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够做到一成稳定,无论是性格,喜好,人品照旧天性。在经历了世俗的洗练之后,这些都市发生些许改变。
苏老太太却坚信宋玉的天性还在,因此她才会尽力主张这门亲事。
或许外人看来宋府从关外找了位私生子来顶替入赘,从而导致苏家投合宋府的计划落空,可谁人知道早在几年之前苏老太太便找人视察着宋玉。
宋玉从老太太房中走出后,后背直发凉,冷汗直流,未来拥有这么一位高深莫测的奶奶也不知是好是坏。
联想起老太太最后说的那番话,他觉得这一切都是苏老太太的设下的圈套,心中隐隐有种刚出宋府那座虎穴,又入了苏家这间狼窝的感受。
“紫苑这孩子与你一样,天性纯良。你日后定要好生待她,身为她的良人就该担起良人该尽的责任,她任性时,你得依着。她困惑时,你得帮其解惑。她无助时,你得站在她身前替她分忧。最主要的是,你们得早点要个孩子……”
宋玉玉觉得可笑,他至今连新娘子面都没见到。
苏府似乎也非久留之地!不仅要时刻提防着别被卷入宅斗旋涡,还得提防这这位厉害的奶奶,想想都心累。
既然老太太如此看中自己,自己何不遂了她的心愿,她不是说自己天性纯良吗,那就来个天性不纯良。
“姑爷,你怎么流汗了?”小禅见宋玉满头大汗,难免好奇。
“屋内炉火太热。”宋玉随意回道,他正在思考自己如何才气让天性不那么纯良。
“对了小禅,姑爷我没入门之前,贵寓是不是有些关于我的谣言?说说看,除了说我长得像癞蛤蟆外,另有哪些谣言。”
“这……”小禅犹豫着不知该不应说,这万一说出来惹得姑爷生气那还了得。
“说。”
“他们说姑爷好色,时常调戏良家妇女,而且还不仁不义,小人行径,偷蒙诱骗无所不能……”
“停!”宋玉脸色铁青,这些都是哪个孙子传出来的谣言,至于如此不堪吗?
不仁不义这事宋玉有些做不脱手,偷蒙诱骗也一时难以实行,至于好色……这个可以有。
若新婚后第一天便去逛红馆寻乐,这下不够纯良了吧。也不知老太太看到这般行径后,会作何感想。
“小禅,你身上带了银票吗?”
“带了。是小姐特意交接的。”小禅故意将小姐二字说的很重。
“走,我们出府。”宋玉甩着衣袖拂衣而去。
身后小禅急遽跟了上去,高声喊道:“姑爷,我们去哪?”
“吃喝玩乐去。”
“啊?”
……
……
唐国开国百余载,太平盛世也连续了百余载,奢靡之风早在几十年前便天下盛行。
长安身为唐国国都,奢靡之风更盛,赌坊,红馆,茶室,烟馆,险些成为长安城的代名词,其中以红馆为最。
林林总总的红馆里什么最多!
商女最多!
林林总总的女人,有大漠西凉国来的女乐,有北边南郡来的舞姬,有东边后周来的美人。
重生十年,宋玉依旧对这个世界感应陌生,当下的唐国与历史上的李唐山河有很大的收支。
这个世界的存在似乎脱离于史书,就像那些个排挤历史书中莫名多出的平行世界。
百年前周朝覆灭后,天下一分为四,唐国,西凉,南郡,后周先后立国。
四国建设百年,并未泛起分久必合之势,反而一直宁静相处,这才有了当今的太平盛世。
红楼是长安城内的众多红馆之一,却也是名气最大的一座红馆,据说在它的背后有宫中某位大人物在撑腰。
除了配景硬,楼内的女人姿色倾城也是它成为红馆之最的重要原因,而这群女人之中,以柳絮儿为最。
柳絮儿是红楼的招牌,三年前她初到红楼,舞了段霓裳舞,惊艳四座,自此名动长安。
除了舞姿妙曼,她照旧个才女,吟诗作对,琴棋书画,无所不能。
在关外那个小破村时,宋玉便听过柳絮儿的名字,那年小破村村长家的令郎入关进长安加入科考,偶然见过柳絮儿一面,自此学业疏弃,科考名落孙山,直至回到小破村时,还对柳絮儿念念不忘。
最终忖量成疾,于去年夏天猝于小破村村头,临死时他还抱着柳絮儿的画像,走的很是宁静。
自此柳絮儿的台甫响彻小破村,村里的老少爷们谈到这个名字时纷纷流露出思慕之情,而那些个女人则吐着唾液痛骂妖精,老村长为了完成儿子的遗愿,只能一厢情愿地在儿子碑上刻上了柳絮儿三个小字。
那三个鲜红的字体至今依旧萦绕在宋玉脑中。如今来到长安,既然计划去找红馆走走,柳絮儿自然成为首选。
偌大的长安城内,慕名想一睹柳絮儿风范的才子肯定不止宋玉一个,却非人人都能有幸与其共度良宵美景,据说柳絮儿对选客的要求很高,不仅要支付巨大的财富,还得接受重重考验。
宋玉觉得,若是考验太难,找此外女人也是可以的,究竟他只是想找个女人作秀,顺便让妻子苏紫苑都知道这事。
能见到柳絮儿自然极好,见不到也无大碍。
红楼门前人头攒动,进出络绎不停,进出红楼的大多是一些穿着绫罗绸缎,手持折扇附庸风雅的青年才俊。
“姑爷,你怎么能来这种地方,若是小姐知道那还了得。”
小禅面露焦虑,不敢去想小姐知道姑爷来红楼寻乐后的局面,依照小姐的性子,还不得手撕了姑爷。
宋玉笑着捏了把小禅圆鼓鼓的脸蛋,轻声道:“这事你不告诉娘子就行了。”
宋玉嘴上虽这般说,心中却巴不得小禅去苏紫苑面前起诉,最好弄个天下皆知才好。
“可是……”
“别可是了。小禅我问你我是不是苏府的姑爷?你们小姐是不是交接过让你这些天陪着我照顾我?”
小禅噘嘴道:“小姐是这么说过。”
“那不就得了。”
宋玉说着刚要迈步走进红楼,视线却被红楼边上以为跪着乞讨的小男孩所吸引。
他微微蹙眉,领着小禅来到小男孩身前,朝小禅说道:“给他些银两。”
宋玉非心善之人,之所以让小禅给些银两给小乞丐,不外是想起了自个在关外吃百家饭的艰辛日子。
小禅从腰间取出钱袋捏在手上有些犹豫,似乎在琢磨着到底要给几多,一旁宋玉却抢过钱袋,将整个钱袋丢在小男孩身前。
“姑爷……那里面可是有30两碎银,你怎么……”
小禅话未说完,见到边上小乞丐抬头用那双纯净的眼睛盯着自个瞧,她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
“不就是30两碎银吗?若是真能救小乞丐一命,小姐知道也会这么做的。”小禅如此想着。
“不就是30两碎银吗?横竖苏家有钱,又不是用我的钱,我怎么一点都不心疼呢。花钱的感受照旧很爽的。”宋玉如此想着。
凭据唐国的物价消费水平,30两碎银,相当于一个家庭一年的开支,别说小禅有点不舍,宋玉来到这个世界后,照旧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
宋玉转身正要走进红楼,却发现小乞丐突然扑倒上来一把跪倒在他身前,一个劲地磕头。
“谢谢大善人。”
“拿着钱回家去吧。”宋玉刚要伸手扶起小乞丐,却被小禅抢先一步。
小乞丐拒绝了小禅的美意,依旧跪着不愿起身。
宋玉眉头微蹙,神色昏暗下来,这是赖上自己了?
“大善人,你好人最到底,救救我娘吧。”小乞丐连连磕头。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不是给你钱了吗?还想干什么?”
小禅生气地挡在宋玉身前。之前她跟小姐出去行善,也遇到过这种不知足的人,几多令人有些反感。
小乞丐快速从袖口取出一块陈旧的破布递给了小禅。
接过破布后,小禅打开看了一眼,脸色马上大变,急遽将破布递给了宋玉。
宋玉接过一看,发现破布上被人用鲜血写了几行小字,大致内容是在控诉冤情。
小禅朝小乞丐问:“小乞丐,你娘呢?她现在在哪?”
“牢里面,那些官爷说我娘犯了大罪,要流放。两位大善人,您们救救我娘吧。”
宋玉有些无奈,初入长安,他并不想涉猎政界之事。况且这种案子都有县衙会处置惩罚,县衙处置惩罚不了另有府衙,府衙无法处置惩罚,还能告御状不是。
这是哪,这可是长安,天子脚下,另有人敢行私枉法不成。
最主要的是,宋玉觉得自己能力有限,虽说有个在户部尚书老爹,却连面都没见过。自己一个小小商贾家的赘婿,能帮什么忙。
小禅见宋玉并无反映,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轻声道:“姑爷,否则我们就帮帮他吧。”
“帮?怎么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