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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虽冷有你即暖

第二十二章 官长夺宝逼人命

世间虽冷有你即暖 琉琉瓶 2010 2019-09-07 20:32:58

  果真第二天天一亮官兵们就来了,拿着通告,挨家挨户去盘查。崔佑等人看见,白纸黑纸,正是抓捕朱氏的公牍。还没等他们开口探询,官差就叫嚷着道:朱清一犯了忤逆不敬之罪,曾在诗文里有辱骂圣上意图谋反之意,监押候审,妻子朱氏一并连坐治罪。现在各人听好了,如果谁敢藏匿犯妇,格杀勿论,一家藏匿,十邻连坐!

  其他邻居们远远地听着,战战兢兢,有的念佛,有的咒骂,都生怕这事会牵连到自家。这一天,崔佑便觉自家院外总是有人有意无意地往里探视,乡民的心情也能理解,只是朱秀才匹俦实在冤枉。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若想从文字上来截取反意,那实在太容易了,这朱秀才从十几岁就能作诗,家道中落之后以贩文为生,写过的诗赋歌文何其多,若从中故意曲解诬陷,真是百口莫辩。自古以来,这“文字之狱”就是奸人构陷忠良、铲除异己的捷径,屡试不爽。而圣上居高位,最痛恨地即是有人向他的权位提倡攻讦,尤其是文人,一支笔能有千军万马,几句诗,能有蛊惑人心动乱天下的力量。因此,一旦谁的诗文里被蓄意曲解为有谋反之意,那即是宁可枉杀,不能遗漏。朱秀才背上了这个罪名,看来对方为了获得《八月帖》,是不惜要了朱秀才匹俦的性命的。

  中午,官差们将朱秀才压到城东菜市场的空地上,绑在一个柱子上,来引诱朱夫人前来投案。朱秀才在正午的日头下暴晒着,头发披散,脸前的乱发血污凝结成玄色,衣服破碎,血迹斑斑,下半身的腿血肉模糊,无力地垂着,全身全凭绳子吃紧,吊在柱下。

  朱夫人一见朱秀才,跌跌撞撞奔来,心痛几欲晕厥。早已守着的官差硬生生将朱夫人从朱秀才身边来开,五花大绑起来。朱夫人悲痛的脸上换成肃然,她镇静地对官差们说,有话要告诉主座,希望可以换取朱秀才一命。此言一出,朱秀才虚弱的气息马上急促起来,他用一种极端绝望地声音道:不要,我宁愿去死,也不要叛逆先人!你这个贼妇,枉我对你一片真心!

  朱夫人没有转头,背对着朱秀才,脸色煞白,嘴唇咬出殷红的血来。

  傅平起穿着崭新的官袍,红色的绸缎鲜红如血,质地精良,在阳光下泛着光泽。一个差吏走来拱手道:县尉大人,这里就是朱家祖坟了。

  这傅平起不知何时又升了官职,由总头摇身一酿成了县尉。此时在朱夫人的领导下,一行人来到了西山脚下的朱家祖坟。朱家原是大户,现在虽然式微衰落,可早先制作的祖坟气势规模仍在,只是经年累月无人扫墓照看,荒草丛生,荆棘各处,野兔野狐四窜,不胜悲凉。这个时节,林叶落尽,秋草染霜,坟冢四周阴森萧瑟,一阵阴风飒飒作响。

  傅平起捋着髯毛,眼睛露出狠谲的光,阴沉沉隧道:哼,早知有今日下场,何须苦苦挣扎,各人疲惫!这活该的刁民,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朱夫人跪在地上,道:我今日领导大人来到先人墓前,取走朱家重如性命的工具,希望大人说话算话能够放过我匹俦二人之命。今日之事,我林淑婉已是朱家罪人,万死难辞其咎,但另有一个要求,大人取走要的工具即可,不得破坏朱家祖先坟茔。

  傅平起眼见大事将成,脸上难掩喜色,扬扬手道:把朱秀才带上来。又故作温厚地对二人说:二位放心,我保证不会毁及朱家祖坟。

  朱秀才被扔在了地上,朱夫人已往搀扶,朱秀才试图甩开臂上的温手,却没有力气。只得以脸贴地,心中愧对先人,口内呜咽不止。

  朱老太爷的宅兆修筑在靠山的坡上,圆圆的坟冢高高凸起,外面是一围青砖坟墙,前立着一苍青石碑,碑上字迹漫灭不行认,由一只巨大的石龟驼着,乌龟头部断了半边,却依旧挺然前驱。朱夫人起身,领导几个差吏,绕过冢室,来至冢后贴着山土的地方,以手挖地,差吏手持铁锹正欲上前,被朱夫人以目震慑而退缩回来。朱夫人掘地数尺,这土里山石掺杂,朱夫人十指出血。突然,土下现出一个褐色木盒,朱夫人哆嗦不已。差吏冲上前去,一把抢走,奉到傅平起面前。朱夫人颓然瘫坐地上,转头看看朱秀才,已然昏死在地。

  傅平起十分激动,马上接过木盒,迫不及待地打开,里面的工具被绸缎油纸牛皮层层包裹着,傅平起激动万分地一一拆开,只见几页黄纸,上面字迹行云流水……拿在手中,轻轻如也,不禁叹息:八月帖啊八月帖,你究竟有何魔力,能让这么多人为你疯狂,至身家性命于掉臂。

  转念又想:我傅平起未入书塾,识的字仅仅供书记姓名,不能体会那些朱紫见此书帖的心情。我只知道,办妥这件事,加官进禄,平步青云,指日可待了。朱老爷子,朱老秀才,您老早就评价过我,心冷手黑,一旦伺机而起,必不念人间道义。您老说对了,不外没想到,我这腾飞的重要一步,是您朱家赏给我的。

  官差走尽,四野昏黑无人,朱夫人倒在了朱秀才的身边,手徐徐握上了朱秀才骨血模糊的手,仰面看见天上黑云压抑,并无一点星色。

  崔佑等人将朱氏匹俦二人接回崔家。朱秀才卧床数日,棒疮伤及筋骨,下半身残废,再加上伤口熏染,心肺俱伤,蒲先生尽力医救,却无力回天。一日,将朱夫人和崔佑二人叫到床前,朱夫人形容枯槁,凄绝惨怛。朱秀才举起手来,抚了抚妻子突然花白了一半的头发。

  朱秀才又伸脱手来,握住了崔佑,凄切地说:兄弟,希望你看在死去的师傅面上,替年老照顾好大嫂。

  朱夫人泪不能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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