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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苍无

第二十二章 吃饱喝足,别院寻凶

花开苍无 海棠花城 3060 2019-09-07 19:46:13

  阿久不是翻不外院墙,只是忘记了自己渡魂之后又历大战,身子里那些余力这两天险些被掏了个空。朗逸是个凡俗之身,刹那倒是逃得出去,可再带一小我私家却又不行了。要有力气,便得用饭,没水没食的,不等功力恢复就得没命。饶她平日精似鬼,也有算漏的一日。心中觉得冤屈,躺在地上直嚷嚷着不甘。

  朗逸懒得理她,只私下里托付刹那到院子外头给他们找些吃食来。刹那听了便翻墙而去,阿久惠顾着伤心气恼,竟连他何时走的也没注意。

  她正哭嚎得如锈铁锯木,锥心难听逆耳,忽闻得一阵肉香四溢,不及爬起,口水便先流了出来。举目四顾,却见邱榕不知从那边进来,手中端着盘小炒肉,笑盈盈地望着她:“这儿有扇侧门,我与四弟幼时常玩,母亲她不知道……”

  阿久一声欢呼,哪管他说的什么,飞驰上前,夺了盘子伸爪便上。吃了泰半方记起什么,转头叫道:“徒儿过来吃肉!”

  朗逸嫌弃地看着她油腻腻的爪子和脸,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你自己吃吧。”

  阿久也不客气,抓起盘子便狼吞虎咽般地舔了个洁净。

  邱榕在旁愕然失笑:“仙姑好胃口!”

  阿久吃得肚子滚圆,心满意足,抬头对邱榕说道:“走,带我瞧瞧你二哥去。”

  此话一出,邱榕面上立现阴云:“二哥如今停尸侧房,有重重护院看守,要进去只怕不易。”

  阿久摆了摆手:“不怕。他们瞧不见咱们。”说着便伸手扯过邱榕的衣袖使劲擦了擦,拽着他便走。

  邱榕望着自己纤尘不染的袖上那团油乎乎的手印,明白眉眼颤了几颤,却堪堪忍住了顶到嘴边的粗口,让朗逸不得不佩服他的家教。

  望着二人离去,朗逸却想起那年秋天火烧皇宫,阿久也是这样带着他,在穿梭来往的敌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似地带他逃离,那时的他鼻中满是血腥味,眼里除了那一抹白衣,旁的什么都看不见。

  “若是我喜欢一小我私家,便只想让她对着我一小我私家笑。若她的开心与我无关,那便没有任何的意义。”

  其实那日,另有后半句他未曾说出:“只是,即便她眼里心里未曾有我,我也不想她随旁人而去。”

  阿久拽着邱榕的袖子在邱家的府院中穿行,走过回廊,再穿花园,从厅里堂皇地路过,如穿堂之风,低头扫除的下人们基础连头都不抬。

  邱榕跟在她的身后,只觉得她两边白袖带起微风,风拂过,便迷了旁人的眼,让他们如一叶障了目,个个成了睁眼瞎,再也瞧不见他们二人。他在府中素来前呼后拥,路过那边,下人们远远地看见便要低头施礼。他向来只看获得这些人的头顶,一式的发髻,一色的衣衫,与这院中的树、草,并无差异。

  他有轻微的脸盲症,除了家人和几个身旁人,其他人的脸和名字一概对不上,四弟有时和他说些府中趣闻,他也会赞同几句:“小红平日里瞧着老实,不想也会做这样偷鸡摸狗的事。”邱枫就道:“她看着哪里老实了,那一双贼眼明明一眼就瞧得出奸猾。”“小红明白长得一双杏眼,眼角另有颗泪痣,我昨日才见过,并不觉得哪里奸猾。”“小红是个单眼皮啊,眼角有泪痣的是小黄啊。”“小黄不是生着兔牙的那个么?”“那是小翠,前年就嫁人了!”

  他向来以为脸盲症是天生的,如今如风一般地穿行在府中,听着他们眉飞色舞地说着哪院的女人昨儿来了葵水,外院的小明为了与内院的小丹私会夜里钻了狗洞,五女人身旁的丫鬟偷吃主子的参汤……只觉得原来人人长得差异,声音、身材、笑起来的时候、凶起来的眉眼……个个都鲜活得很。

  走着看着,突然听着一人正说着四弟的坏话,有趣的紧,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说话的那人明白神情一紧,一人道:“我刚恰似乎听见三少爷的笑声了。”

  另一人道:“别自己吓唬自己,再说三少爷什么时候笑作声过。”

  邱榕有些紧张地捂着嘴,阿久转头意味深长地低声道了句:“做人照旧宽厚些好。”

  邱榕上前两步,压低了声音道:“他们瞧不见咱们,那我若是碰他,或是与他说话,他可会察觉?”

  “他又不是死人,自然察觉。不外是看不见你而已,你若是非要作得厉害,这障目法破得可快。”

  侧房在外府的小院子里,看守的两个仆人抱着棍子坐在门的两侧打瞌睡。阿久拾起两块板砖,一块交给邱榕:“我比划到‘三’,咱俩一起对着脑袋砸。”

  邱榕受惊地指了指自己,意思是:“我也要?”

  阿久瞪眼,手舞足蹈:“自然,这里两小我私家,我一小我私家怎么来得及?”

  邱榕掂了掂砖头,面露难色,伸出两指在砖上做了个“走”的姿势:“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要不我去换四弟来。”

  阿久挤眉弄眼,已然不耐:“别烦琐!这年头没砸过人板砖,出去都欠美意思说自己是男人!砸!砸坏了我医!”

  邱榕勉强颔首,于是阿久伸出白白的手指比划着“一、二、三!”邱榕眼睛一闭,奋力敲了下去,却听手下“哎哟”一声,这一砖照旧敲得偏了,那仆人刚刚抱着肩膀要跳起来,另一头的阿久已然扑了过来,照着脑后又补了一记,仆人白眼一翻这才昏了已往。

  阿久利索地解下他腰畔的钥匙,顺手丢给邱榕一记白眼:“白吃了这么些肉。”

  邱榕老实认错:“是,手艺生疏了些,下次保证有进步。”

  推开门,院子小得很,多年来显然无人看管,破败得厉害。可怜邱桦在世时风物无限、名振四国,死后却只一床布被裹尸,睡一方长桌。

  正值隆冬,尸体即是放上个十天也不易腐朽。邱榕始终照旧有些忌惮,站在门外不愿入内,阿久独自在里头呆了不多时也出来了。

  自认识她以来,还未曾见过如此眉间紧锁、心事重重的模样,邱榕望着,心也不自觉地悬了起来。

  回去的一路,阿久缄默沉静不语,邱榕随着她,见她走的竟不是回别院的路。她在一条岔道上来来回回,犹豫不定。邱榕看了看,眼前两条道,一条穿出去便通向大门,一条连着花廊,再走就是四姨娘的府院。

  阿久似是下不了决定,原地兜了几个圈子后,一屁股在花坛旁的假山上坐了下来,抱着头,皱着脸,把头发都揉乱了。

  邱榕不明所以,也不开口打扰,便在一旁候着。天阴沉沉的似是又要下雪,他不由得拢了拢毛领子,突然觉得阿久穿的似是单薄了些。说她是言氏族人自有御寒之法吧,偏生鼻子和耳朵都冻得通红,搓着一双手直往袖子里捣,整小我私家都紧成了团。

  他动了动,起心动念想解衣为她披上,才开一钮,便又扣了回去。解了衣裳给她,自己冻得难受可怎么受得了。他素来寡淡,对医生人尚不至如此体贴,对个外人就更不用说了。今日竟有意解衣相助,实在是抽了风了。想到此节,自己也觉得可笑。

  阿久站起来,肃着张冻红的脸,一开口,便有白雾氤氲在脸旁:“人是你四姨娘杀的。”

  邱榕险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谬妄之下反而笑了:“仙姑说什么?”

  阿久从假山上跳下来,站在他身前无比老实地说道:“邱家的浑水我不趟了,横竖人也死了,她也变不出花样了,预计不日就会想法子离开。我也要走了,诊金你折个价随便给点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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