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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苍无

第十二章 错识美人,邱府立威

花开苍无 海棠花城 3259 2019-08-23 16:10:51

  他这一声,如惊雷落地,激起千层巨浪。屋中众人先是一愕,随即一片哗然。四姨娘惊叫作声,泪如雨注,口中一叠声地唤着:“是你……原来是你!怎么会是你……”那声音里带着怨毒、悲愤和感伤,眼望着阿久,只觉得心绪起伏,如要昏厥,却辨不清自己是喜是怒。

  三姨娘惊愕地合不上嘴,神色庞大地望着床榻上的那一双人,五指收拢,拽痛了女儿的手犹自不觉。

  邱枫“啊”了一声,一脸的不敢置信,对着阿久“你”了半天,却说不出下半句话来。

  人群中,只有邱榕不发一言,他仍是那样静静地盯着阿久的脸,眼见着她身子后移了半寸,微微眯起了眼,显是绝不意外的模样。邱榕眉头微紧,不动声色地将一双手拢在了袖子里,却只是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了靠。

  一片杂乱中,医生人赫然开口:“来人,把她给我拿下了。”

  屋外有一众男丁应声,接着却又是一阵人仰马翻的消息,有人哀嚎,有人尖叫,有人四散逃,接着是种种器物坠地的声响。屋外头惊天动地,屋里头哭号不已,种种杂乱的声响连成一片,饶是神情始终笃定端庄的医生人也快要绷不住了,惊惶地由着丫鬟扶起来,连声地问着:“外头出了什么事?”

  没人应答,屋里早已乱作一团。

  医生人叫着:“榕儿,出去看看!”

  邱榕应了一声,作势起身,医生人望着门外那消息,却又畏惧了,忙唤住了:“等等,叫小我私家去看,莫伤了你。”

  邱府四子,除了声名在外的二子邱桦,其余三个都是医生人生的,嫡长都是她的亲子,再加另外两个儿子也是风神秀骨,一文一武各有所长,她在这府中理应是尊贵无匹的,可随着邱桦日渐长大,一日比一日的才貌卓绝,隐隐有三子加起来也不抵他一人的势头,医生人坐在这位置上,总不觉牢固。况且邱桦年满二十入朝封官后,那四姨娘保不齐便要被封个夫人,到时又哪里还会将她放在眼里?

  医生人满怀忧虑地过着日子,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眼见得老大憨厚,老四跳脱,若说能与邱桦一争的,也唯有三子邱榕了,于是满副心神地依仗着爱子能有前程,又如何舍得他受半点损伤?

  邱榕闻言,四下望了望,只见屋中女眷个个心神模糊,男的又只有四弟邱枫一人,如今也傻站着,显是派不上什么用处。于是向那屋外悄望了一眼,垂首蓦地一笑,也不知在笑些什么,便又好整以暇地靠了回去,一派地云淡风轻。

  那厢里邱桦久病脱力,说不出话来,却是把仅剩的所有气力都用在了手上,死扣着阿久不放,眼中流露出不安,唯恐她又是一个转身,便好端端地从指间消逝了。

  阿久被吵得脑仁生痛,张开嘴,怒喝了一声:“统统住手!”

  门外声音顿歇,朗逸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气喘,自屋外传了进来:“你怎么样?”

  阿久道:“能怎么样?吵得头痛!谁让你们动手的?”

  朗逸道:“他们要冲进来捉你,我和刹那拦一拦,难道还拦错了?”

  阿久挑眉不屑:“他们捉得住我么?”

  朗逸推开门,瞥了她一眼,目光落在邱桦的枯指上,神色冷淡地问她:“那你现在是被谁捉着?”

  阿久道:“我有事要问,你们别捣乱,动不动手的问过了我再说。”

  朗逸冷静脸道:“遵命……‘师父’!”言罢,背过身去堵在了门口。

  刹那挡在阶前,脸上仍挂着戾气。邱府里不外是些仆人,哪里禁得住这样的威压,见识过他的凶悍后,再不敢上前挑衅了,要不是碍于主人在此,只怕早已落荒而逃。如今稀稀拉拉的围在二人四周,面上绷着凶神,心底却是虚的。刹那见惯生死搏杀,这些人失了斗志,哪怕神情再狠,也激不起他的杀兴了,于是缓了架势,将短剑收回了鞘中。

  阿久草草地环视了一下四周,对着邱桦好言相劝:“二少爷,咱们有话慢慢说,是不是先让你的这些娘姨姐妹们莫再哭了?你要死了她们哭,怎么活过来了也要哭,可见你平日里为人不怎么样啊。”

  四姨娘爱子如命,即便在这当口也听不得旁人说自己儿子半句不是,憋红了一张脸正要训斥,却听邱桦有气无力地唤了声“娘”,一时间,心中柔情满溢,眼里就再容不下旁人了,扑将上前切切地应着:“儿,娘在这里,娘在呢!”

  邱桦道:“娘,莫哭了。”

  他气若游丝,说了这一句,便似用尽了力气,眼中的光华也随着黯淡了几分,只当望着阿久的时候,才稍复明亮。

  四姨娘的哭声被掐灭在喉咙里,像被人扼住脖子的鸭子,马上委顿不堪,期期艾艾地望着自己的儿子,却见他的目光只定定地追随着阿久,继而又恼恨了起来,虽想竭力地忍住,可眉眼间的怨毒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邱榕远望着,唇边笑意更凉,执起手边的茶盏沾了沾唇,那茶早已凉透了,滋味欠好,他便顺手悠悠地倒入了一旁栽着琵琶苗的花盆之中。

  只听阿久又对邱桦说道:“二少爷,你现在只剩了半条命,咱们现在先把身子医好,再说其他,好欠好?”

  邱桦吃力所在头,枯槁的面容突然扬起温暖的笑意:“我喜欢听你说‘咱们’。”

  阿久不语,四姨娘却在她的话语中听出了一线生机,在儿子的生死面前,什么样的前怨都可以不去盘算,忙又救命稻草似地拉住了阿久的袖子,忙不迭地说着:“是是是,先医好了身子再说,医好了身子,什么都好说!”

  那天,阿久用金针银针为邱桦医治了足足两个时辰。邱桦一直都很平静,任由她施针,哪怕有频频因他太瘦而寻不到穴位,下针扎错了位置,他也只是轻浅一笑,温和地望着阿久。

  朗逸站在门外偶尔转头,目光越过重重的人群,望见阿久忙碌的身影,他从未见过她如此专注的做一件事,紧蹙的眉头便没有松开过,全神贯注地望着邱桦或是她的针,两个时辰下来,汗湿透了三层衣衫,在后背上印出斑斑水迹。

  她用袖子抹了把额上沁出的汗珠,然后再把针一根根地拔起来。而另一边,邱桦已抵不住重重的睡意,阖眼深眠,一只右手还留恋地拽着她的衣摆,阿久轻轻一挣,便也松开了。

  她收了针,面上是掩不住的疲惫。

  四姨娘忙问:“怎样了?”

  阿久道:“他虚透了,有些伤了基础。从明日起得开食进补,但也不能一口气补过了,得先进粥食,再进时蔬,最后才是水鲜肉食,以三个月为一阶段,切不行冒进,反伤了身子。”

  四姨娘一一应了,又问:“我儿这是怎么了?”

  阿久转头望了一眼虚弱的邱桦:“中了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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