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粲然一生

第十五章 诸君翻演琵琶行

粲然一生 一夷乙翊 4909 2019-09-08 20:00:10

  距离元旦晚会另有差不多一周时间的时候,苏粲因为受凉伤风了,连带着喉咙发了炎。她们宿舍原来计划今年元旦晚会照旧大合唱,但苏粲病情多日不见好转,想必到了晚会当天也没恢复,所以演出的节目由大合唱改为了小品。

  至于为什么会改成演小品,是因为苏粲她们宿舍有两个小同伴特喜欢小品,时不时地,两人就在宿舍即兴演上一段,精髓抓得很是准。可不,这次给了两人一次展示自己的时机。自从确定演小品之后,她俩一直在琢磨剧本,概略的框架是参考某年春晚的一部小品,但其中的一些细节,她们希望可以融入平常学习生活中的小趣事,这样会比力有梗。

  苏粲觉得过意不去,她虽然嘴上不说,但宿舍其他人也看得出来她的愧疚。周雯坐到她身旁,“哥们”似的搂着她的肩,“想什么呢,各人都没有怪你。”

  苏粲的喉咙还在发炎,虽然相比前两天已经许多几何了,但说话的时候照旧会疼。她歉仄地看着周雯。

  正在床上想剧本的小一探出脑袋,用着顺溜的东北话说到,“我说大妹子,你这有啥好愧疚滴。咱们这一伙银吃了那么多你妈妈做滴甜点,是时候回报你了。”

  从洗漱间里出来的三儿也学着小一,“那可不,那甜点贼拉好吃!”

  宿舍门没关紧,风一吹,开了,冷风灌进房间里,吹得周雯一哆嗦。她起身,爬上了自己的床铺,钻进被窝,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午安了,各人。”

  苏粲也躺了下来。之前她把热水袋放进了被子里。苏粲裹紧自己的小棉被,心想,这被子真暖和。

  过了两日,课间,林衣衣到楼下找苏粲。上节课是语文课,讲的是诗经。苏粲想到了诗经里的《采薇》,“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苏粲随手写在了条记本上。林衣衣看到了,想起了她的名字,“也不知道我爸当年给我取名字的时候是怎么想的,依依无人倚靠可不就是衣衣了吗。他那是希望我孑然一身孤苦伶仃啊!你说,我会不会是捡来的?或者是他对头的孩子?”说着,林衣衣还用手捂住了嘴巴,一脸悲恸。

  苏粲皱了皱鼻头,“不是的,你爸爸希望你是独立的,不用去依赖依靠任何一小我私家。纵然未来真有这样一个可以让你依靠的人,于你而言,只是锦上添花,你仍是独立的,仍然是唯一无二的。”

  “粲儿,我发现你有当心灵导师的潜质。”

  苏粲笑,“过奖过奖。”

  两人聊着聊着,说到了元旦晚会的事儿。

  林衣衣知道因为苏粲喉咙发炎,所以她们宿舍改成了演小品,也知道董然他们宿舍计划排情景剧。

  林衣衣瞧向正在做题的董然,拍了下他的桌子,“哎,董然,我有一件事比力好奇,你们宿舍说演《琵琶行》,可你们宿舍也没人会琵琶啊,那你们怎么演?拿着个琵琶做道具,然后假弹?”

  董然盯着题目,头也没抬,“不是,陆子名反串琵琶女,弹吉他。”

  林衣衣“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可以可以,看着像是陆子名会干的事儿。

  笑过之后,林衣衣有些惆怅,“哎,我好想看你们的演出啊。”

  苏粲微微一笑,“那就来看呀。”

  林衣衣又叹了口气,“我是主持人,哪里有时间啊。”

  苏粲耸了耸肩。

  林衣衣灵光一闪,“要不,我们两个班合办晚会吧!”

  合办晚会史无前例,虽然说学校没有说过禁止合办,但也没有说过同意合办,林衣衣觉得合办晚会这个事儿可以打擦边球,可以一试。

  林衣衣这边给出了新思路,苏粲也随即发现了问题,“可是,两个班合办,园地是不够的。”每个班的元旦晚会就是在自己班举办的,由于园地的限制,每个班都市把班上所有的桌子围成一个圈,圈内就当做是舞台,观众就坐在圈外面,纵然是这样,也才勉强容得下班里的所有人。若是两个班合办,纵然把桌子椅子全都清到教室外,园地应该也是不够的。

  林衣衣才挑起的希望之火就这样被浇灭了,存活时间都没凌驾半分钟。林衣衣耷拉着脸,单手托着一边的腮帮子,哎,她还想来看看帅哥呢。

  众人期待的晚会终于到来了。因为要部署晚会现场,所以下午就不用上课了。老师们担忧他们在学生会放不开,所以早早回家去了。

  午休结束后,各人都纷纷行动了起来。男生们先把桌子围成了一个圈,然后女生开始装饰教室,她们在教室的各个地方都绑上了气球,用彩纸包住了灯管,还绑上了彩带。

  今晚要上台演出的同学在宿舍里进行最后的彩排。

  教室里,主持人在熟悉流程,文艺委员在检查投影,周雯和几个女生把零食和饮料摆到桌上。

  校园里有了些暖意,广播站也在放着喜庆的歌曲。

  厥后,晚会开始了。

  因为要活跃现场气氛,苏粲她们宿舍的小品被排到了前面。董然他们宿舍的节目在中间。

  所有人都入座之后,主持人开始上场。

  董然和苏粲坐在一起。苏粲的喉咙还没完全好,所以桌上的零食不能吃,饮料不能喝,连糖也不能吃。董然心疼她,但也没有措施,只能天天盯着她吃药。

  过了一会儿,教室里的温度显然上升了不少,许多同学都把外套呀围巾呀手套呀给脱了。

  相比于其他人,董然和苏粲坐得更近,自然也觉得热。苏粲本想把脱掉的棉袄放在椅子后背,董然不给,愣是要她披着,说万一一会儿着凉了,伤风加重怎么办。

  苏粲乖乖地把外套披上,有些无奈,自从她生病以来,董然就跟个操碎心了的老妈子似的。

  到小品演出了。不得不说,这次小品的演出照旧挺乐成的,许多地方都惹得全班哈哈大笑,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董然捂着苏粲的手,放在他的膝盖,董然的手暖呼呼的,完全可以充当暖手宝。他说,“还真像在看春晚。”

  小品结束了,全场掌声雷动。苏粲抽脱手来拍手,刚停下,董然又抓过她的手,握着。

  下一个节目是跳舞。

  董然突然感伤,“我记得去年晚会的时候,也有人跳舞。其时,我和阿宇他们坐在一块,你坐在我的斜劈面,隔了或许半个教室。那时,周围都热热闹闹的,我却莫名觉得你那里很平静。你就在那儿坐着,不说话,就很恬静,微笑着看别人的演出。那是我第一次明白他们所说的岁月静好。”

  苏粲笑,“原来你一直在偷看我。”

  “嗯,”董然大大方方地认可,“我躲在阿宇他们身后,小心翼翼地,等着所有人把目光放在演出者身上,才敢透过层层叠叠的人影看向你。”

  苏粲转头看他,“为什么?”为什么这般卑微,明明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啊。

  “因为太美好了,美好到不真实。”这美好如同水中月镜中花,看着令人心驰神往,却触碰不到。也畏惧因一时的鲁莽,毁了这份美好。远远地看着,能看一时即是一时。

  “那厥后你进了实验班,怎么就敢主动找我说话了?”

  “怕你被别人抢走。”

  舞蹈再次点燃了各人的激情,欢呼声喝彩声不停于耳。

  苏粲看着舞者,眼神坚定,她说,“我不会被任何人抢走的。”

  许是各人的热情熏染了月亮,月儿从云层里探出头来,眯着眼睛笑,忽闪忽闪的,遮盖着夜幕。今晚的月色真美。

  中场有一个抽奖环节,结束之后,就该董然他们宿舍登台演出了。

  董然放开苏粲的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离开座位,和陆子名他们汇合,准备上台。

  主持人站在舞台中央,“下面请欣赏304宿舍带来的演出:情景剧《琵琶行》,本剧灵感来自于白居易的《琵琶行》,但内容纯属虚构。”

  一开场,董然饰演的白某和一位舍友饰演的客人相对而立,仆人牵着“马”站在白某的身后,客人站在“船头”。秋风起,枫叶荻花落了一地。

  客人转头看了眼黑茫茫的江面,轻叹一声,尔后转头看着白某,“老白啊,这一别不知何时才气相见了。”

  白某心中虽不舍,外貌却云淡风轻,“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老哥,看开点。”

  说着,两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对饮了几杯,觉得不够尽兴,于是两人开始划拳,“哥俩好啊,五魁首啊,六六顺啊……”

  一旁的仆人看着白某上头的模样,有些担忧,“我家大人啊,就爱喝酒划拳,可偏偏是个酒量差的,这一会儿准醉。醉了呢,这马也不知能不能把他驮回去。这万一,大人半路撒酒疯怎么办?”

  这头喝得半醉半醒的白某突然来了一句,“若是有乐曲助兴就更完美了。”

  这不,白大人的嘴,开过光的嘴。话音刚落,就从四周的船只传来了吉他声。江南小曲儿,温柔缱绻。白某与客人听得如痴如醉,客人也忘记了出发。一曲终了,意犹未尽。白某对着船只喊道,“冒昧问一句,刚刚弹奏的是哪位朋友?”

  客人如梦初醒,让船家移近那艘船。他探头往里瞧,却什么也没瞧见。

  因园地和道具的限制,弹奏者的前面立着一块帘子,权当做船只。那帘子是陆子名的床单,现在由两位舍友举着。

  客人说道,“您看这月黑风高,呸,不是,是月朗星稀,正适合弹曲儿啊。劳烦您再弹一曲儿,给我们哥俩助助兴。”

  这时,帘子掀开,从里走出了位“女人”。女人是陆子名饰演的,背着把小吉他,顶着一头小卷发,还别着一个精致的发夹。

  陆子名一出来,全班同学都笑喷了。陆子名为这部剧奉献了太多!

  白某战术后仰,“嚯,这女人长得真带劲。”

  客人低头捂住双眼,叹气摇头,尔后将手边的酒一饮而尽,他为适才鲁莽的提议自罚一杯。

  “琵琶女”也走到船头,“哟,年老啊,想听啥曲,老妹儿都给你弹。”

  白某:“哟,这照旧个东北的妹子啊。”

  那两位小厮把帘子放下,搬出了把椅子。“琵琶女”坐了下来,手指拂过吉他弦,开口唱道,“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那浑朴的嗓音又把观众逗乐了。

  歌曲上了头,那三人愣是把这首歌合唱完了,一时间四下静悄悄的,江面正中央反照着月儿,冷清寥寂。

  这时,不知从观众席的哪个偏向传来了一句,“最怕空气突然平静。”全班又哄笑起来,局面一度十分杂乱。台上的人也在憋笑,陆子名憋得脸都红透了。

  笑了好一会儿,局面才恢复平静。

  “琵琶女”卸下吉他,这时小厮递过一杯酒,她接过酒,对着客人,一饮而尽,“这杯酒就看成是给您送行了。”

  客人回敬一杯。

  “琵琶女”继续说道,“我出生于东北,十岁的时候就随着我师父来这学艺卖艺了。想当年啊,我也是个有名的人物,每天啊都有许多人来翻我的牌子,他们啊,就喜欢听我弹奏,我叫他们雨露均沾,可他们偏不听,就翻我的牌。嗨,那时啊,也不知扎了几多同行的心。哦,提亲的人也不少。”说完,还抿嘴笑了笑,十分的做作。

  客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撇了撇嘴,小声嘟囔,“就这样的,还提亲呢,也是瞎了眼了。”

  “说起我的经历啊,那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啊。现在天儿也不早了,我就不跟你们唠这些了。年老们还想听啥歌,老妹儿我啊都给你们弹。”

  许久未开口的白某终于说话了,“妹子也是个性情中人,他日我必登门造访,听你讲那已往的故事。”

  “琵琶女”掩面轻笑,“来日方长。”

  陆子名那太过矫揉造作的模样引来全场一片吁声。陆子名从口袋拿脱手绢,挥了挥,“在场的列位大爷也可以来找我唠唠嗑。”这一下,又把人逗乐了。

  白某轻咳一声,“去年,我离开帝京,来到这浔阳城,虽说是在养病,但也郁郁不得志啊。而且,这里偏僻了些,娱乐设施不足,家四周也没人弹奏。自打我住进这儿,就没听过小曲小调。虽说有山歌,照旧对唱的那种,偶尔另有人吹笛子,可那些听着难听了些,今日听你弹奏一曲,就似乎听到了仙乐,真真是天籁啊。”

  “琵琶女”正色道,“大人听惯了高山流水,自然不太适应这些个村歌民谣。但,阳春白雪,下里巴人,雅俗共享而已。”

  白某拱手作揖,“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琵琶女”又拿起吉他,“今日与年老聊得甚是投机,那就再为您弹奏一曲吧。”说罢,拨动琴弦,唱到,“昨天所有的荣誉,已酿成遥远的回忆。辛辛苦苦已渡过半生,今夜重又走入风雨,我不能随波浮沉……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另有真爱,看成败人生豪爽,只不外是重新再来……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另有真爱,看成败人生豪爽,只不外是重新再来。”

  唱罢,白某早与仆人一块抱头痛哭,客人也与船夫抱头痛哭,两位小厮也抱头痛哭,“琵琶女”环视一周,发现只余自己一人,于是抱着吉他痛哭。

  演出结束,放起了《朋友》,“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朋友未曾孑立过,一声朋友你会懂,另有伤另有痛,还要走另有我。”

  下了台,董然回到苏粲身边。苏粲笑眯眯的,煞是可爱,“在KTV里听陆子名唱歌,总以为他唱歌跑调,没想到今天唱得还不错。”

  “你居然夸此外男人,你都没有夸我!”那委屈巴巴的小模样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

  苏粲捋了捋他的顺毛,“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所以不用夸。

  在灯光的映衬下,苏粲的双眼焕发着多彩的光线,璀璨醒目,因为在笑,眼睛弯成了月牙,五彩斑斓的钻石都跑进了她的眼睛。

  董然一把把她搂进怀里。在学校里,两人都小心翼翼,平时最多的也就是靠得近些,传传小纸条,至于捏脸蛋牵手手已是上限。董然每天都要抑制住想要把苏粲拥入怀中的激动,可今晚有些情不自禁了,“就这一次,好欠好?”

  苏粲回抱住董然,“阿然,新的一年就要开始了,很兴奋我们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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