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得玉佩

　　“年老你信吗？那个宠着鸢儿的周菁之死了，被她害死的！”

　　我指着周青鸢，将她的恐慌看在眼里，她步步退却，直到躲在周章逸背后，再不敢露头，只闻嘤嘤的哭声。

　　“周菁之！莫要再厮闹了！”

　　周章逸将周青鸢护在身后，似乎见了疯子一般。我嗤笑，邑阳城才子，亦不外如此。

　　黄昏之时，爹爹泛起在我的房门口。

　　“菁儿，今日之事，莫要怪你何姨娘，她也有自己的苦衷。鸢儿年少，你做长姐的，多担待些……”

　　“爹爹！”我皱眉打断他絮絮叨叨的话，我不明白，爹为何专程为了何姨娘来找我？

　　“菁儿，听爹的话，日后你就会明白……”

　　爹又说了些眷注的话之后便离开，今日，他很明显地在帮着何姨娘建设“良母”的好形象。这究竟是为何？难道真如前世一般，爹准备要何姨娘掌家？

　　第二日清早，我房门前立着一位黑衣男子，不语，亦不动。我拈着手中的帕子，心下不由紧张。

　　“故人来访，招待不周，若不嫌，一起喝杯清茶如何？”

　　我示意潋碧上茶，那人仍旧站在原地，声音清冷：“前几日茶室之事，小姐可有话说？”

　　我笑道：“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多谢他的体贴，菁之惊骇。”

　　言罢便自顾坐下抿了口茶，待抬头之时那人已然离去，空气中留下一抹肃杀之气。

　　“小姐，适才那人……”潋碧不由咽了口唾沫。

　　我摆手阻止涟碧继续追问下去，手中的帕子已被汗湿。三年前，江湖第一杀手门--松涧小楼名声雀起，旗下八翼二十四子，个个精英。

　　适才那黑衣人正是松涧小楼楼主的四大护卫之首--天翼。

　　江湖传言，天翼出，众生灭。而单单一个周青鸢的传言就遣动天翼来查，可见周青鸢在那楼主心中的份量。

　　前世何姨娘母女设计周家与松涧小楼之间的人命纠葛，正是关于这黑衣人--天翼。我疑惑的是，凭天翼的身手，如何在八月十五晚上惨死在周家！凶手又是何其厉害的一小我私家？

　　我闭上眼，那日的情形在脑中挥之不去，天翼的双手被砍下挂在胸前，鲜血淋漓。双眼被缝死，在爹爹到来之时，那双被砍下的双手，竟是徐徐指向了爹爹！

　　松涧小楼今后与周家决裂，言之，救命之恩以命还之，两不相欠！周家也为此彻查过，然终未出结果。

　　当夜，银月如钩，风送微寒，我披了薄衫，将发丝轻绾，在桌案上疾书，梅花小纂行行跃然纸上。我回忆着，用自已特有的方式纪录着前世所发生的足以改变命运的事情。我心中担忧，重生本就是逆天改命，若是踏错一步，很可能即是万劫不复！纪录下来，也不外是求个心安而已。

　　烛光跳跃，我笔锋骤停，窗外暗影亦是停了行动。

　　“若是求财，西北角翡翠如意价值千两，若是其他，还请自行离开，恕不作陪！”

　　言罢我将蜡烛熄灭，拿出随身匕首悄然走到屋子东南角的窗边。若窗外的人是求财的贼便罢，若是其他，那么我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好不容易重活一世，要是这么容易翘了，也太冤枉。

　　“外界听说，周家菁之淡雅若水，性子温和，聪慧过人，若长大了，定然是人人争相追逐的各人闺秀，而现在……你却如同一只狠毒的小野狼！”戏谑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我一抬眼，便看见了窗外的人，那人绝不客气，直接从窗口跳进来坐在我刚刚书写的桌案旁，燃起烛火，像是在自己家一般。

　　屋子里徐徐亮堂起来，待我看清此人面目之后，却是瞳孔猛地一缩！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松涧小楼楼主--月无痕！

　　前世，这个男人身中奇毒，脸色乌青，满面脓疮，满身是伤地被我爹“捡”回周府。爹爹寻遍名医，最终千两黄金求得一味灵草，入药方愈。月无痕痊愈之后说身世份，震惊了爹爹。

　　在周家小住半年之后，他便一直未曾泛起在周家，哪怕当年天翼身死，亦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

　　世人皆知松涧小楼是江湖第一杀手门，皆知小楼楼主性格怪癖，武功奇高，却鲜有人知这杀手门的老大样貌举世无双。

　　此事只有爹与我二人知晓，而月无痕的真实面容亦是只有我二人见过。

　　“楼主深夜来访，可是来问罪的？”

　　我不知周青鸢与他是何种关系，但能惊动他，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周青鸢不能死，不能伤，还请手下留情。”

　　良久之后，月无痕降低的声音传来。

　　“楼主言重了。”

　　我心中凉意生长，眸中徐徐泛起阵阵雾气，不能死，还不能伤，周青鸢认真是被所有人疼宠的，而我只是还击，却引来一个又一个说教求情之人。

　　月无痕颔首，拿出一枚刻鹰墨色玉佩放在桌上：“此物可向松涧小楼提出任何要求，以备小姐不时之需。”

　　我瞧着桌上的玉佩，熠熠烛光下，墨色流淌，温润沉静，一看便知是极品墨玉，重点是，这墨玉可以向松涧小楼提出任何要求！我讶然地看向月无痕，推断这“任何要求”的规模。

　　“任何要求。”

　　似乎听到我的腹语般，月无痕掷地有声。尔后，我看到了前世今生见到的最为诡异的一幕，月无痕的嘴角微微上扬着，他竟然在笑！

　　眼前的一切徐徐模糊，我仿若听到有人在叫我的乳名青青。娘曾说过：“青青是娘最疼爱的，谁若欺负你，娘定不轻饶！”

　　“娘……”

　　我喃喃着，心中痛楚，感受有泪自眼角流出，似乎又被带着暖意的帕子擦去，就这样迷迷糊糊睡了已往。

　　五月二十，初夏正好，我收到外祖母武太君来信，上书：襁褓之别多年，今感身体不适，恐时日无多，万望来京。

　　我当下见告了爹爹准备启程，我一直在等这一日。想起前世也是此时外祖母来信，但那时的我被府中事务缠身，又加上何姨娘母女从中作梗，一直未成行。待到好容易从乱七八糟的事情中抽身世来，外祖母却已撒手人寰。

　　我的外祖母武太君为帝师之妻，三十六岁已然受封当朝一品夫人。当我还在襁褓中时见过一面，厥后我的大舅舅被封永逸侯，举家迁往京城，一别十二年未曾晤面。

　　而当年我去奔丧后觉察武太君亦死得蹊跷，视察之时遇多方阻拦，后被其它琐事缠身，到我身死，都未查明真相。

　　这一直是我心中的坎儿，堵着难受。如今家中事务由祖母杨氏治理，何姨娘母女又刚刚经历名誉受损的事情一直循分着，恰好给了我探望外祖母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