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姻缘乱
脚下的红绳从未解开，青绝知道，净暗肯定无碍。
天宫中青绝第二次见到了天帝，与上次在姻缘阁中躲在角落中差异，这次天帝就坐在那里，威严十足的看着她。
她俯身行礼。
天帝从楼梯上走下来，步步沉稳。
“你入界多久？”
“已有百年。”
“你可知仙人有何不行为？”
“滥用仙术影响天道秩序。”
“那你可知月老有何不行为？”
“小仙不知。”青绝低头敬重状。
天帝从她身边走过，看着外面云雾重重，声音低了下来。
“净暗当了数千年的月老，一直都很清醒，可惜两千年之前他再次去人间历练时动了凡心，原本历练时间已到，他却一拖再拖，其时本帝以为他会处置惩罚得很好，没想到照旧留下后患了，他的月老封印已碎，再也不会是月老了。所以本帝想让你帮个忙，不要让殿中门生们知道月老封印的事。本帝不想再出一个净暗了。”
“小仙明白。”天帝让她当大门生的目的果真与月老之位无关，只是单纯的想将她与月老殿捆在一起，让她无法做出有损月老殿名誉之事。
青绝踏出天宫之时，木镜悄悄的躲在柱后。
“师姐。”月老殿内学徒都恭顺重敬喊她。
“师父呢？”青绝的心不自觉的狂跳，却不知何解。
她们皆摇头。
脚下的红绳突然发抖，青绝转身离去。
一片片白色的叶子乘风缠卷，青绝疾步上前，脚下不自觉踩到一片“叶子”，挪开脚，却看见上面一个小我私家名与姻缘。
不，这不是落叶！
青绝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那么强烈的不安，脚步一迈，推开姻缘楼阁的木门，随着吱的一声，满屋的碎片映入了眼帘。
推翻的书架，散落和被撕毁的姻缘薄，跌坐在地上抱头嘶喊的净暗。
“小白师父。”青绝轻轻的喊了一声，这一声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仅仅是心在颤傈之时的不自觉。
净暗停下了，他散乱着头发，听到了声音却不敢转头看一眼青绝，他如此的不堪。
“小白师父。”青绝一步步向他走去，跪坐在他身边，手覆上他的双肩。“青儿给你捏捏肩。”
净暗慢慢回过头看她，看着她明亮的双眼，心突然平静下来，那种难以控制的疼痛也慢慢平复。
青绝的手从他的肩上伸过，轻轻搂住他，一个极其平静温柔的拥抱。
这个拥抱连续了很久，久到净暗睡着。青绝将他扶回他的床蹋，掖好被角之时他的手缝间散发出金色的光。她双手覆上他的拳掌，等他稍稍放松之时拿出了他一直攥在手里的工具。
那一刻，青绝看到了他那颗苦苦禁锢的心。
那颗满是裂痕险些碎裂的封印珠散发着金色的光线。
“月老殿下大门生青绝，破坏神树，打乱世间姻缘，其罪之大，独领天雷十二道，打落凡间修补被扰乱的姻缘。月老净暗，教徒不严，罚闭沉心谷，直至姻缘归位。月老思逾期间由莫别代掌职务。”
天将在青绝的手脚上套上极重的铁链，面对着她的是十二道天雷，上一个受此刑的是月神。
“丫头！”天尘急急遽的闯进来，刚从战场回来他的手上还持着一把沾满鲜血的剑。
“天尘哥哥，这是我自己选的路，让我把它走完。”她看着天尘眼中难以掩饰的痛苦，微笑道，“你是天界的守护神，监护好你的使命。”
“对不起。”天尘这一句对不起甚至不知道是针对那件事，重头到尾他都没有护住过她。不是她不重要，是他的使命太重。如果他不是战神，不是天界的守护神，他一定不会放她离开。
“你们给我让开。”洛隐沉声道。
“隐仙子，这是规则。刑场外人不行入内。”天将无奈道。战神属于将领自然可以入内，但是规则不行破。
“洛隐姐姐怎么办？十二道天雷青绝她怎么受得了！”木镜急声道。
“那你们自己说吧，要怎样才气进去？”洛隐双手抱胸。
天将对着洛隐打了个手势，洛隐立刻领会，从腰中抽出凤羽扇轻轻一扫，天将皆倒地痛呼。
“走吧。”洛隐喊道。
正欲上前的木镜迟疑了一下，说道，“洛隐姐姐我稍后再去，我有要事。”
洛隐颔首，闯了进去。
“青绝。”洛隐走上前去。
“木镜呢？”青绝问道。
“我想问你，寻而不得该如何？”洛隐想从青绝身上获得一个答案，可以支撑她自己的答案。
“现在心中何想。”青绝无所谓般的眼睛，明亮又清澈。
“寻。”洛隐绝不迟疑。
“那便寻。”青绝平静笃定。
洛隐微微惊讶，随后展开了一个青绝从未见过的笑容，极其耀眼的辉煌光耀。
“谢谢你。”
洛隐虽然从未放弃却愈发迷茫的执着被青绝重新坚定，如遇知己。
踏入刑场的那一刻她的心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平静，所有的事情都有了自己的归处和结局。人间也晴天雷也罢，不管多久，她一定会回来的。
铁链随着法式兵乓作响，站在云雷中心，天将将铁链牢固在地面的凸物上后迅速撤离。空中云雾开始凝聚。
轰。
第一道。
脚步一个踉跄，她能感受到心脏停了一拍，整个大脑那一瞬中断了线。
轰。
第二道。
全身的力气一瞬间被抽离，她跌坐在地，五脏具裂，整个大脑被轰炸得险些停止了思维，嘴角溢出血，全身不直觉的剧烈哆嗦。
轰轰。
接连两道。
体内刚刚被净化过的仙力打乱，四处逃窜，她白皙的皮肤充满血丝，连那一方被小荷从水里捡回来的面纱也打落在地。她的耳边只有嗡嗡声响，双眼充血。
“阿咒。”一个熟悉的声音恍模糊惚的响起。
她的双眼看不清对方，只感受到他温热熟悉的气息，将她护在胸膛。
轰轰轰轰。
她听不清雷声，只有那个胸膛传来强劲的心跳声。
他的手突然捂住她的耳朵，她的大脑也追随着清醒了一瞬间。
轰轰轰轰。
叹息身着破烂黑衣，一双血眸平静的与她对视，嘴角扬起调笑的弧度，俯身，深情一吻。
耳边再无雷声，大脑也彻底断了线。只有叹息的双唇，留下易逝的温度。
沉心谷。
净暗站在水池边，一身灰衣束发，手中持着一卷薄子，丝毫没有昨日失控的狼狈。
拂手而过，水池泛起微微波纹，褪出了青绝的模样。
他平静的看完了刑场之上的事，不自觉攥紧了手中的薄子。天界姻缘，向来由不得任何人神做主。
活了近万年的仙，原以为自己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感，却一次次失了控。吻她，心疼她，想掩护她，当发现自己那份可悲而屈辱的爱时，他收敛住了自己的所有情感，让天碑控制了自己。可是就是当初的决定，在她泛起后他片刻的心软，让那压抑已久的爱以越发疯狂的速度滋长，直到他克制不住直接奔溃在姻缘阁。
青儿，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