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寒看着秃头人,期待着那个真相。
就在此时,一股冷气带着倦意,突然在他的身体里涌了上来。
前方,秃头人猛然抬头。
一颗小珠子从他的嘴里喷出,在两人之间的半空中噗地炸开,形成了一团玄色的浓雾!
眼前,一片模糊不清!
赵寒目光一凝,身上玄光马上升起,将所有的浓雾都阻遏了开去!
适才秃头人喷出来的珠子,黑乎乎的、闪着妖光。
这是妖体内丹。
这妖人连内丹都舍了,它这是要逃!
“羽儿无惧,你们照顾好徐望贤和徐夫人!”
赵寒一声喊出,身形一动,飞掠了出去。
前方,秃头人原来跪着的地上,空空如也。一道瘦小残影,飞似的遁入了院门外的黑夜中。
妖障已经消失了。
洛羽儿听到了赵寒的话,也看到了少年飞速而去的身影。
她一下明白了过来,就道:
“无惧,那秃头人是爹爹案子的要害,我必须跟上去。徐里正和徐夫人,就先托付你了,我马上就回来!”
她一迈步,随着赵寒的身影,冲了出去。
……
……
夜深,风急。
前面秃头人的残影左右飘忽,像个窜逃的小鬼。
赵寒和洛羽儿紧随其后。
跑着跑着,庄子北门就在眼前。
那秃头人的残影一闪出了门外,两人跨过门槛,正想追去。
黑夜中,一个白衣身影凌空而落,站在两人的前方。
“是你?”
洛羽儿看着劈面的身影。
夜色下,那正是白衣少女凌若。
她似乎没看见洛羽儿似的,只淡然看了眼赵寒,又往那残影消失的偏向,掠了已往。
这女人怎么来了?
算了,追人要紧!
赵寒率先奔出,洛羽儿尾随而上。
可因为适才的一下停顿,秃头人的残影已乘隙跑远,看不到踪迹了。
三人飞驰着,眼前泛起了一个山坳,四周全是黑压压的树林。
那家伙跑哪里去了?
赵寒扫视四周。
侧面的远处,一道妖气,突然冲天而起。
在那边!
三人立即奔了已往,纷歧阵,就到了个稍微开阔的林子里。
那股妖气就在前头。
赵寒手中玄光升腾而起,望着丈余开外的地上。
那里,没有半点秃头人的踪迹。半空中,一个妖气萦绕的光球,徐徐随风飘散。
欠好。
中计!
啊……
左侧不远的树林里,突然响起了一声哀嚎,撕裂了夜空。
赵寒飞掠了已往。
小树林里,他越跑越近。
突然,远处的黑黑暗,泛起了个模糊的人影。
那人似乎跪在了地上,前面还站着另一个黑影,僵直得似乎一具僵尸。
黑夜之下,两道惨切切的光,从那黑影的脸上照了出来,照在跪着的人的头上。
黑影的身上,另有个什么小工具一闪闪的,放出一种奇异的幽光。
赵寒的身形一下加速,往前飘去!
就在此时,那个僵直黑影突然徐徐转过了头来,那张脸完全看不清楚,只有两道惨光,照了过来。
惨光一闪!
嗖……
赵寒凌空跳出小树林,落在地上。
身后,洛羽儿和凌若两人先后赶到。
眼前是一片空地,荒草萋萋,数十个坟头散落着,夜鸦嘎嘎直叫。
这正是掩埋高昌使团尸首的,那个乱葬岗。
适才那个僵直黑影,另有它身上那点奇怪的幽光,消失了。
夜色下,只剩下了那个跪在地上的人身,一动不动,像个清明膜拜亡人的孝子。那个矮肥的身子上,满是赘肉。
正是那个秃头人,“席天赐”。
他的脖子往上空空如也,似乎被什么一口咬掉了似的,没了头。
地上的四周,没有鬼气、没有脚印,任何打架的痕迹都没有。这乱葬岗,一切就跟昨天自己离开时的那样,荒无人烟。
这秃头人来自上邽城,还被吃了头。
全都对上了。
“恶鬼”吃人头?
那个祸殃上邽的“恶鬼”,竟然泛起在了这个荒谷里,自己的眼前。
就是,适才那个神秘的僵直黑影?!
赵寒飞快思索着。
先前,那秃头人无意中说出了,鬼哭峡里的黑衣妖道,是他的师兄。
赵寒马上追问,他们师兄弟俩和上邽的“人头鬼案”,有什么关系。
这是因为,从鬼哭峡到上邽城、再到这食人谷,秃头人和黑衣妖道,这两个原来绝不相关的人,竟然诡异地串在了一起。
天底下,绝没有这么巧合的事。
而这其中能把他们串起来的,除了那“人头鬼案”,还能有什么?
所以,赵寒才会那么问,就是为了试探秃头人的反映。
秃头人没直接回覆。
可从他的反映可以明显看出,这秃头人,另有他背后的那个主谋,肯定和上邽的“人头鬼案”,有重大的关连。
那么,秃头人为什么要乔装进谷,还要把应募“除鬼法师”的人都杀光,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他这是要帮那个“恶鬼”,铲除了这些潜在的对手。
那这么说来,这秃头人就是这两桩案子里,很是要害的人证。
所以,赵寒才要把他抓住审问。
可没想到,被那“恶鬼”先自己一步,把秃头人杀人灭口了。
那这么说,这“食人谷案”和“人头鬼案”,其实就是一桩案件了。这两桩案子的主谋,就是同一小我私家,是那个吃人头的“恶鬼”了?
赵寒马上想起了,进谷以来,屡次被人窥视的那种感受。
如果上述的推断无误,那个一直窥视着自己的,虽然就是那个“恶鬼”。
秃头人就是它派来杀人的,而它自己则躲在阴暗处,监视着一切。
眼看秃头人失败了、要被我抓住,它就立即脱手、杀人灭口,然后再消失无踪,重新到尾,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好厉害的心机和手段。
这个“恶鬼”,它费了这么大心机,杀了这么多的人,难道就只是为了吃几小我私家头?
不。
这两桩案子的背后,一定有什么重大的阴谋。
适才,我远远看到的那个僵直黑影,虽然就是“恶鬼”本人了。这秃头人的头,虽然也是被它吃掉了的。
那么,这个神秘叵测的“恶鬼”,它是谁?
它身上,那个闪着奇怪幽光的小工具,又是什么?
追上去?
可是夜色迷茫、密林森森,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不行能再追得上。
先看看尸首。
赵寒走到了尸首旁边。
月色下,秃头人的无头尸首跪着。
一身赘肉白白的,调养得很好,除了没了头的伤口之外,没有一丝伤痕。
两只手一左一右、捏着兰花指,那姿态,似乎死惠临头了,还在唱着那痴男怨女的戏文。
看着那空空如也的头部,洛羽儿也想起了什么:
“赵寒,这人,难道是被那‘恶鬼’杀的?
这‘恶鬼’,怎么到这里来了?”
“像,又不像。”
赵寒把自己适才的推断,说了出来:
“如果这两个案子的主谋,就是那个吃人头的‘恶鬼’。
那他杀这秃头人,肯定是为了杀人灭口,不让我们探听消息。
如果真是这样,那它直接把人杀了就得了,何须这么麻烦,还用在上邽城里杀其他受害人的法子来杀他,还吃了他的头?
这一来会泯灭时间,增加被人发现的危险。
二来,这岂不是留下了明显的线索,让我们马上就想到了,上邽城的人头案?
这‘恶鬼’既然要杀人灭口,又为什么又要把自己给袒露了?
它那满肚子阴谋的,会那么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