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昏暗。
翠色屏风后头，水气氤氲。
这是穿越过来后洗的第一个澡，在他刚刚进入浴桶时，那水就黑了一些，有些暗红色血痂纷纷融化掉落在木桶里。等搓洁净自己身上的血痂，莫让感受自己就像是脱了一层皮一样舒坦。
“巴适——”
可能是因为鬼神之身的原因，他如今的身体就像是地狱造就的器具，所有灰尘肮脏浮于外貌，一洗就掉。
他看了看自己如今的身体，露出满意的心情。
穿着衣服时只能感受这个身体瘦且高，更像是个儒雅的书生，而不是冷酷地刀客。如今脱了衣服才知道这一身肌肉有何等结实，绝不夸张的肌肉流畅地附着在骨骼上，一看就是一具发作力极强的身体。
这是一具刀客的身体。
心里这样想着，莫让从浴盆里跨出来将自己擦洁净，感受整小我私家身上那种恶鬼的腐臭味终于消失了，最后换上那一身刚刚在“黑店”买的水墨色衣袍，有些湿润的发丝披在后面，刚刚到肩胛骨的长度。
“暂且先这样，也算是入乡随俗。”
.........
疼.......
眼前是冷然微光。
身上也是冷到让人想起死亡的麻木疼痛。
似乎有什么工具凿穿骨骼，对着里面柔软的髓质开战，又搅弄五脏风云，让内里天翻地覆。
蔡岚冷得牙齿打颤，感受自己的睫毛上都要结出厚厚的冰棱，他睁开眼，看到自己身上铺着的锦被，拔步床的另一边睡着陆灵千，不由感受有些尴尬脸热。
幸好.....幸好师妹还没醒。
他蹑手蹑脚地爬下床，才看到房间的全貌，小案上摆了个金色大盘，里面放了些瓜果，一扇画着四君子的绢布屏风有些素雅，而自己站立的这边，是一张花卉虫草的青绿色拔步床，因为两人身上的血迹而染红了翠绿色的纱帐和床单。
他将纱帐挂在金钩上，脸色是异常的苍白，蔡岚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双眼已经由沉黑酿成了暗红。
“身上的伤口虽然没有被处置惩罚过，但是竟然已经消失了不少。”
他能猜到莫让给自己喝的是什么，那铁锈般的味道，是血没错了！
桌上的茶水早已冷却，另外三个杯子底部残留着一些金色的血腥味液体，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只是鲜血就能让自己从地狱爬出来，却也让自己成为了半鬼，莫年老到底是什么身份？
蔡岚抬起头，苍白月光和身体一样酷寒。
如今孟句已死，又不知宗门情况，自己几人真成了飘在河上的浮萍，连根都没有。
模糊间，他重新想起昏已往前莫让说的话——
——“现在我需要你们做出选择，是选择以一种诡异的存在在世，成为一只半鬼....照旧，以人类的身份死去....”
“活....活下去....”
莫让也说过这句话，那时他正躺在荒原，身上都是肮脏的泥土和血迹，眼神却是亮得。他眼里求生的火光，那般堂堂正正绝不遮掩的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
我现在已经是半鬼了啊。
荒原上难以匹敌的狼怪、两界村满村的恶鬼、熊熊燃烧的大火和林宅的鬼打墙......都是贪婪而暴戾的恶鬼所为，而自己现在，成为了它们的一员。就算是为了门派，也谈不上高尚。
心里似乎燃烧着一团残暴的火，烧的他双眼暗红发亮。
感受到自己情绪的异常，蔡岚将这股情绪猛地压制下去。他一向是个敏锐的人，此时自然能感受到自己已经发生了异常。
“没事.....再等等......”
……
一片月光下，少年静立无声。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什么翻动的“呲啦”声，另有几声轻微的哼声，他慌忙转过头去，转过屏风结果真看见陆灵千醒来后坐在床上，漂亮的眸子里满是迷茫。
“她”垂下眼帘，暗红色的眼睛中一点精光闪过。
“师妹醒了，身上可否有不舒服？。”
蔡岚有些担忧地询问她，陆灵千顿了一下摇摇头。
“没有不舒服......就是感受自己做了场大梦。”
蔡岚点颔首，他本就不是个多话的人，也就不再问了，见床边正好摆了几件洁净衣服，推测是莫让留下的，便从中拿了一条给她。此时两人身上的衣服都被刀划破而且染上血迹，早已不能穿了。
“师妹先易服服，我去找一下莫年老。”
“好”
陆灵千下巴轻点，灵巧地目送着蔡岚远去，直到少年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她”照旧一脸面具般的笑容。
.........
【当你松懈的时候，就是有些工具反扑的好时机】
莫让收起刀，脸色变化，开门去找两个少年尽快离开。
“吱呀——”
“唉？莫年老！”
“嗯。”
蔡岚没想到自己刚刚走到这边就看见莫年老推门而出，省了自己不少力气，两人简朴打了个招呼。
“先去你们房间说话。”
蔡岚理解莫让在担忧隔墙有耳，但是陆师妹尚在房内易服，自己两人现在进去太唐突了。
“师妹她尚在易服。”
“那我们先回去这个房间说，这个事情不告诉你师妹也好。”
关于易服这事情莫让其时也纠结了很久，买回来衣服总该给少年们换了才好，要否则一身血躺在床上让人不适，但是厥后想起，陆灵千是个女孩子啊，虽然才十几岁但是也是女孩子，而自己要是只给蔡岚换了衣服又更尴尬，所以莫让索性谁都没管，自己洗了个澡去。
……
蔡岚没看懂莫让心情中的尴尬和庞大，此时也是满怀心事，两人各怀心思地关上门在桌前坐着。
气氛肃然。
少年率先一步打破平静，苍白的脸上满是坚定和狠绝。
“莫年老，你知道关于谢雨宫的事情吗？”
莫让苦笑一下，这我虽然知道，我知道西风刀客是鬼灵宫派出去的，还知致谢雨宫在杀阴时的人喂怪物，四下五除二就是谢雨宫和鬼灵宫绝对有阴谋，就算没阴谋这个谢雨宫也不是好工具.......
桌前，一展油灯扑剌剌闪动着，晃着两人墙上的影子形同鬼魅。
一身水墨色衣袍的男子淡然坐在桌前，脸上没什么心情，突然猩红如血的眸子像是能看穿他心中所想。
“我说了——你就不去谢雨宫了？”
莫让看着少年微微哆嗦的双手，心里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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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的灰烬
憨憨鸟：我怀疑自己在男主血里头加了荧光剂。 鼻炎依旧没有好，我以为睡一觉就会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