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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骋昭和

第四十九章 做学生的最后一天(上)

驰骋昭和 孤寂弦音 2360 2019-11-09 21:10:32

  “早,老师!”薮朝提着行李的宿管阿姨打了声招呼。“中元节,您回家吗?”

  “是啊,”宿管阿姨点颔首,卷发随着头的摆动而上下跳跃,“我丈夫回家了。”

  “那真是好消息!”薮感伤道,“就在这里说‘再见’吧。战争结束以后,关工大也不需要我们了,可能等您回来我们都已经不在啦。”

  “是这样吗?”宿管阿姨惊奇地问,“希望你们也能迎来好消息!”

  这回轮到薮惊奇了,向来不友好的女人会说出这样的话,半天才回应过来。“谢谢一直以来的看护,”薮鞠了一躬,“四支队伍当中,我们是最得您看护的!”

  “似乎是这么回事哦。”她笑了笑。

  “其实我也只是送给过您一盒点心而已。”薮谦虚地摇头。

  “另有这回事?!”

  宿管阿姨的反映让薮相信了她依旧照旧那个不友好的女人。

  “但是啊,只有你这个队长,总是用‘老师’,来称谓我这个宿管阿姨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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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九、做学生的最后一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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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争结束后的十来天,难民迁徙的脚步遇上中元节回乡的浪潮,我们卖力维持社会运转的学生,夜以继日地重复战争期间所做的事:资助人们将停运的火车和电车重新发动起来,搭建能容量尽可能多的难民伤员的临时呵护所。卖力科研的高材生,因为战争的结束,一时暂停了所有工程,放了几天的假。我们就没有这样的福利了。但也没感应遗憾,究竟我已经被放假给放怕了。

  约莫半个月后,应急措施全部完成。社会上的情况虽然依旧糟糕,但能做的事已经不留余力地付诸于行动,接下来,只能在期待中慢慢恢复。少有闲暇的关工大,就我们这些因战争而在学校多待了许多年的学生,做了讨论和部署。

  除去有工程尚未完成以及另有技术潜力的学生,被请求留校继续从事通讯、电子等轻型工业研究以外,其他学生险些统统收到了“逐客令”。这样的结果并不出人意外,战争连续了那么多年,学生与学校早已相看两相厌。没被要求留下的学生中,60%会被部署进入与研究生时期所修专业相关的行业,而且由于科技是眼下最为迫切需要的工具,这60%的学生会被要求定期返校进修。

  对于这样的部署,多数学生没有提出阻挡。凭据官方和非官方统计的伤亡情况,关工大的学生心中几多有些劫后余生的感伤,把能继续从事工业视为义不容辞的责任。虽然,申请离开的也有快要四分之一,学校没有挽留。最困难的时间,能与这所学校、这一届学生一起渡过,终究也是情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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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从学校到入职的衔接历程需要时间,学校给我们部署了一个快要三个季度的假期,让我们回家好好探亲。然而事实是,没有结业、还在读本科的学生也被放了假。

  这背后的原因,各人心里清楚。饥荒的浪潮已经蔓延全国,无法提供应我们最基本物资的关工大也被迫做出了停课的决定。名义上是探亲,但事实是这半年多的时间,需要学生自己去逃荒。这也是颇为无奈的事,不外能说出停课期限的关工大,相比于众多宣布停课以后就没有了下文的大学,已经算得上实力出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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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荒”前的日子里,虽然也存在物资匮乏等诸多严重的问题,但社会上的气氛,与我八月上旬和知念返乡时所看到的,已有了极为显著的区别。

  “什么结果都无所谓了,我只希望它赶忙结束。”早在我出医院的时候,就听到了老太太们的高声议论,全然掉臂周围军官的眼光。

  如今,人们更是把松了一口气的心情直接写在了脸上,更多的人有了更为简朴的微笑。再也不用畏惧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发生空袭,也再也不用畏惧会从什么角落传来噩耗。虽然生活质量低得让人恐惧,但时不时的,街上会有庆祝战争结束的小庆典。战争中还剩下的炸药,被一些小作坊改装成了烟花,绽放在暑气已经散尽的深秋的夜空,映照着人们嘴角欣慰的笑容和眼里点点的泪光。迟来的花火大会,美得令人过目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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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被这样的气氛所熏染,学校在停课前,呼吁各人组织一些欢喜的运动,以迎接战后重生的关工大。而对我们这一届的学生来说,也算是和学校的离别仪式。

  校园里的庆典自然是文化祭,除了没有食物。我们关工大虽然尽是男生,但多年绘图纸、搭模型的经历,足以让我们办出最精致的文化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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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还能出节目的班级,尽快至学校文艺部报名。”

  广播的喇叭足足响了三天,一共也就凑到了三四支节目。对于不到20人的艺考系女生——学校仅有的艺术细胞来说,已经是极限了。但时间加起来也不到半个小时,校方希望能凑到更多的节目。我们抱着足球赛或许也能被算作一个“节目”的心理,悄悄地进行了投稿。校方念在这是一个加上开场加上尾末能凑足两小时的“节目”,便欣然同意了。

  我们投的稿,终归有我们的份。另一支队伍则是由学校钦定的,最强的甲队。

  但角逐开始前,就说好了这是场友谊赛,一来是因为各人都没什么体力,二来它都已经是个“节目”了,角逐结果自然靠边站。上午欢快奋兴地轮流摆摊、转摊位,下午轻轻松松地准备踢球。

  那一天,来看球的学生坐满了整个看台,外面的市民则把台阶挤得连空隙都不剩。人群中,我们也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同届的学生,隔邻学校的女大学生,另有那些时常会来看护我们、为我们捧场的“夕颜”。她们比许多同学都越发熟悉我们,在我们走近看台时会说出我们的名字,弄得我颇为怕羞~

  角逐前,甲队在上场表决心的时候,说要把这场友谊赛作为他们成队九年的礼物(1936-1945)。经他们一提醒,我们突然意识到,我们这支在jonny就建设了的校队,算起来都已经满十周岁了呢!

  我们队其他人踢球的时候有没有走神我不知道,但我已经不知道神游去了什么地方。满脑子都是这十年来我们球队发生的种种,如何从一个小社团,生长成jonny的校队,再成为能去多数会的市队。有运气,也有我们自己的努力。这些队友,已然成了我除家人外晤面最多的人,一起笑过,一起哭过,相互诉苦过,相互慰藉过。

  相比于甲队,我们或许技不如人,但这支能力乱七八糟,个性相差甚远的球队,真的是让我感受到幸福的所在。在又有球队压力,又有学业压力的关工大,要不是有这么多可爱的人与我一同渡过,我恐怕很早就会迷恋,甚至出局。谢谢在我想法最多、最有私心杂念的年岁里,遇到了这群最好的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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