱不够用,你们托梦告诉我一声,但是妆整正常点,千万不要随便吓人,我很胆小的。”

  “俊生已经上京赶考去了,相信他很快就能衣锦回籍。虽说他肯定能考上,但你们在下面记得保佑他顺顺利利无病无灾,他是你们的后人,他要是当上了大官,你们在下面也威风,是不是?”

  随着花乐乐的絮絮叨叨,纸元宝烧完了,她将前日去城外砍的新鲜竹子丢入一直燃烧的火堆里,水分富足的新竹被火舌舔过,就发出“嘭、嘭、嘭”的爆炸声。时下已有鞭炮泛起,但价钱对于老黎民来说照旧很贵的,所以大部门手头拮据的街坊照旧选择烧爆竹。

  烧完爆竹,可以开始享用美味的大餐了。

  但花乐乐坐在椅子上,望着满桌的佳肴,突然没有了胃口,她挤出一抹勉强的微笑,“爸、妈,你们看,我在古代过得挺好的,今天是除夕,我有新衣服穿,另有那么多好吃的,就是这里不让吃牛肉,我好想吃你们做的牛肉水煎包……”说着说着,眼泪吧嗒吧嗒落下,花乐乐连忙扬起笑容,“我没有哭,是适才的烟熏着眼睛了。你们自己要好好的,千万不要太想念我。”

  人生苦也好,笑也好,时间总得往前走,由不得你停留。

  花乐乐哭完,却发现肚子饿得咕咕响,肉菜已经凉了,面上结着一层白色的油脂,哪里还吃得?‘果真穷人矫情不得。’收拾美意情的花乐乐只能放下筷子,跑到厨房,从灶里夹了一些炭火放进红泥小火炉里,在炉上架一瓦煲,将鸡汤青菜肉块等物放进去。

  红艳艳的炭火将汤汁烧开,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泡,将美食的香气扩散到四周,房间也变得暖和起来。花乐乐倒了一杯酒高举,“一杯敬天地!”然后倒了;再斟一杯,“这杯敬鬼神!”又倒了;再斟第三杯,“愿从今往后,多欢喜少伤心,多相聚少划分!”说完仰头痛饮。

  时下的粮食酿酒,浓度不高,花乐乐将张屠户送的一盅酒喝光,半点事儿都没有,又吃光瓦煲里的工具,才拍拍滚圆的肚皮去睡觉。这一觉一睡就差不多到半夜,幸得被尿憋醒了,才不至于错过子时。

  夜半霜寒,花乐乐哆哆嗦嗦地出了被窝,穿好衣服,子时一过要烧爆竹,给神位上香,贴门神,挂桃符……忙完都差不多凌晨两点了,又吃了一顿夜宵继续睡下。

  大年月朔不出门,花乐乐闲得发慌;初二要回娘家,她大清早就起床收拾好工具,拎着肩负回娘家。刚出到城门口,就看见蹲在一旁期待的花大侄子,小船轻舟顺水流,不到中午就到了花家,还没进门,便听到花大姑奶奶等人的笑声,热热闹闹的,真是要掀翻屋顶了。

  花乐乐还没进门就高声叫道,“爹、娘,我回来了~”众人相见,相互笑脸相迎叫新年好说祥瑞话,该给压岁钱的给压岁钱,该招呼品茗吃瓜子的端着点心攒盒四处走,要外交聊家长里短的便手拉手坐在一块挨挨挤挤讲话。

  只是置身于这样的情况,花乐乐便觉得自己又满血复生了。喝一口咸辣苦甜的热茶,嗑几把瓜子,顺便教教孩子们语文数学,花乐乐在清溪上村过得乐不思蜀,因初五要赶五穷,只得回城里。

  幸好亲朋挚友们开始相互上门造访,喜欢热闹的花乐乐才不会觉得闷。

  这不,初八那天她带着礼物去秋娘家造访,还没走进大厅,就听到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就她有能耐,有本事把我们牵不成的线都给系上,我才算她厉害!”

  花乐乐下意识觉得这小我私家说的是她。

  旁边引路的糖妮儿觉得有点尴尬,适才她还跟花乐乐说今日有其他媒婆上门造访,各人都是同行,一定能聊得来。谁知就碰上这情形。

  糖妮儿连忙道,“余婶子说话比力直,您别介意。”

  花乐乐不欲她为难,笑着慰藉道,“没事。我正愁没活计呢,她们要是肯介绍给我,我兴奋还来不及。”

  “阿娘,列位婶子,李婶子来啦~”糖妮儿高喊一声,将花乐乐迎了进去。

  屋里霎时一静,复而热闹起来。花乐乐故作没听到适才那番话,热情地和众人打招呼。

  品茗嗑瓜子,聊孩子聊别人的八卦,相互吹嘘和炫耀自己的业绩。正和乐融融着,一个瘦得脸颊没有二两肉的女人突然问花乐乐,“李妹子,我听说你善牵红线,几多灾成的姻缘都叫你合成了?”

  这正是适才说花乐乐的余媒婆。

  花乐乐露出虚伪的谦虚笑容,“哪里哪里,我初入这行当,什么都不懂,不外是运气好而已。”

  余媒婆听了气得牙痒痒的,觉得花乐乐是在讥笑她(不外花乐乐确实是在刺她。)徐家女儿的亲事,想当年她多次上门都没成,现在居然让个半路出家的僧人念成了经,怎么能不让她这个资深老媒婆生气?尤其是初二那日,徐家姑爷陪着徐家女儿回娘家,男的长得高峻精神;女的穿着一身毛茸茸的皮草,不用摸就知道那手感极好,两人眉眼间恩恩爱爱,羡煞旁人!哪里是什么老女人被胡乱打发嫁人?合着徐娘子之前不愿嫁女儿是看不上她手头的人选啊!

  余媒婆越想越气,便一时口快,“李妹子厉害,恰好我手头上有一单活计比力难做,不若我将它转给你吧?”横竖搁在手上也是鸡肋,还不如甩出去叫她悦目呢!

  “好啊!”花乐乐兴奋地允许下来,为了过个年,她差点把家底都掏空了,正愁没措施开展业务挣点小钱钱呢,谁知瞌睡正好有人送枕头,老天爱我也~

  余媒婆暗自冷笑,你就兴奋吧,等你接了活知道了原委,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她从袖子的夹袋里掏出一张庚帖递已往,“女方的信息都在上面了,你得空去流烟街东风阁找春霞就是。”

  在座的人马上脸色各异,这流烟街是什么地方?烟花柳巷!东风阁是什么地方?正经女人路过那里即是无事,也能被人能扯出三五件是非呢。

  花乐乐缓慢了一秒,才想到东风阁是什么来头,将庚帖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个‘年老色衰’的烟花女子想从良嫁人,虽然有些难度,但是未尝没有可能,在没有见到人之前,她不想先入为主,将庚帖妥善放好后,乐滋滋地冲余媒婆拱手,“谢谢余姐姐~”。

  惹得余媒婆越发不兴奋,只能不冷不热地刺一句,“李妹妹有什么好消息了,可别藏着掖着,好歹见告咱们一声啊。”

  花乐乐笑眯眯,“一定一定。”

  秋娘见二人你来我往地一人刺一句,便赶忙打圆场,“元宵灯节快到了,不知今年大伙儿有什么计划?”

  ‘什么计划?’花乐乐宛如一台20世纪生产的大脑袋电脑,一时反映不外来,等听到其他人兴致勃勃地说要如何制作彩绳,才想起这元宵灯节不只是未婚男女相识相亲的日子,也是商家大展身手挣钱的日子,更是媒人出售产物周边的好日子!

  哎妈呀,这瞌睡不止送枕头还送蚕丝被呢!当她听到一尺长的红绳在元宵灯节上能卖出两文钱的时候,差点把大腿面上的布料挠烂了!坐不住了!要赶忙回去准备,否则错过这次赚钱的时机,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

  年十二,街上的商铺开始搭棚;年十三,花灯陆续挂上;年十四,天刚擦擦黑,那些制作精巧足以申请非遗的花灯都亮起来了,官府划定元宵节三天夜不禁宵,未婚男女若是在这三天看对眼不算私相授受。这意味着民众可以彻夜狂欢了。所以不管是做买卖的,照旧来看花灯看人的,全都挤在这原本宽敞现在变得寸步难行的明月街了。

  花乐乐也身在其中,今天她一副媒婆模样的妆扮,手腕挎着个竹篮,里面有红线、彩绳结和绢花等物,这些工具都是她和秀娘这几日赶制出来的。

  随处是人挤人,花乐乐觉得自己已经被挤成一条咸鱼了,目前的情况基础不是自己想去哪里,而是人流要把她裹着挟到哪里算哪里。眼看竹篮要被压扁,她连忙将竹篮顶在头顶,顺着人流被迫走到明月桥边。

  呼~这大冬天的,都挤出一头汗了。

  原本想着沿街叫卖顺便看看花灯,可没想到古代也会有交通拥堵的时候,花乐乐一边搽汗一边高声叫道,“天上圆月照人间,圆月人圆事事圆;我乃月老手下仙,一根红绳系百年~”

  她一边念着自己编写的歪诗一边盯着人群,恰悦目到有个年轻的郎君寻声望过来,见他穿着青衣长衫,料定不是个穷的,连忙道,“这位郎君,可要买根红绳送心上人?”

  那个相貌堂堂的郎君果真如她所愿,穿过人群直直朝花乐乐走来,他瞟一眼竹篮里的工具,物品太粗拙不入眼,便不甚在意隧道,“没想到一个买头花的婆子居然会念诗?”

  ‘婆子’花乐乐暗自咬牙切齿,谁他妈的是婆子?你才是婆子!再说卖头花怎么了?老娘不止有大学本科结业证,照旧党员呢!你有吗?

  心里把来人腹诽了一番,花乐乐才扬着笑容道,“随口胡诌的,让郎君见笑了。”

  “哦?”那人来了兴趣,手中的折扇唰地打开,轻轻扇了扇,给人增添了一丝儒雅的书生气质,“不若这样吧,我出个题,你若是能做出一首诗,我便将你竹篮里的工具都买一份,如何?”

  花乐乐还没回覆,倒是旁边听到了感兴趣的路人起哄,“这位婶子,快点应下啊。”、“对啊,快点应下啊,横竖有没有什么损失。”、“婶子,做生意要考究开门红,可不能让郎君空手啊~”

  都买一份?能值几多钱?作诗不要脑细胞啊?但眼下她不能拒绝,否则生意欠好做了,便犹豫隧道,“……我是个粗鄙之人,只怕作出来的诗入不了郎君的眼……”

  那青衫男子微微一笑,将眼前的一切都收入眼底,“这样吧,好事成双,只要你能作出一句押韵对仗的诗句,我便买两份。”

  “好!”花乐乐乐得两眼放光,“请郎君出题!我虽自不量力,那也愿意一试。”

  “好!”围观的路人起哄。

  青衫男子摇摇折扇,“正值元宵佳节,你便应景作诗吧。”

  花乐乐正思索着如何瞎编,偏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路人敦促,“快作啊!”、“不行就认输吧。”、“一个婆子也会作诗,肯定不行的!”

  她抬头望月,感伤一时而发,“元宵灯已上,又至佳节时;月是当年月,不见那年人。”

  这诗字句简朴,路人一咂摸就明白意思,立刻嚷嚷,“不行,不行,不应景!”

  偏偏那郎君听了神色微怔,他喃喃重复,“月是当年月,不见那年人。不见……”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眶瞬间便红了起来,几欲落泪。

  花乐乐惊诧,她这个打油诗是从李白的‘昔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昔人’诗句演化而来,连韵脚都没押,不至于写得好到足以让人落泪吧?

  难道她穿越一次,还点亮诗仙的技术?

  那郎君回过神来,连忙用袖子拭去眼角的泪光,从袖子里掏出一颗碎银子丢到花乐乐的竹篮里,“诗作得很好!”说完就快快当当推开人群走了,连工具都没拿。

  “欸~欸,”花乐乐叫了几声,那人都没有转头,转眼就消失在人海。她便不再理会那个奇怪的人,将银子收好,继续叫卖起来。

  花乐乐一连卖了三天,虽然站得脚都肿了,但一想到荷包满满,心里便跟吃了蜜一般甜。

  手里有粮,心中不慌。她又习惯性地决定偷懒两日,再去流烟街东风阁找春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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