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寒笑看着那两人离开，就把那颗“湛银珠”捡了起来。
别人可能不知道，可他却很清楚，这颗珠子价值千金。
可他却绝不在意，把珠子递给了小女孩，道：
“小六儿，这个也给你拿去玩了，好吗？”
小六儿点颔首，接过银珠，呀呀地笑了。
中年农夫见赵寒救了自己女儿，也是连连作揖致谢，谢谢涕零。
他并不知道，女儿手里这两个“小玩意儿”值的钱，他就是几辈子也花不完。
其他的黎民们，也都望着赵寒，满面的敬佩。
阎横都被打懵了，还没缓过劲来。
这时候有一个衙役，从城里马车的那边跑了过来，在阎横耳边说：“坛主，主子他付托了，让咱们退走。”
阎横听了，赶忙带着那帮假衙役，往城里逃去了。
长衫书生也没追赶，只是望了眼，远处的那架马车。
他的目光，正好和马车上那其中年文人孔原的目光，对视而望。
孔原冷冷一笑，放下了车帘。
身旁，华服令郎有些生气了，“孔原，你为什么让人退了？”
孔原道：“那小我私家既然脱手了，他的人马上就会到。此时此地，还犯不着和他正面对碰。”
“那除鬼赋呢？”华服令郎道，“这么多的钱财，说不收就收了？”
孔原道：“独孤令郎，以令尊的身份，要收这赋钱，那就是一句话的事。
又何须，在这里大费周折？
更况且……”
孔原顿了一顿，想起了赵寒那个淡笑而立的样子，脸色突然有些凝重：
“那个穿青衫的少年，绝不是个一般的角色。有他在，今天的赋钱也欠好收。”
“哼，“华服令郎道，“那小子就是贱民一个，不足一提。倒是那个使棍的女的，那是少有的俊俏。
另有，那个骑白马的女子。”
华服令郎撩起了帘布，望着白衣少女远去的偏向，满脸的迷恋道：
“像这等的绝世美人，我独孤亮生平，照旧头一回见。
孔原，这两个女子，你都派人给我盯紧了。”
“令郎放心。”孔原道。
华服令郎邪笑一声，放下车帘，马车消失在了街巷之中。
城门处，黎民们看见城门终于开了，马上一片欢呼，纷纷向赵寒和洛羽儿鞠躬谢谢。
洛羽儿有点欠美意思，连连还礼。赵寒却笑着溜出了人群，走向了那个长衫书生。
“兄台好。”
他又是自来熟道，“我叫赵寒，兄台怎么称谓？”
长衫书生没看他。
城里的大道上，突然扬起了一阵灰尘。
又有几十个衙役跑了过来，可那和适才离开的那些，显然不是同一群人。
其中的一个捕头，向着长衫书生一鞠躬道：“张大人，人都到了，您付托。”
“现在什么时辰了？”
书生冷冷对那个捕头道：“贾振，你做事总是这样拖延，等贼人逃了你才带人来。
我平日，是怎么教你们的？”
那捕头贾振连连致歉了好几句，这才带着衙役，去清理城门的关卡了。
长衫书生这才转过头来，答了赵寒一句：
“张陌尘。”
“哦是张兄啊，”赵寒笑道，“差池，应该叫您张县尉，张大人才对。”
长衫书生张陌尘目光一凝。
他似乎没想到，赵寒竟然一口说出了他的身份，而且还说对了。
“你是何人？”张陌尘冷冷道。。
赵寒一笑：“适才张大人您一出来，就道破了那伙人的假衙役身份。看那捕头的样子，肯定是让您说中了。
您还一眼就认出，那人不是捕头，那些人不是奉县尉的命令来的。
这些刚来的‘真’衙役，还毕恭毕敬地，叫您张大人。
那除了这衙门捕头的上官、上邽县县尉之外，另有谁能这样？”
张陌尘看着赵寒。
适才的事，只发生了很短的时辰。
可赵寒竟然一下就看穿了一切，还做出了这么有理有据的分析，这似乎完全出乎了张陌尘的意料之外。
赵寒又道：“大人，适才那些假扮衙役的贼人，您说他们是一帮歹徒。
可是，这伙人组织严密，武器齐全。
他们拿来的通告，盖的照旧正经的县衙大印，这一般的歹徒可做不到。
大人您可知道，他们究竟是些什么人？”
张陌尘看着那架马车曾经的位置，没回覆。
赵寒也看了那里一眼，又道：“现在是官务时辰，大人您却穿着便装在外，是不是在查什么大案？
是那桩，‘人头鬼案’？”
“这不是你该问的。”张陌尘道。
“也对，”赵寒笑道，“那在下再冒昧问个此外。
我听说，这上邽县衙里，有位名叫洛元堂的大人，不知他现在那边？”
张陌尘目光突然一冷：“你怎么知道洛大人的姓名？”
“进城的时候，”赵寒道，“听乡亲们提起过。怎么大人，这有什么不妥吗？”
张陌尘看着赵寒，半晌，他突然冷冷道：
“有些事，你少知道一分，就少一分的烦扰。”
说完他一转身，就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那边，黎民们都散了。
洛羽儿走了过来，“赵寒，适才脱手救小六儿的，是你吧？”
“你说呢？”赵寒笑道。
“瞧你美的。那小我私家是谁啊？”
洛羽儿望着远去的张陌尘，“这么热心肠的人，现在很难遇到了。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赵寒没答，反问道：“羽儿，这上邽县衙里，是不是有个叫张陌尘的官员？
洛羽儿颔首。
她说，那张陌尘是她爹爹的直辖下官，是掌管刑讯的“司法佐”。
爹爹总提起他，说这位张大人品行规则，年纪轻轻，做事却雷厉流行。
这上邽城里的仕宦，就属他，最为出类拔萃了。
“哦，”洛羽儿突然醒悟了，“赵寒你是说，适才那小我私家就是那位司法佐，张陌尘、张大人？”
“不错。”
赵寒笑道：
“不外他现在可不是司法佐了。全上邽县里，就只有县令比他现在的官大。
他是，县尉大人。”
洛羽儿一愕。
上邽县尉，这正是她爹爹洛元堂之前的官职，怎么才没多久就换人了？
难道，这也和那“人头鬼案”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