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昨晚遭贼了，据说还不止一个贼。
消息是贵寓某些丫鬟传出来的。
那位丫鬟将昨夜遇到贼人闯府时的场景栩栩如生地描述了一番。
时间大致是子时，月黑风高，两道黑影从墙外翻墙而入。
两名贼人一胖一瘦，一高一矮，面目狰狞可恶，翻墙行动娴熟，似早已打踩清了贵寓各院部署，翻墙入府后便消失不见。
于是，苏府二姥爷苏信石报官了。
官差来到贵寓视察了一番贼人足迹，接着统计了下贵寓丢失的财物，最终只是丢下一句话。
“等通知，视察清楚后会尽快给出回复。”
贵寓一时间风声四起，许多平日里没人注意的，忘记的，被某些丫鬟偷出去卖掉的工具都赖到昨夜那两位盗贼手上。
宋玉体现这锅他不想背。
他也没想到昨夜与苏苏女人翻墙入府时会遇到那位丫鬟，幸亏对方并没看清自己与苏苏女人，否则这事现在一定是另一番说法。
“姑爷，你老实交接，昨晚你去哪了。”
一大早小禅便气势汹汹地来到西院兴师问罪。
昨夜小年夜饭，贵寓姑爷与小姐同时没来加入，一时舆论四起。
最后照旧苏老夫人出头给出解释：苏府小姐与姑爷出去逛花灯会去了。
这句解释惊了不少人，也有不少人体现怀疑。
小禅便没怀疑，她是压根就不信。她这几个月夹在小姐与姑爷中间牵线。没人比她更清楚此事，小姐姑爷至今都未曾谋面，又何来私会花灯会之说，定是小姐躲着姑爷去了药铺，而姑爷肯定随着怜儿女人去玩了。
小婵如此想着。
宋玉心情极为舒畅，呵呵笑道：“昨晚去了花灯会。”
“姑爷，去花灯会也不带上我。”小禅有些生气。
花灯会呀，可热闹了。
宋玉白了他一眼，挖苦道：“你去当电灯泡？”
小婵心中咯噔一下，她记得姑爷曾说过电灯泡的意思，如此说来他昨夜定不是跟怜儿女人去的花灯会。
可除了怜儿女人，姑爷貌似也不认识几个女的。
不会是柳絮儿吧……
她转头见到宋玉满脸坏笑，嘟嘴不悦。
“姑爷，昨晚你不在贵寓，贵寓进贼了你可知道。”
“哦，有这事?”宋玉故作不知。
“谁说不是呢，这年关快要的，那些个好吃懒做之辈总想着能捞上一笔。”小婵瑟瑟道。
“不至于吧。贵寓不是没丢什么工具吗？”宋玉尴尬不已。
“谁说没丢工具，我那件皮草披肩便被人偷了。”
“噗……”
宋玉一头从椅子上栽了下来，敢情自己昨晚顺手给苏苏女人取的披肩竟然是小禅的。
“小禅，我看你照旧搬来我这西院住吧。”
面对宋玉突如其来的提议，小禅脸色马上红到了脖子跟，羞到找不到地方藏身。
“姑爷，你说什么呢。你我怎么可能。”
“……”宋玉蹙眉道：“你多想了，我的意思是我一人住着西院，有时候想找你帮我办件事也找不到人，挺不方便的。横竖院里也闲了几间房，总不至于空在那躲耗子吧。”
小禅颔首，“那倒一ㄇ，姑爷言之有理，可此事小禅得请示下小姐。”
“哦，那你去吧。”
……
小禅前脚刚走，后脚门房一位仆人便行色急遽地走进西院。
“姑爷，院外有人找你。”
“谁？怜儿吗？”
宋玉突然想起昨夜放了妹妹鸽子之事，心中有些愧疚。
门房仆人摇头道：“那名女子自称红儿女人，说是姑爷之前见过她的。”
“红儿?”
宋玉错愕，莫不是红楼里柳絮儿的丫鬟红儿，她来找自己作甚。
“姑爷，你要不要见见那位女人，若是不见，小的这就去回禀说姑爷不在贵寓。”
门房考虑的还算周到，他从红儿女人泛起在苏府第一刻后，便知道了她的来历。
红儿究竟是长安第一才女柳絮儿的丫鬟，知名度也不低。
只是让他惊讶的是红儿女人竟然上门来找姑爷了，此事被小姐知道那还了得。
姑爷身为苏府赘婿在外面偷吃也就而已，还把麻烦惹到贵寓。
身为男人，门房仆人很懂这种感受，因此他想了好几种替姑爷推辞掉红儿女人碰面的说词。
宋玉微微蹙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领我去见见她。”
门房连连颔首，心中却替姑爷隐隐不安，路上美意提醒道：“姑爷，奴才有些话不得不说。”
“你说。”
“姑爷身为贵寓赘婿，照旧……照旧少招惹些风月女子来贵寓才好。此事传出去……”
“不传出去即是。”
宋玉巴不得此事被人四处宣扬，距离与苏老夫人赌约结束不外半月有余。
自昨夜与苏苏女人独处后，宋玉觉得自己当下唯一要做的即是想尽一切措施让苏紫苑休夫。
红儿来贵寓找他，正好给了他一个时机。
红儿或许也考虑过欠好影响，并未直接去苏府正门传话，而是选择了后门。
宋玉来到后门，见到一辆马车停在后门一旁，马车外红儿女人正站在那，见宋玉出来，她款款笑了起来。
“宋令郎几日不见，清瘦了不少哩。”
“有吗？”宋玉故意伸手挽住红儿纤细的腰身，朝门房笑了笑。
门房马上傻眼，远处一群仆人见此情形，纷纷惊诧就地。
“姑爷……造反了?”
红儿愣了下，并未拒绝宋玉的行动，而是领着他来到马车前，朝车内细声道：“柳各人，宋令郎来了。”
柳絮儿也来了？
宋玉微微蹙眉。
柳絮儿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马车内传来柳絮儿轻盈的声音，“宋令郎许久未见了，今日絮儿冒昧前来，望请令郎上车一叙。”
远处一群围观仆人听此声音，纷纷攘攘起来。
“柳絮儿来了？”
“柳絮儿竟然来找姑爷了。”
“不得了啊，这是来向小姐宣战来了。”
“谁说不是呢，快去把这事告诉大少爷。”
宋玉倒也不客气，款步上前，轻抬车帘，坐了进去。
……
马车外部看似普通，内饰却极其奢华。
不大的空间里，柳絮儿挺直着身子端坐劈面，今日的她换了副妆容，比起那日在红楼晤面时的浓妆，今日头条新闻淡了许多，不填粉末的脸上肌肤白皙透彻。
呡笑间透着异样的风情。
宋玉刚一入座，柳絮儿便伸手解下面纱，蓦然抬头，眸中清澈似水。
“确实很美，不外苏苏女人才是最美的。”
宋玉吸了下鼻子，没有说话，似在等柳絮儿主动分析来意。
马车徐徐动了起来。
宋玉已经稳如泰山，心中却慌得很，柳絮儿这是要把自己拉去那边。
此事让苏贵寓下知道是好，可万一传到苏苏女人耳中……
也不知她是否还在贵寓做客，哎，昨晚倒是忘了探询她是哪个贵寓的小姐。
宋玉这边想着。
那边柳絮儿柳叶眉挤成一团，她发现眼前这个男人很让人讨厌，时常无视自己的存在。
“也罢，我倒要看看谁能忍住声不开口。”
柳絮儿来了性子，索性把面纱有戴了回去，面纱下那张脸气呼呼的。
……
约莫一盏茶功夫，马车缓慢停了下来，车外红儿伸手掀开车帘，“絮儿姐姐，宋令郎，我们到了。”
柳絮儿款步起身，先一步下车，宋玉紧随着下车，抬头视察起周围的情况。
马车停在一处院内，很朴素简朴的农家小院，院内有家禽存在过的痕迹，屋檐下挂着不少晒干了的玉米棒子。
“宋令郎请。”
柳絮儿指着院内屋舍款款伸手。
二人走进屋舍后，红儿从屋外将门关了起来，朴素的民房内光线瞬间暗了下来。
宋玉刚要开口，却发现在民房里间，毅然立着一道身影。
是个女人，身姿卓越，贵气十足的女人。
那人从昏黑暗徐徐行来，法式整齐有序，规则淑娴。
行至身前宋玉才看清女子容颜，他快速审察起眼前这名贵妇。
贵妇年约三十五六，身着华美锦袍，腰间，头饰上皆佩戴了不少象征身份的玉件。
长安某位大人物?
若不是贵妇年纪不符，宋玉还真就会怀疑这人是妹妹怜儿的生母宋秦氏。
贵妇先一步打破了房内寂静的气氛。
“你即是宋玉？”
柳絮儿朝贵妇躬身行礼，“夫人他即是宋玉。”
尔后又转身朝宋玉使了个眼色，“宋令郎，这位是武吉侯夫人，当朝二品诰命夫人。”
一夜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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