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思想问题
元泰细作的案子真的就成了一阵风浪。
狂风事后，水面就波平浪静了。
只是这深水处的暗流涌动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气知晓。
京兆尹衙门接到几个线报说自己的邻居几天不见人了，有点像城门上的某一小我私家。衙门派人往下一查，身份都是假的。线索又断了。
太子府更是大门紧闭，除了太子每天进宫问安，来回进出开关一次门。
甄家的人很难发现门口经过的货郎、算命先生、挑夫比以前多。
甄安的胳膊折了，延长的时间太久，熏染引起了高烧，昏厥不醒。浩兴请了医生天天过来切脉开药，又派了专人日夜照顾他，总算是退了烧捡回一条命。但是照顾他的人都说他做梦，说梦话，只有一句：“血，许多几何血！”他醒来之后，整小我私家平静了许多，经常发呆。别人一叫他就吓一跳。
红云对甄真嘀咕：“是不是发烧把人给烧糊涂了？”
甄真想的却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甄何在经历了被追杀和杀人两件事之后，受到的刺激太大，心理一时调整不外来了。她现在没有药，也不能跑到外院去，这件事还得托付浩兴牵线。
浩兴现在自己的事情也是一团乱麻。
他现在已经在工部上任了，每天需要去工部点卯“上班”。他原来是想借着太子府修园子向钱大人好勤学一学土木，谁知道园子没修成，钱大人也不理他了。他最近频频向家人体现，工部的活儿没意思，他不想在工部待着。
父亲说，你要是想回太学继续念书也是可以的。准备后年的科举考试。只要能考上进士，这辈子的前途就不愁了。
可是浩兴乘隙提出的却是——他想学做绸缎买卖。然后列举了一大堆利益。
在这个“万般皆下品惟有念书高”的时代，弃文从商是一个“人往低处走”的选择。虽然挣钱，但是没有政治职位，必须在政界上寻求自己的靠山。否则不知道因为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引来抄家之祸，滔天的富贵转眼就没有了。
浩兴是家里的嫡宗子，作业也还不错，父亲对他是给予了厚望的。
耐着性子听完浩兴的话，父亲气得脸都白了。就地就罚了浩兴在祖宗牌位前跪了一个时辰。
母亲和蒋氏看着心疼，但是又不敢多说什么，究竟父亲没有请家法，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了，要是去求情反而引起父亲的不快，加重处罚。
甄真觉得哥哥不是一个随心所欲的人，反而有强烈的责任感和正义感。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理。
父亲把浩兴身边的几个小厮和丫鬟都叫过来文化，企图弄明白儿子的突然转向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问了半天也没有收获。
一个时辰已往，浩兴跪得腿都麻木了，一站起来，整小我私家晃悠了几下才稳住身体，踉踉跄跄的由仆人扶着回屋去了。
跪完，第二天，甄浩兴又去找父亲“做思想事情”，抛出了所谓的“眼下念书无用”论。看来他没有白跪，一直在打腹稿吧。
“父亲，您为什么前些天允许妹妹学骑马？那是因为您也觉得时局很可能生长到无法控制的田地，多学一门技术，多一条逃生的手段。浩雄的作业和我差不多，如果后年我能考中进士，那么他也一定可以。我们两兄弟现在必须走差异的路，在时局欠好的时候，甄家才气多一条生路。如果两人都走做官的路，很可能到未来就会无路可走。”
甄诚不为所动：“危言耸听！妹妹要骑马，就是一天的功夫。你要是去经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这两件事能一样吗？能一拍脑门就决定吗？”
“可是目的都是一样的。爹，现在念书对于我来说没有用。至少是对甄家没有用。咱父子俩人现如今挣的这些钱养家生活是没问题的，但是每年能积攒下来的钱十分有限，一旦有什么急事，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不如我去做生意，多挣些钱。乱世里需要的不是进士，而是金银。咱家必须未雨绸缪。”
甄诚看着儿子，说：“哪朝哪代都需要能臣来治理国家。念书怎么会没用？”
“但不是现在这两年有用。”浩兴必须说服父亲，攻克这最难的一道关。
父亲始终没允许，让他不要着急，好好想想，再做决定。
浩兴从书房里退出来，心烦意乱，便去找甄真诉诉苦。
甄真听完浩兴的话，说：“如果逸云原来好好的，有一天突然说，不念书了，要去做买卖挣钱。你怎么想？你真的能够由他去吗？这样想一想的话，你就能够理解爹的想法了。”
浩兴说：“我也没说不去考进士，只是想晚两年，先看看此外路。”
甄真说：“只怕你过年以后这段时间一直过得很逍遥，不像二哥成日埋头苦读。由俭入奢易，又奢入俭难。你再过两年就更没有措施回到以前心无旁骛念书的苦日子里去了。我一直觉得你计划开绸缎买卖是一个特别深思熟虑的决定，那么是什么人？什么事？促使你做出这个决定的？”
浩兴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差点就要把原因脱口而出，幸好最终照旧忍住了，他想把话题岔开：“爹都能让你在公开场合之下骑马，这他都想得通，现在怎么就不能让我去做买卖为家里挣钱呢？”
“不想说也无妨，我以水代酒，敬你一杯。谢谢哥哥为这个家考虑的心。”甄真举起茶杯。
浩兴说：“做绸缎生意这事儿确实有人提点。我也想看看念书以外的大千世界。”
甄真笑着说：“这话说到我的心坎里去了。我也很想。”
两人举着茶杯碰了一下。
甄真想起甄安的事，正不知如何开口，浩兴自己提了起来：“安子最近心情不大好，在屋里一坐就是一天。经此一劫，简直也够为难他的。”
甄真说：“究竟是杀了一小我私家呢。他这恐怕是心病，还需要心药医。”
浩兴说：“这个世界上，哪里有心药？否则各人都去抢了。”
甄真俏皮的眼神看着哥哥：“我适才就已经给你开了一副心药方子，怎么样？效果还可以吗？”
浩兴名顿开：“妹妹，要不你给甄安也开一副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