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识俞扬（3）

　　朦朦胧胧间，她似乎听见有人在攀谈，模模糊糊的对话传入耳中。

　　“我在1216这么久，从未见过你。”

　　梁有意心道：我也没见过你，请你闭上你的嘴好吗，我要睡觉。

　　“替刘新跑一趟，我在此外车次。”

　　梁有意：这个声音是他，叫‘小余’。

　　“我说呢，原来都留了他女朋友的铺位，突然就不来了。是这个铺么？”

　　梁有意：哪个铺？她睡得这个？

　　“对。”

　　梁有意：果真是她睡得这个。

　　“我们这车厢从来差池外售票，这次倒是稀奇。哎别说，哥们儿你也挺稀奇的，列车长还特别跟我们交待，叫我们不要睡7、8号铺位……”

　　这人一顿，语气离奇地问：“你跟列车长什么关系啊？”

　　梁有意凝神屏气，感受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

　　然后，他音调冷淡地说：“你似乎管得太多了，我跟你并不熟。”

　　实在没想到他会是这个态度。

　　明明前一秒还聊得挺痛快酣畅的，后一秒怎么就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

　　在梁有意看来，他这是恼羞成怒。

　　不外话说，这列车长是男的女的？

　　她没有再听见那人说话了，周遭除了铁轨的声音，再无其他。

　　车厢里的冷气有些凉，梁有意摸到被子边角拽住，胡乱往上扯。

　　她睡觉时一直有踢被子的不良习惯，所以现在这被子，怎么团一块儿去了。

　　无奈，她只能眯着条眼缝儿，稍稍抬起头去看，不期然就看见了他。

　　他靠着车窗，逆着微光，单手抄在裤兜，另外一只手拿着报纸在看。

　　看着看着，梁有意发现脑子里开始丝丝缕缕地冒出一些灵感。

　　静时犹如一幅活色生香的画，若动时周遭景象亦皆会为他失色。

　　这俨然就是她需要的男主形象。

　　可是，这一幕该怎么保留下来呢？

　　梁有意理智尚存，她一边冒充整理被子，一边摸得手机——录像。

　　鄙俚如她，干起了偷拍的运动。

　　或许他是发现了什么，身子明显僵了僵，原本低着的脑袋微抬，露出帽檐下那一双幽深如古潭的眼。

　　似乎、或许，已经洞察一切。

　　梁有意并没有结束录制。

　　她希望他可以动一动，在周围这岿然不动的配景中使他自己栩栩如生。

　　还好如她所愿，他动了。

　　屏幕中的男人越来越靠近。

　　在他伸脱手的时候，她迅速结束录制把手机锁屏，塞在腰下藏着。

　　“你干什么？”

　　她心虚质问，看他把手收了回去。

　　他淡问：“你在拍我？”

　　原本以为他会强硬地说‘把拍到的删了’，未成想他问得云淡风轻。

　　梁有意撑着身子坐起来，不动声色地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

　　她盯着他那玄色的制服裤管，热度很快爬上了耳廓。

　　她清了清喉咙，明显声虚调短底气不足：“自恋是病。”

　　他虽正儿八经地问了，但没划定她必须要老实回覆，她不会认可的。

　　可是，料想过好几种他会给出的反映，而她也想好了应对措施。

　　好比义正言辞地说‘你在撒谎’，那么她会说‘自恋的人总爱理想’。

　　再好比直接过来抢她的手机，那么她会用她那柔道六段的技术，好好地教教他什么叫做‘君子动口不动手’。

　　但没料到的是他只发出一声极淡极短的轻笑，他坐在7号下铺，上半身前倾。

　　对她伸出右手：“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