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瞬即逝，转眼就到了约定的时间，吴甫渊穿了一身休闲装，脸上不显山不露水地看不出什么心情，可眼里几许期待的流光盈盈醒目，让他周身气息比往日洋溢不少，看着总算有了这个年纪该有的生机。
眼中的期待维持不外数秒，在看到吴延觉也在时吴甫渊瞬间如被霜打了的茄子蔫了下去，封顾翘在他旁边可笑地看着他低眉顺眼不敢吭声的样子，碰碰他的胳膊，“蔫了？”
听出她话里的揶揄，吴甫渊狠狠瞪了她一眼，就像只炸了毛的猫儿，绝不掩饰地对她露出龇牙咧嘴的一面。
“你哥要是知道你这么看待我，你猜他会不会训你？”
她算看透这小子了，在谁跟前都不敢炸毛，就在她面前这叫一个厉害，爪子都跟她亮出来了，亏她对他这么好。
“…………”吴甫渊不说话，只是忿忿地盯着她。
“我连你哥都不怕，你觉得你能吓到我？”封顾翘手欠地捏了捏他的脸，小少年白皙的脸颊上马上多了道红印子。
封顾翘在他敢怒不敢言的目光中笑眯眯地小跑几步跟上吴延觉。
见她跟上并肩，吴延觉侧目，“这么开心？”
封顾翘仔细地品了品，最后认真道：“还行吧，这不是你们兄弟第一次一起出去玩，替你们开心呗。”
“你是觉得他开心，照旧我开心？”
眨巴两下眼睛，封顾翘试探道：“……我开心？”
一路上，因为吴远觉的存在，吴甫渊一直在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倒是封顾翘每路过一个店都市问问吴甫渊意见，厥后看他兴致缺缺的样子，封顾翘简陋也猜出来些，遂拉着他和吴延觉到了外面人头攒动的小吃街。
这趟美食街是岩城小食最受接待的地方，长长的一条胡同，一眼望不到头，夜色下一闪一闪的小彩灯挂在牌坊上，陪同着小贩热情的吆喝，种种香味混杂，光闻着味道就足以令人食欲大开。
“这条小吃街是咱们市里最正宗的，保管这卖的，跟你去地方吃的小食别无二致，今天我请客，你们随便点。”
自打来到这里，封顾翘就注意到吴甫渊一改之前的萎靡不振，眼眸亮了亮，带着好奇，小心克制地张望，映着夜晚五彩的霓虹，置身在人流攒动的小少年身上瞬间多了几丝烟火气。
吴延觉抿唇不语，一张悦目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心情，清贵的气质与这热闹的市井气氛显得格格不入。
吴延觉不发话，吴甫渊也不敢开口，最后照旧封顾翘在吴甫渊灼灼的目光中一锤定音，从第一家开始，一路吃下去。
吴延觉从不碰这种工具，于是替封顾翘连着吴甫渊买吃食的任务便自然而然落到了他的头上。
木质门户的小摊头顶嵌着一排昏黄复古的白炽灯，灯泡落下的光晕淡淡笼着吴延觉，在他身上渡上一层柔柔的光，连同他因不苟言笑而略显尖锐的侧脸线条亦镀化的柔和了几分。
他睫毛很长，垂下来的时候，像是一把小刷子，在脸上投出一截阴影，微微抿唇时，会露出与他气质截然不符的小酒窝，就是像现在这样，他蹙着眉接过老板油腻腻的那双手找回来的钱。
或许吴延觉这种连蹙个眉都悦目到极致，在任何地方都掩盖不住他一身光线的人，就是传说中坠落凡间的天使了吧，封顾翘托腮怔怔地盯着他，悄悄这么想着。
为什么是坠落凡间的天使呢，简陋是因为他照旧活在凡间，沾着夜晚月亮撒下来的月光，走在工人修建的马路上，不会术数，也没有洁白的翅膀。
吴延觉，或许是她在这世上见过的最悦目的男子了。
但是很快，封顾翘就发现，此时现在，有这个认知不止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