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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寻他全不费时光

泪中书 橙子大怪 4123 2020-03-14 00:01:00

  一团偌大的光团之中,我似乎在迎着风奔跑,耳边闪过一个个声音,皆是我从前与小白的对话。

  从前,我还将他唤做栖风。

  “栖风,你看,这串珠花好欠悦目。”

  “我觉着一般,但是你一戴上就将它衬得悦目了。”

  “栖风,我们养一只兔子好欠好?你看她多可爱?”

  “不要,你养她了我怎么办?”

  我向两旁望去,老槐树,茅草屋,各处的花香,满耳的琴声,从前,小白的琴艺也是极精湛的。这些都是我从前想回忆却不敢回忆的画面。是啊,小白曾经也是一个那般健谈会讨女孩子开心的翩翩少年郎啊!

  突然,耳旁的风加速向我咆哮而来,将刚刚的声音与画面一一吹得分崩离析,凌乱之际,耳边又有什么传来。

  “栖风,你要去哪?”

  “等我,小雪儿,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继而一个画面自我面前闪过,那是在凤府大宴那夜,各人都在,有人将我拉至小白身旁,问他:“是她吗?”

  小白淡定地摇了摇头。

  刹那间,往事重演,伤痛复发,飓风咆哮间,我依稀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还未等我将心情平复,下一个画面便迎风向我驶来。

  小白站在那里向我微笑,向我伸脱手来,但是身体却逐渐化成了泡沫,我心痛不能自抑,拼命往前追去,然而能抓住的就只剩下满手的泡沫了。

  “不!”我大叫,却没有人能听得见我的声音。

  巨大的痛苦令我猛然惊醒,原来是一场梦。

  再合眼时,眼前已经没有了刚刚那些令人伤痛的画面,感受视线有些模糊,便伸手揉了揉眼睛,触及之处皆是满手的水痕。

  我刚刚,是在流泪吗?用指尖沾了些水渍,放在舌尖尝了尝,果真是咸的。

  我竟会流眼泪了,我伸脱手擦了擦另外一边的脸颊,也是一片泪渍,心下感伤万分,果真梦境就是梦境,专专就能实现平日里不能实现的事。

  簌然起身,环视了一下四周,这,即是小白的梦,也是我爹娘的故事。

  小白在哪里呢?我该如何找寻他呢?

  良久,稍稍平复了下心情,想到,这里既是小白的梦境,凡事照旧先以小心为上吧。

  忽地,门开了一个小缝,一小侍女伸了一颗脑袋进来问:“公主,可醒了?”

  我“嗯”了声。

  只见小侍女又将脑袋缩了回去,伸脱手来敲了敲门:“公主,奴下这就进屋为您洗漱了。”

  我看得可笑,不知是这里的规则有趣,照旧这个小侍女有趣。心下想着,嘴上又“嗯”了声。

  “吱呀~”门开了。

  刚刚的小侍女走了进来,身后还随着一串手捧铜盘做同样装扮的小侍女,数了数,共十八个。她们头上顶着一码水儿的两个圈圈,身上穿着一码水儿的浅绿色一群,手中端着一码水的铜盘子,若不是铜盘中盛着的工具差异,我想自己简陋是无法分清她们的。

  铜盘里盛着的工具,都是些脂粉衣物珠钗环佩一类,瞧着小丫头们眉眼低顺毕恭毕敬的模样,我有些纳闷。娘亲从前过的竟是这种日子吗?

  心下想着,便开口问道:“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打头的小侍女喜笑颜开:“难为公主还记得,今天是去云上学堂进学的第一日啊!”

  “学堂?”心里苦笑,从前在镇子里时,叔叔们不知是使了多大的气力想让我学些工具都不成,如今入了小白的梦,却要将从前落下的作业都补上了。

  呜呼!我在心里暗叹一声,只能由着小侍女们为我梳妆。

  梳妆的历程繁琐冗长,我坐在檀木小椅上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任人摆布。

  约莫过了半炷香之后,小侍女将一面铜镜递到我的面前让我瞧,我接过铜镜还未待将自己的面容瞧仔细,便听得一旁小侍女们毕恭毕敬地齐声道:“公主容貌,倾国倾城,举世无双。”我吓了一跳,怔愣片刻,才想出可能是她们这里的什么规则,也安然地受了,短短的三个词,被她们颂得认真是朗朗上口、十分押韵。

  我将手中的铜镜举起来,对着光线更好些的方位照了又照,觉得镜子里的美人又像自己又不像自己。平日里的我从未将自己做过这种装扮,我觉得过于华美了些,却觉得也是十分悦目的。

  出了门,便瞧见了一顶十分华贵的轿子停在门口,我不禁悄悄咋舌,从前,我见过的最最华美的轿子不外是初次见龙嗒时他乘坐的那顶,如今看来,即是山鸡与凤凰的区别了,且,这照旧六百多年前,我自认,从前,是我太没见识了。

  待我前脚上了轿子,后脚一个小侍女也跟了上来,且立刻自一旁唤来了四头长相似牛一般的灵兽前后架着,听得一声吆喝后,轿子便轻飘飘稳当当地驶了起来。

  一路上,我十分悠闲地同小侍女聊天,虽有一搭没一搭的,但也从小丫头的话里话外套出了好些事情。小侍女名叫昭昭,是贴身侍候我的,今早从门外探了一颗脑袋进来的也是她。

  她说话间,神色语气并差异其他小侍女般唯唯诺诺,低眉顺目,一离了府门便显露出一身的跳脱脾性来,话多,且爱笑,颇合我的品味。

  云上学堂因着是天族的学堂便称作云上学堂,可它虽是天族的学堂,却不是每个仙都能来这里进学的,天族众多虽子弟众多,想入学堂首先须得是个高门子弟有个显赫的身份才行。

  “我是什么身份?”我问昭昭。

  昭昭对着我眨了眨眼睛,满面惊疑:“公主......”

  “哦哦,我是说我这个公主的身份我自己觉得也没有什么的呀,怎么就得了青睐,能去云上学堂进学呢。”我故意皱着眉头,做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昭昭听了,眉眼顿开,喜滋滋道:“哎呀,这天底下可能只有您对您自个儿的身份不觉得惊奇了罢,您可是咱们紫藤一族的灵女啊!职位比天族的那些公主郡主们都还要高哪!”

  “哦。”我颔首,在心里细细品味开来,见昭昭不接话,又问道:“那是为什么呢?”

  昭昭又皱起了眉头,一脸怪异地看着我。

  “哦,我是说,对呀,为什么呢?”我生怕面前这个小侍女瞧出些什么,打着哈哈又问道。

  很快,面前的小侍女又开怀起来,回道:“是啊,奴下也不知,但用您从前的话来说,就是,您是这天底下唯一的一个灵女,可能,可能是物以稀为贵吧,普天之下,就您一个,太稀有了,哈哈。”

  我抿了抿嘴唇,觉得好气又可笑:这小侍女未免胆子也太大了些。不外,说得倒是有几分在理。

  很快便到了一座神府门前,两座汉石白玉雕成的大麒麟神兽立在两旁,一抬头便能看见泛着金光的四个大字:云上学堂。

  昭昭兴奋地说:“这匾上的字传言照旧天帝亲手题上去的呢。”

  “哦。”我点了颔首,将那四个字在心里细细品了品,觉得同二叔的字比起来照旧差了一星半点。

  府门口一小我私家都没有,十分清净,我有些疑惑。

  “你莫不是要同我说今日来进学的只我一人罢?”

  “哎呀!”昭昭大叫:“咱们怕是来晚了,公主,须得快些走才好呢。”

  我被昭昭拉着向院内小步快跑,不多时,便到了一间小棚子,里面坐着许多人,昭昭停了下来,冲我道:“公主,奴下不能再往前去了,剩下的路烦请您自己走已往。”

  我看了眼前面,曲曲绕绕的一条长廊也不知要通向那边。再看看昭昭一脸焦急敦促的样子,也只能硬着头皮撩起裙角往前冲。

  刚刚有昭昭帮衬着,跑起来并不觉得费事,如今剩我一人,却觉察这裙角着实是个愁事,我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提着裙摆往前跑,就这么一条路,纵然我是个路痴也不大容易迷路。

  然而,不迷路并不代表没有个此外意外发生。

  “嘭~”我捂着额头抬眼看去,是一少年,我连忙准备同人家致歉,少年被撞了一下,似乎也有些吃痛,回过眸子来看我,就在他转过身的那一刹那,我嘴里吐出的半个字便马上僵住了。

  这不是小白吗?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是了,山穷水尽疑无路,得来全不费时光。

  本以为找小白会是个老浩劫,却不意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被我撞见了,真真是老天开眼了,我和小白都不用酿成傻子了。

  梦境里的小白同我影象中的气质不大一样,平日里他惯爱穿一席白衫,衣袂翩跹似一位出尘仙子般模样,如今,他依旧着一席白衫,差异的是在白衫之外还罩了层金甲,看起来既威武又英气逼人,一点也不觉得突兀,似乎,他生来便该是这身妆扮一样。

  看着他十分漠然的眸子,我舌头有些打结之余,也在纠结到底该怎么同他说一说眼下这个情况。

  小白却草草审察了我一眼,便将身子转回去了。

  我险些闷出了些内伤,小白如此这般行径,如此那般神情,想来是并不记得我了,我想了想,心下暗喜,不记得即是最好的,否则免不了让他觉得我总缠着他,令他同我之间生出些厌烦之意来,如是想着,心下又涌起了一阵心酸,我不外是喜欢小白而已,竟喜欢得这样卑微,再如是想了想,眼角遍涌出了几滴泪来。

  我在他身后胡乱地将眼角的泪珠子抹了抹,脸上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又上前拍他的肩:“这位少侠,刚刚真是歉仄。”

  小白回过头来,眼神在我的脸上定了定,语气倒是十分温和:“你哭了?”

  我赶忙伸手去抹眼角,却是什么也没摸到,便再次将笑容挂到脸上,仰着脸冲他道:“没有啊。”

  “那你眼睛都红了。”他伸手指了指我的眼睛。

  “哦。”我伸手摸了摸眼睛,眼睛周围手过之处确然有些刺痛,暗自叹息眼泪的神奇:“原来,人哭的时候眼睛会红也会痛的么。”

  小白抿了抿唇角:“你,是第一次哭吗?”

  “是的。”我如实道。

  “所以,你刚刚是在哭什么?”小白问:“是哭我对你态度欠好吗?”

  我一怔,纠正他:“刚刚,我没哭。”

  “哦。”小白再看了我一眼,又转过身去。

  “额......”

  前面的小白又转过身来,冲我龇牙一笑:“没关系,别介意。”

  有那么一瞬间,我被小白辉煌光耀的笑容晃得移不开眼,多久没看见他的笑容了?眼角又用上一股热流。

  不意前面的小白忽地转身,碰巧我两行热泪滑落脸颊,被他抓了个正着,他指着我脸颊上的两行热泪撇嘴道:“你还说你没哭,”

  我抿了抿嘴,欠好说什么,却滚烫了脸颊,我望着他幽深的眸子,问道:“你是谁?”

  小白听了,立刻向我拱手作揖:“吾乃梧広将军之子沐霖,敢问这位神姬芳名。”

  “我......”坏了娘亲是叫个什么名自来着,短短几个字却是叫我忘了个洁净,想了半晌,才有些欠美意思地同小白道:“容我先想想。”

  小白怔了怔,又冲我笑起来:“无碍,你慢慢想。”

  我同小白将未来到学堂外面,远远便听见夫子在点学生的名字,想是这些个学子身份都十分高尚,夫子还十分尊敬地在名字后面加上个神姬、神君或者公主郡主一类的后缀。

  只听夫子又念到:“沐霖,额,神君,额,将军,额......”

  还未待夫子将这后缀补齐,一旁的小白便高声答道:“文闵仙翁,学生在这。”

  哦,原来今日这夫子竟是请的文闵仙翁。

  忽而,想到,入了这梦,我成了娘亲,小白又承了爹爹的名号,是不是就说明,我和小白注定是......心下暗自窃喜间,却听得堂内文闵仙翁的声音又提得高了高:“紫藤落公主?”半晌,又提高了高:“洛公主。”

  我还在暗自心道,竟有人比我同小白来得还晚时,却突然想起夫子这召唤了数声的名字正是自己娘亲的,才急急地答道:“仙翁,有有有!”

  一旁小白嗤笑着揉了揉我的脑袋,将我额前的刘海自左边揉到了右边,才道:“自己名字都能忘,你也算是奇女子一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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