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老兵小将

　　“中岛选手你好，本届联赛开始以来，一场3-0，一场1-0，一场2-1，力压对手，恭喜你们呐。能不能简朴评价一下山田选手在角逐中的体现？”双马尾女孩一口气念完采访，随即怕羞一笑，“随便说两句就好，我会把关的。”

　　“好的好的，”山田急着回休息室，也不跟女孩深究语序的错误，“你应该是要‘山田’选手来评价一下‘中岛’选手？”

　　“……好吧，也行，”双马尾女孩可算是发现哪里差池劲了，“请讲。”

　　“已往两场角逐状态极佳，反映迅速，身高占优，完全不比对方逊色，是我们球队值得信赖的‘门神’。正是因为后方有他，我才气放心射门。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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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老兵小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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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选手们，下一场的对手是，新河电工。”

　　“哇——”我们的惨叫差点惊扰了外面的路人。“又是企业球队！”“怎么这么快就遇上了！”“我发现只要我们想进决赛就一定会遇到这一类。”“另有没有换的余地……”众人的兴致说没就没了。

　　“有那么可怕吗？”代课教练看着我们一个个如同霜打了的茄子。“解说不都不让带扬声器了吗？实在不行，这两天先叫唤着适应起来？你们是怕‘1号新河’，照旧怕‘1号电工’？”

　　都怕，总之是不太好的回忆。

　　“虽然关于他们的资料不多，你们简朴翻一翻吧。”他拿出备课本中的剪报——虽然未在联赛中崭露过头角，但在县城中已经极富盛名。建成不到两年，已打败多支大学球队。球员中一部门是资深的工人，一部门是中学刚结业的学徒，是年龄相差极大的队伍。

　　“原来是年龄上互补呐。”

　　“边路部署小将，中路部署老兵？”

　　“既然建成不到两年，应该有时机在经验上赢过他们？”

　　“企业球队的经验可能确实不及大学球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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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一边讨论，一边瞅瞅代课教练。

　　“看我干什么嘛，我又没跟他们交过手。”

　　甩的一手好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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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到了角逐的那一天。

　　哨声一响，球员疏散。他们的布阵，竟与我们想象中截然差异。小将大多部署在了中路，而老兵处在边翼。是对边路的速度没有要求？照旧想把火力集中在中路？我们看了看薮的脸色，又看了看他给我们的手势——似乎也是在见招拆招。

　　对方中路传球，知念巧劲夺球。眼见边路有冈被对手牵制，就近分球给山田。偶有小将拦截，山田轻松躲避，不出意外，这球有射门的时机——即将临门一脚，对方边后卫一下猛铲将球铲飞！不光速度惊人，被铲开的足球立即被后腰接盘，一发远传，跳过中场，直冲我鼻尖飞来！

　　凭借身高优势，我在球第二次反弹前勉强接住，前脚还未站定，后脚右边锋敏捷杀来。对方两度抢球未遂，但也没留给我喘息的时机。因体力消耗而稍有瑕疵的假行动一经脱手，立即被对手拦截，腿法很是老辣！就在球脱脚的一刹那，冈本滑铲救场——相似的画面在我眼前重演，但这一次我们处在下风。B君携球逃窜，对手狂奔围抢，争夺历程中，B君球起过高，伊野尾接应失误，对方左边锋45度角射门，皮球穿过禁区前的大片空白，横掠中岛扑出框线的身躯，径直滑进球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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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岛，站起来！你又没受什么伤。”输球后，八乙女坏脾气地跑去扶他。见迟迟不起，我们其余的球员也跑去慰藉，全员聚拢在了球门前。

　　“有哪里受伤了吗？”薮社长双手撑膝，低头询问。

　　“是教练让我等会儿再起来。”中岛一脸委屈。

　　薮若有所思所在颔首，瞥见裁判正要走来，加速语速小声问道：“适才让你们刻苦头的球员是哪几位，趁现在告诉我！”

　　“2号”“5号”“11号”……

　　中岛起身，众人散开。

　　薮社长发出了几个指令，原先横向延伸的中场改为两个一排纵向展开，前场也只撤剩山田和有冈两名前锋，后场则险些保持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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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并不明白薮的用意，也不明白这阵势是不是计划放弃边路，但作为一个边后卫，我没想放弃我自己。

　　新一轮的进攻中，对方再次带球朝我靠近。比起前一位，有过之而无不及，过人技术甚至越发娴熟。刚刚冈本间接导致了失球，这一次恐怕不敢再大幅度地离位。对手换脚踩球，法式扑朔迷离，一摇三晃间，我早已错放了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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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高其实是天赋派的选手。”

　　在我拿着足球条记想向代课教练提问的时候，他就自言自语地说着。

　　凭什么说出这样毫无凭据的话！凭我在他放了水的扣球中扳回一城？照旧凭一句“慢了”，就能解释我的一切败因？

　　“但小高又是少有的极端缺乏上进心的球员，不到走投无路绝不会奋起还击、”

　　“既然是这样，也不用太欺压自己，大不了不做那见球就抢的疯后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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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着错放的重心，顺势退却；微仰的架势，吸引了对方进一步迫近……

　　捕捉他放下戒备的瞬间，精准抢断，让骨子里的狂野，在之前所作的缓冲下顷刻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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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还没反映过来，我已将球爽性利落地传给队友！球从边路移进了中路。

　　后腰八乙女接到足球，上前插进。对方边路察觉后，拦腰截断，八乙女一脚传球给B君。B君带球跑动不出三米，再将球传出，回传给八乙女，现在，两人已经沿中轴交流了站位！一连数个来回，穿越泰半个球场，对方中路早已安耐不住，再度上前围抢。薮左脚控球，先后甩开两名对手，在遭遇第三人的猛攻时，向后扣球，后方八乙女轻松稳接，再次把球牢牢掌控在了我们的队伍之中——

　　“2号”“5号”“11号”

　　几个熟悉的号码在我面前一晃而过，这一次我看清了他们是谁。上一场进攻中，让我们栽跟头的，都是这些位于边路的老兵，而中路的小将，在薮领导的中场中险些连球都拿不到。

　　——纵然这支球队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外强中干”，但这些既有体能又有经验的老兵，哪怕站在我们的对立面上，都让我心生敬佩。他们用短短两年时间，打造出一支称霸县城的企业足球队，实在是……

　　实在是叫我们内疚。我在心里默默地讥笑后知后觉的自己。只怕这些老兵，照旧另一种意义上的“老兵”。若果真如此，他们跑步速度惊人，比我们这些在学校待了七八年的学生快出一截，也就不奇怪了。

　　原来这并不是什么老少球员体能经验上的互补战术，这纯粹是前辈带子弟的“亲子运动”。中路渗透的背水一战，还真亏薮社长那么早便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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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

　　看台上的掌声如潮水般倾泻而下。山田的一记助攻和一记射门，为我方赢得两球，在角逐最后5分钟，稳固了胜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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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生果真纷歧样，让我们另眼相看了。”赛后握手的时候，对方边锋不宁愿宁可地赞叹道。

　　“不是的，”我们的边锋，有冈，笑着回应，“你们让战争中幸存下来的学生重新找到了对手，我们无比谢谢。”

　　“下回败给我们的时候，你们恐怕就说不出这样漂亮的话了！”对方咧开嘴，抚了抚还在哭泣的小将的后脑勺，与我们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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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役破除的未来，还会有越来越多的选手汇入到这片陌生的，抑或是本就该属于他们的绿色“战场”中。令我们倍感压力的同时，也让我们备受鼓舞。战后第一场联赛中，除了假球风浪自己的负面影响，“球场已无选手”、“日本除名世界足坛”的境遇也在击垮每一位选手的内心。就算在这样少有竞争对手的联赛中夺冠又怎样？只靠我们这些大学结业生的足球又能走多远？我们退役之后，日本足球又将何去何从？

　　但这场角逐，让我们看到了日本足球或将奔向何方。哪怕重心已稍许偏离校园，哪怕内核已有所改变。事情是日本人一辈子追求的事业，同事间相处的时间，甚至能久过校园里的时光。今天老工人带新学徒败北角逐，明天或许即是青壮年为退休工争夺奖杯。

　　我们关工大学子，我们这群结业生，未来取代我们的晚辈，以及我们晚辈的晚辈，

　　仍将遭遇对手！

　　仍能面临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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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田选手你好，本届联赛开始以来，一场3-0，一场1-0，两场2-1，力压对手，恭喜你们呐。能不能简朴评价一下中岛选手在角逐中的体现……又说反了。”双马尾女孩扶额。

　　中岛笑到不能自制，“你可真有趣！去年是怎么写的报道？”

　　突然想起去年他们没有接受过任何采访，知念替他们解决了一切差事。只是今年情况已经差异了，赶在女孩反映过来之前，赶忙扯回话题，“是要‘中岛’选手来评价一下‘山田’选手对吧？好说，兢兢业业的中锋，待人友善的王牌。吸引了无数女粉丝，连我都有被吸引哦！他足能担得起我们球队的门面！以上。”

　　女孩苦笑着记了两笔，小声自言自语，“这两人是在背稿子吗，怎么像商业互吹似的？还不如自己写呢……关系那么一般，我竟然还连续说反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