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尽力而为
“所以老天爷才罚我天天梦见血。老天爷在罚我。”甄安声音降低，幽幽的说。
听了这话，浩兴没忍住，喊了一声：“安子！不要乱说话！”
嘿！我这好不容易让他说出了一句心里话，你这就把人家的嘴给堵上了，唱什么反调呢？
浩兴话音刚落就看到了妹妹不满意的眼神，想起自己允许的事，赶忙闭嘴。
甄真却说：“你觉得那天你尽力了吗？”
甄安缄默沉静着一直没说话，对于他来说，他总是希望别人说他好，自我评价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情。
甄真又问：“那你觉得侍卫年老尽力了吗？”
甄安有些急躁：“命都没了，还能说他们没尽力？”
甄真问：“你觉得只有拼命才是尽力吗？”
甄安显然想回覆是，但是多年察言观色养成的习惯，使他注意到了巨细姐的语气，这个问题似乎应该回覆“不是”？他张了张嘴没有作声。
甄真看着他脸上的心情幻化，知道他心理运动此起彼伏，便停顿了一下。
甄真说：“如果那天，你没有提前跑，你留下来的结果会是怎么样？”
甄安照旧不说话，但是这跟刚进门时拒绝交流的不说话纷歧样，这时候，他的认知正在发生猛烈的碰撞，甄真需要他形成的认知还没有完全占据上风，而他原有的认知已经动摇，他不知道应该表述哪一种认知，所以说不出话来。
甄真需要再帮他一把，她终于给了浩兴一个说话的时机：“年老，你说说。”
浩兴有些急不行耐的说：“对方十小我私家，你们只有三个，如果你留下来，你就不行能拿到那根竹子。说不定你是被第一个杀死的。而他们俩相当于以一敌五，也没有生存的可能。那样的话，你们就什么消息也没有传回来，我们可能连去哪里给你们收尸都不知道。”
没有人对甄安说过这样的话，他的心情有一些疑惑，似乎在思考大少爷的话对差池。
浩兴接着说：“李侍卫让你先走，是一个很正确的决定。他们俩在用自己的性命掩护你完成这次的任务。任务完成得很好，你们仨都尽全力了，都是好样的！”
甄安的眼里有晶莹的泪光在闪动，甄真朝哥哥投去微笑的目光，颔首赞许他说得对。
甄真说：“安子，如果当初是派另外一小我私家去跟踪元泰人，然后他受伤回来报信了，你会觉得他没死没尽力吗？”
甄安木然的看着甄真，他的眼里流露出想说的欲望，但是这相当于要他自我表彰，他说不出来，甄真用勉励的眼神看着他，又说了三个字：“你说呢？”
“不会。”甄安好不容易开口了。
“你觉得这小我私家好吗？”甄真又勉励他。
“好。”甄安的心情没有那么纠结了，回覆得比力轻松。
“现在完成这件事的人就是你，你觉得你自己怎么样？”甄真继续推动着他表达。
“我尽力了。”甄安说得一点儿也不磕巴。
“另有呢？”这个追问是要害，资助甄安放弃对自我的否认认识，形成勇于正视自己优点的认知。
“我......很好。”甄安艰难的完成了一次自我夸奖。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甄真欣慰的笑了。
甄安难得腼腆的笑了一下。
甄真说：“有句话，叫做一切都是上天最好的部署。”
浩兴接茬道：“我想两位侍卫年老肯定也希望你能够好好的在世。你的命不仅仅是你自己的，也是他俩用命换来的。你现在相当于是帮他们俩在在世。”
他心里憋了许多话，不吐不快。
可是这样的话，可能会加重甄安的焦虑，也有可能成为改变他命运的动力。希望能起到好作用吧。甄真悄悄捏了一把汗。
还好，甄安没有太过紧张的体现。
这一上午对甄安的刺激已经足够多了，他也需要一些时间来自我整理和消化。甄真说：“今天咱们就聊到这，好好休息，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浩兴起身，勉励性的拍了拍甄安的肩：“好好养伤，另有许多几何事等着你来帮我做呢。”
过了几天，张医生已经为甄安扎了四次针。
浩兴碰见在书房找书的甄真，告诉她：“甄安对张医生说他感受睡得踏实一些了。但是噩梦和梦话都另有。”
甄真点颔首，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一次咨询谈话能解决一个问题就很了不起了。况且是要消除那么深刻的影象对他的影响。
转眼，元泰细作案发生四十九天了，恰逢李、王两侍卫的“尾七”，甄浩兴带着两个仆人，护着甄真和甄安一起骑马出门去祭祀他俩。
为了不太招摇，甄真换了男装。她觉得这两个侍卫都是因为自己的一个发现而殒命的，无论如何她都应该去上一炷香。
甄诚拗不外女儿的恳求，看在浩兴也去的份儿上，同意了。
甄安有伤，甄真刚刚会骑马，五小我私家的速度极慢。
走到半路时，劈面有一队人马飞驰而至，有十几小我私家。
一看衣着就知道是太子府的侍卫，当中一人更是白衣白靴白斗篷。
只一眼，甄真就认出了他——瀚昭。
浩兴下了马，两个仆人也随着下马，一个去扶甄真，一个去扶甄安。
五人立在道边躬身行参见礼。甄真心里就纳闷了：怎么只要出门就碰见瀚昭呢？希望他不要注意到自己，把自己当立室丁就好了。她尽力的低着头，看着地面。
瀚昭一行人果真在他们面前勒住了马。
瀚昭看到他们马背上准备的祭祀物品说：“免礼。浩兴，你们也是去祭祀？”
浩兴敬重的回覆：“禀王爷，我们要去给两侍卫年老祭尾七。”
瀚昭“嗯”了一声，点了颔首说：“我们刚刚去了。”
一个王爷给两个侍卫祭扫，这规格有些高了吧？甄真心想。
只听清江王的声音继续说：“要不是他俩，我们还不知道元泰人真的已经来了。你们现在走吧，一切小心！”
他的目光在甄真身上停了几秒。
瀚昭远远就看见“他”，依据身形认出是元宵节那个浩兴的堂弟，但是适才看仆人扶“他”下马的样子，瀚昭又想起了清明节见到浩兴教一个女子骑马，那个女子的面容看起来很眼熟。其时他想虽然的认为这是因为甄家兄妹相像。
瀚昭知道甄诚有一个女儿。于是现在他开始怀疑那堂弟就是浩兴的妹妹。如今他的怀疑工具头都快低到土里去了，似乎有意不让自己看见脸，他越发认定了自己的判断。
只是道破一个女孩子家的行藏，实在不是君子所为，他微微一笑，打马前行。
甄真听得马蹄声小了才抬头，望向瀚昭离开的偏向，却见他倏地一下回了头，两人对上目光，甄真来不及掩饰，直愣愣的看着瀚昭露出了一个果真如此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