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容他们三人跑到外面看时,只见他们旁边的半间屋子都塌了,而在一地的瓦砾中,站着一个缄默沉静的青年。
在见到青年的第一眼,简容就忍不住有些欣喜地叫了出来:“於陵年老,你醒了?”
青年朝他这边看了一眼,微微颔首算是应答。
还不等他们叙旧,之前在客栈见过的那个有晽国女子就气势汹汹地说道:“我们居士美意给你疗伤,你却乘隙打伤她跑了出来,没见过你这样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面对她的指责,於陵括既没有分辨也没有致歉。
“算了,古兰依。”古画美人这时候从还没有塌掉的半边屋子里走了出来,平静地止住了古兰依。
然而古兰依照旧气不外,这个年纪不大的女人遗传了她族人的直爽秉性,向来推行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可是居士,这小我私家实在是可恶,受了你的恩惠居然一点谢谢之情都没有,连塔阳山的狼崽子都要比他有情有义。”古兰依瞪着於陵括不平地说道。
古画美人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然后她自己移步到了於陵括前面,说:“我真没想到你醒得这么快,我还以为你要再等几天才气醒呢,看来你的体质确实与凡人差异。”她说完这话,一边围着於陵括走了几步,一边叹息,“刚刚我就发现了,你体内的那股力量,真是差异思议,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武者,你是有意封印那股力量的吗?”
於陵括没有回覆她的话,只问她:“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无礼!”一边的古兰依本就看他不顺眼,再听见他用这样的语气和居士说话,不由得怒斥作声。
然而古画美人似乎对於陵括有着莫名的耐心,她一点也没有因为青年的话而不快,她微笑地看着於凌括,说:“我是谁,于你们而言并没关系,我想做的事,亦与你们无甚关连。你不用对我这么戒备,我刚刚简直是在为你疗伤,只是,你的脸与一小我私家特别像,所以我才有一瞬间的失神,并非是有意冒犯你。”
什么?无意冒犯说的是什么意思?简容突然觉得自己脑袋里面打了结,这个女的到底对於凌括做了什么?一想到於陵括那张鲜有心情的脸,简容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冷战。
於陵括冷淡地看着古画美人,说了一声“多谢”。
他这种态度简直让古兰依气炸了,要不是居士在旁边,她真想脱手教训教训这个男人。
古画美人笑了一笑,说:“你的伤还未好,如果你愿意在这里多盘桓几日,我可以帮你治好你的伤。”
於陵括依旧没有什么心情地说:“不必。”
古画美人点颔首:“原本之前计划多留你几日,但是现在你醒了,而且执意要走,那我也未便再强留了。也罢,虽然长了张有几分相似的脸,但你终究不是他,你们要走便走吧。”
这……
原来古画美人留着他们,只是想多留於凌括几日,他和韩济只是个苦命的陪衬。简容算是明白了。
不外不管是何情由,他和韩济总算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也不用再去裁衣裳,这也算是件值得兴奋的事。
现在的问题只有一个。
“现在这个时辰,青元城的城门怕是早已关闭,我们夜宿那边呢?”韩济有点发愁地问,因为他们走了许久连一处客栈都没看见。
简容心内倒是有一个想法,他说:“我们不如再回到之前的那个山洞看看,之前我们把那些怪物当成了墙壁上的石头,也许里面的机关就藏在那些怪物身后呢?如果想弄清楚齐瓒死前所留的信息,那照旧得去一趟那个山洞。”
“但是山洞里那么多怪物,我们难道要将它们都赶走?那可挺棘手的。”韩济想起那些像石头又像树的怪物,觉得有一个都挺难处置惩罚的,况且满山洞都是。
“我和你们一起去。”於凌括突然作声说道。
也多亏了於陵括和简容韩济二人手上的火炬,他们才气顺利地将山洞里的那些怪物赶走。
赶走那些怪物之后,他们就在这个山洞的墙壁上发现了几块小小的但相当平整的石板,这是他们之前未曾发现的,而且,看那石板似乎有被人动过的痕迹。简容用手掌轻轻地敲了敲了那石板,发现那些石板都是中空的,果真,那些怪物恐怕就是为了掩护山洞里的机关而存在的。
“简兄弟,这是机关吗?”韩济不确定地问了一下简容。
简容点颔首说:“不错,这种机关有个叫法,叫做古旸龟图,这些石板都是可以翻动的,只要把这九块石板凭据一定顺序和阴阳摆好,这个机关就破了。”
简容说得简朴,是因为这种机关他小时候就见过了。
他们破解机关之后,山洞墙壁的某一处突然裂开了,露出了一个明显看得出是门的工具,只是这道门里面黑漆漆的,他们举了火炬也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既然找出了这道门,那说不得要进去了,他们三人走进这道门,结果来到了一个更大的山洞里面。
这是一个葫芦形状的山洞,他们在山洞的关口处,发现在洞的最里边四壁上充满了山神的雕像,一束束幽蓝的光线从山神的眼睛里射了出来,在洞的中央汇聚成了一副星河图。
那幽蓝色的星河似乎有生命般在流动,简容和韩济二人都看得呆了。
原来这就是青元城大阵的阵眼!原来青元城真的已经酿成了一个阵!这就是齐瓒想要告诉他们的吗?
过了一会儿,简容对韩济道:“他们这机关也做得太马虎了,这地方可是青元城大阵的阵眼所在,要是被不怀美意的人突入,那可就麻烦了。等一下,适才那石板有被动过的痕迹,那就体现在我们前不久已经有人来过了这里?”
韩济颔首:“应该是有人之前就来过这里了,不外不知道那人为何来此。”
简容沉吟道:“不会是那些黎国人吧,现在所有的事情基本上都有眉目了,那群黎国的细作和薛昊勾通,想要从韩年老你和齐瓒那儿得知青元城的阵眼所在,然后破掉青元城这个阵。”
“那这里不久前有人来过,说明他们已经得知青元城的阵眼所在了?”韩济问。
“应该是从齐瓒那里逼问得知的,他们获得了想要的工具后,又怕齐瓒揭穿他们的阴谋,所以就杀了齐瓒。不外幸好齐瓒临死之前给韩年老你留下了这一封密信。”
简容正说着,洞中的星河突然起了异动,像是有一股力量正在扭曲这片星河,迫使它逆转倒流一般,那些蓝色的光线不再平和地流淌,而是狂躁不安地上下起伏,恰如海上狂风掀起的波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韩济受惊问道,“星河逆转,两气相激,这难道是……”。
“恐怕是有人在改阵。”简容沉声接了下去。原来他适才想错了,那些黎国人不是想要破阵,竟是想要改阵。万一真让他们得逞,这座青元城岂不……
那样的结果他不敢再想。
可是光是设下青元城这样一个阵就穷极他的想象了,难道还真有人有能耐改阵不成?然而适才他们又简直亲眼所见,星河逆转,两气相激,这就是改阵的征兆。
“改阵谈何容易?况且是青元城这样的一个大阵,就算有天大能耐,这阵也不是说能改就能改的,莫非他们有神人相助?”韩济的气息有点急促了,眼前这事远远超出了他之前认知的领域,不外他这样激动,另有更深一层的因素,那就是这个阵关系到青元城,以及青元城中的所有人。
片刻后,那片星河又恢复了平静,在洞中缓慢而平和地流动,似乎适才的事情未曾发生一样。
“韩年老,你身上的舆图能拿出来我看一下吗?”他记得韩济出门时将其带上了。
韩济将舆图递给了简容。
“韩年老你看,和这一处有相同标志的地方总共有五处,那是不是说这个阵其实有五处阵眼?”简容一边看着舆图一边拿出了向坤仪。
他这一说倒提醒了韩济,这个可能简直是有的。
“如果这个阵有五处阵眼的话,他们要想改这个阵,就必须将这五处阵眼一一悔改来。”简容继续说道,。
韩济会意,于是也拿出了向坤仪和简容一起算了起来。
两炷香后,他们就有了结果,青元城这个阵果真是有五处阵眼的,而且黎国人恐怕已经改了泰半了。
“我们必须阻止他们。”韩济坚定地说道。
“这次黎国人筹谋已久,光靠我们三小我私家恐怕还不行,我们明日进城想措施将这个消息见告官府,让官府的人出动,那样才是万全之策。”简容说。
其实这也是韩济心中所想,“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现在子时已过,另有一个多时辰城门就开了,我们立刻下山吧。”
他们三人不敢延误,立即就下了山。
等他们赶到城门处,城门还未开,夜风猎猎,兴起他们的衣袍,三人却因为赶路的缘故并未觉得冷。
他们只等了片刻,就听得城楼上的鼓声响了起来,然后是一阵衣甲的窸窣声,接着,巨大的城门就向两边慢慢地打开了。
等戍城的卫兵在城门口列好之后,他们三人才走上前去。
天色还未明,四周黑沉一片,只有城门两边的灯笼里发出一点模糊的光晕。挂号的卫兵看了最前面的韩济一眼,正准备挂号,突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又抬头看了他几眼,
这一看,那个卫兵的脸色不禁大变,立刻甩下了手中的笔,同时大叫:“有逃犯!”
他这一声喊让韩济自己都发了懵,他什么时候就突然成逃犯了。
在他们三人还在惊疑不定的时候,立刻就有一队卫兵冲了出来围住了他们,同时大叫:“捉住他们,他们是薛昊的同伙!”
他们才离开青元城不外两日,居然就成了薛昊的同伙,简容和韩济现在真的是云里雾里。
然而他们基础没有时机分辨,那些卫兵直接拿了刀迫近他们,“上面说了,看见了薛昊的同伙,可就地处决。”
“我并非那个薛昊的同伙,你们听我说,青元城有覆城之危了,我……”韩济还没说完,间看见明晃晃的刀尖伸到了他的面前,那些人基础不听他所言。
韩济眼看着那银色的刀尖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突然没有了任何反抗的愿望,只是任凭那抹冷冽的银色在自己眼中放大。然而,就在刀尖快要触到他心口的时候,一道剑气挟风而来,精确地将那柄银刀击飞。
持刀的卫兵吃了一惊,张皇四顾,在他转头的一刹那,於陵括手中的剑柄击中了他的双膝,卫兵马上委顿在地。
“走。”於陵括只平静地对其余两人说了这一个字。
简容这才想起来要跑,于是拉住韩济,立刻头也不回地往与青元城相反的偏向跑去。
有於陵括在后面,他知道他会为他们盖住所有来追的人。
等他们三人跑远了,确定后面没有人追来之后,他们才敢歇一歇。
韩济现在无比的沮丧,在他离开青元城的这两天内,他居然成了逃犯,成了薛昊的同伙!想到他在青元城中的家宅,想到韩宅中的那些人,他就不由得一阵心焦。
简容或许也能明白他现在的感受,于是出言慰藉:“韩年老莫要心急,这事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韩济摇摇头:“他们已经认定我是薛昊的同伙,基础不听我分辩,我怕是难以洗刷这个罪名了。”
简容说:“韩年老你在官府中究竟有熟识之人,只要能见得他们一面,他们肯定会为你洗脱这个罪名的。”
韩济叹息:“现在最大的问题还不是这个,而是我们的消息基础递不进去,他们还不知道青元城要面对怎样的危机。再这样拖延下去,青元城恐怕真的要毁于一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