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葛赶忙避开太岁直刺过来的视线,就这么侧着脸,抱拳回了礼。
三年了,每当老葛面对太岁的时候,照旧会意口发颤。
太岁身上的威势太强了。
这股威势可不是靠练功就能练出来的,那是从几多刀头舐血的日子里淬炼出来的,是从死人堆里熬出来的。
这股威势中带着浓浓的杀意和血腥,让人心惊胆颤。
即便如今的太岁已经尽可能地将威势收敛起来,可老葛照旧怕。
怕归怕,正事照旧要办的。
老葛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信封,小心翼翼地递向太岁:“这是我为太岁准备的新身份,都……都是凭据太岁的付托去办的。”
太岁打开信封,从中抽出了一份简短的文档。
这是一份人事档案,上面贴着太岁整容后的黑白照片,在照片下方还写了很短的一行字:“盖栋,云泽湖园区三号锅炉房。”。
太岁的视线落在文档上,老葛则小心视察着太岁的心情。
没错,太岁简直想要一个不起眼的身份。
可让太岁去做一个烧锅炉的小工,那也太跌份了。
老葛觉得跌份,问题不大。
可太岁要是对这个身份不满意,那可就完蛋了!
老葛也是没措施呀。
以葛家庄现在的实力,能弄到这么一个身份还得靠三分努力,七分运气,没给太岁弄一个捡垃圾的身份就不错了。
现在,老葛特别担忧太岁突然翻脸,一拳把他给锤死。
也就在这时,太岁突然抖了抖手里的文件,将脸转了过来。
老葛一看太岁板着张脸,脑门上马上直冒冷气。
见老葛一副快要抽已往的样子,太岁以为他风湿病又犯了:“你还好吧?”
老葛抖了好几下嘴唇,半天才蹦出来一句:“没咋。”
太岁指了指文档上的名字,问老葛:“盖栋,我以后就叫这个名字吗?”
老葛赶忙搭话:“太岁要是不满意,我再想措施改。”
“盖,胜也,栋,极也,我喜欢这名字。这上面提到的云泽湖园区,是三神团体的工业吧?”
前半句老葛是直接没听懂,但后半句他听懂了:“对,两年前才建设的,就落在大荒境内的云泽湖旁边。这三年里,我常听太岁提到这个湖。”
“费心了。”
老葛面色微变,不无担忧地说:“前阵子,我特意探询过园区的情况,那地方可不太平啊。”
“怎么个不太平法?”
“园区相当大,什么样的人都有,鱼龙混杂的。另有就是……像这种大团体的园区,里头的人大多势利惯了,太岁以一个小工的身份混进去,弄欠好要受人欺负的。”
太岁很淡定:“放心吧,我自有措施。”
老葛一个没忍住,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以太岁的本事,虽然不会亏损的,可我就是怕,万一太岁被惹急了,可别一生气,把……把整个园区连锅端了,这年头,像样的工业园区已经不多了……”
听着老葛的话,太岁心里那叫一个无奈。
没错,他做事确实狠了点,但那并不是没有底线的狠。
相反,除非万不得已,太岁绝不会赶尽杀绝。
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江湖上的人总觉得他只要一发狠,那就是地震山摇万劫不复,甚至另有人说什么,太岁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时至今日,太岁都不知道这种蜚语到底是怎么传开的,更让他无语的是,险些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市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立即相信这些蜚语全是真的。
和老葛简朴聊了两句之后,太岁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情再烦琐下去,便急遽拎起行囊,离开了葛家庄。
太岁快走到庄口的时候,葛家庄的少女突然从路旁冲出来,远远地喊:“太岁以后还回来么?”
太岁微微一愣,回应:“或许不会回来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向远方。
太岁的行动看起来闲庭信步的,可速度却极快,只一眨眼的功夫,背影就消失在了乡路尽头。
少女站在庄口前,默默望着太岁消失的地方,很久没有离开。
葛家庄和云泽湖相隔万里,要先坐半个月的火车抵达赤水,再坐一周的轮船横跨整个千岛海,上岸之后,还要再走一段很长的山路穿越白首山,那一带险路许多,不通铁轨,只能坐马车。而且就算是快马,也要一周时间才气将整段山路走完。
进入白首山以后,太岁压根没去驿站雇马车,而是徒步爬山,决定靠一双脚走完千里山路。
太岁的速度比马快,马车要走一周的路程,他两天就能走完。
之所以决定徒步行山,一来是为了节省时间,二来也是为了平静。
现在太岁特别需要一个平静的情况,来思考一些问题。
自从见到那个自称创世神的胖子以后,太岁就经常感受到一些异样。
而主要的异样就是,他的运气变得太好了。
太岁去火车站买票的时候,本想和其他人一样去窗口前排队,可他刚进站,突然有小我私家冲到他面前,说什么,他是进入本站的第99999999个主顾,因此特赠贵宾卷一张,今后以后,坐火车可以不买票,想坐哪辆坐哪辆,想去哪去哪,而且每次都可以坐贵族包厢。
坐轮渡的时候穿越千岛海的途中,又有个自称大宗师的老头非要收他为徒,还说要把自己的工业全部赠送给他,由于对方过于粘人,太岁迫于无奈,只能用一记老拳治好了对方的失眠症。
预计到现在,大宗师还没醒过来。
更可怕的是,他碰到的所有人,对他都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态度。
以前,所有人都畏惧太岁,离他远远的,可是现在,似乎所有人都想主动往太岁身上贴。
这让太岁很难受。
见到的离奇越多,太岁就越发讨厌那个叫长侃的胖子。
现在,太岁需要好好思考一下,他这一路走来碰到的种种“奇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总觉得这里头肯定有阴谋。
可岂论怎么想,都想不出什么头绪。
到了黄昏时分,林子里莫名起了雾,刚开始雾气不重,太岁也没在意,可残阳西隐以后,雾气却突然变浓,与夜幕一起笼住了深林,山路上的能见度变得很是低。
太岁爬上老林深处的一座高山,试图借助星象辨认一下偏向。
山下雾重,也只有站在未被雾气遮挡的山峰上,才气看到星空。
可上了山顶太岁才发现今天是个大阴天,站在山顶抬头望,别说星空了,连星星的毛都看不见。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太岁正了正肩上的背包,自嘲似地叹了口气。
话音刚落,就听山脚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期间还陪同着极其散乱的风声。
一听到那阵风声,太岁马上眉头紧蹙。
那声音呜呜咽咽,如同鬼泣,细细地听,还能从看似杂乱无章的噪声中分辨出一条很是稳定的声线,那是一种分贝很是低的锐响,有点像手指甲在玻璃上划动时发出的消息。
这阵怪异的风声,是“邪煞”泛起的前奏!
三年前,太岁曾在愁云涧遭遇邪煞袭击,其时他带了十六个兄弟一起入涧,最后却只有七小我私家在世出来,面对邪煞,纵使强如太岁,也无法确保每小我私家的宁静。
而那一次邪煞泛起之前,他也听到了类似的声音。
要害山下不只有风声,另有活人的脚步声,看样子,邪煞就是奔着活人的气息去的。
太岁不想惹人关注,可人命关天,他又不能不管。
站在山头上聆听片刻,待确定了那阵怪风百分之百就是邪煞搅起来的,太岁便不敢迟疑,立即撒开身形,朝山下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