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别墅，老管家静静的在那里等着，见他们泛起在视线里，默默的上前同他搀扶着烂醉如泥的程成。
“辛苦了。”见老人如此的尽忠职守，于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以最简朴的致谢，聊表心意。
“杭少爷，这是我应该做的。”老人将程成部署好，看着眼前与他一起上来的青年，神情有一瞬的模糊，但也只是一瞬就恢复如常，那模样不愧是专业的。
“杭少爷，您也早些休息。”说罢管家便转身离去。
那么公式化的语调，不知道哥怎么习惯的了。
“我和我哥，真的很像吗？”
许多人都这样说，不仅仅是外貌，就连处事气势派头都很像，甚至有人说只要他往那儿一站，都像。
“是很像，但少爷不是大少爷，少爷只是少爷。”只有在提到哥的时候，他才像个老人，而不是管家。
看着现在略显沧桑的背影，于然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样的管家，只有在提到哥的时候才像个有七情六欲的人，其余的时候都是一副精神奋起的样子，可这样的人却偏偏说中了他最大的秘密。
那话，只有他最是触目惊心。
这些年，或是他人的评价，或是他自己，都不行否认，他活的越来越像哥。
到现在，他或许能放下了吧。
当下，他也该为自己而活了。
于然看了床上烂醉的程成，默默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夜还很长，而他也得好好的休息，他另有许多事要做，只有养足精神才气应战接下来的事。
只是当他不知道的事，原以烂醉的程成却在他和管家离开后，睁了眼。
眼球周围充满了红血丝，那是喝了许多酒才会有的样子。
程成也简直喝了许多酒，但没醉。
许多人只知道他酒量欠好，但其实他能干倒一片的人，历经10年的时间，酒在他这里就和水差不多了。
所以，他只是在装醉，因为有些话，只能在醉酒的时候能说。
那天晚上，天色也是这么黑，他却没能见他最后一面。
其时他在参见研讨会，于杭打电话过来的时正是研讨会最猛烈的时候，他那么凸凹的跟他说，他要死了。
他还也为他是在开玩笑，可听着他的喘息声，他知道，是真的。
他死死的拽着栏杆，一句话也说不出，眼中浮起氤氲。
【你在哪？】听着电话那头的爆炸声，程成心急如焚，只恨不得立马泛起在他的身边。
【我啊，在本家的半道上，但你不要过来了，我活不成了。】半开玩笑的话从他嘴里轻飘飘的说出来。
他就是这样，成熟的让人心疼。
【还没有我救不活的人。】程成大步疾跑离开他最期待的研讨会，拦了辆出租往机场去。
研讨会里的人通过透明的玻璃看了全历程的人，体现不能理解，同时也感应惋惜。
因为像程成这样的，只会被除名，可在座的所有人明明是他最热情，最在乎，但当他离开的那一瞬间，一切都已成定局。
于杭听着程成焦急拦出租车的样子，脑中便已浮现出那场景，嘴角即是微勾，眼里盛着细碎的光。
【别白艰辛气了，我身中7刀，4枪，现在更是在火海里，外面还不知道围着几多人，简直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于杭说的每一个字就像有人拿刀扎在他的心上，疼的不能再疼，泪水汹涌而出。
怎会有这样的人，都这样了，还能这么轻松的说话。
【你禁绝死。】程成哽咽着请求。
前面开车的司机通事后视镜看着哭的这么厉害的同胞，挑了挑眉，眼底是绝不掩饰的惊讶。
究竟这照旧他头一次见这么能哭，还哭的这么凶的男人。
【好了，别哭了。】于杭亲昵的说着，【我还要交接身后事。】
【我不听，等我回来你再说。】此时的无理取闹，只是在向命运做无谓的挣扎。
【别闹。】像以前一样他闹脾气时的抚慰，但在此时是何等的讥笑。
【我弟被绑架了，本家也失事了，我原来是计划先去就我弟的，本家那边究竟是有人的，但可惜，我现在去不了了。】
于杭被浓烟呛得咳出了声，但这一咳，牵一发而动全身，疼得他皱紧了眉头。
【关我什么事，要去你自己去。】这一切的犷悍不讲理，都是为了留住他。
【别忘了，他也是你的弟弟。】
【你......】程成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于杭，你知道是谁吗？】知道是谁设的局吗？
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算计得了你？
【或许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吧！】
于杭看着漆黑的夜空，只觉得有些冷，不知道程成有没有多添件衣服，他出发的时候可没见他拿厚实的衣服。
他呀，总是这样，不知道他走以后会不会好点。
【我弟的事，你通知本家那边吧，但别把自己袒露了，另有照顾好家里人，就当是尽孝了。】于杭看着眼边窜的老高的火苗，喉咙里一阵难受。
【三年孝期过了，你再换人吧，否则我酿成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欠好，欠好。】连说两个欠好后，程成却是哽咽着说不作声。
【你这样，我都不能殉情了。】
压抑的，低低的说着，不像于杭那般洒脱。
他怎么就能这样心狠。
【别闹。】忍着身上的剧痛和滔滔浓烟，于杭哑着声音，【程成，就这样吧。】
随着身后汽车的爆破声中，于杭眼前浮现他第一次见程成的时候。
他是转校生，跟他是同桌，第一次见他，觉得他有些怕羞，便逗了他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啊？】他无意间从老师那里知道了他的名字，但却装作不知道。
【程成。】有些拘谨的声音从他嘴里传出，但他却觉得格外的顺耳。
【你咋叫这名啊?】好拗口。
【为什么不能叫这个名字？】少年忽的抬头，一双洁净的眼睛看着他。
显然，看他这样子，是有许多人问过他这个问题。
他，失策了。
被反问住的他，愣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